第二章 秘密（1）
從記事以來，媽媽從來沒有這樣隆重的裝束。她的這身旗袍一直壓在箱子底下。小時候艾楠不止一次翻出來套在自己的身上。是那種羨慕到極致的情愫。但是每次被媽媽發現後都會換來一頓暴打。
媽媽說這身旗袍是她的命根子。甚至比艾楠還要重要。
房間里沒有開燈，感覺有些壓抑。因為租住的這間房子沒有窗戶。
「媽，你今天好漂亮。」艾楠走上前去摟住媽媽的脖子說。
魏芷若抬起那張已經淚痕累累的臉笑了笑。
「艾楠，你今天畢業了。媽媽恭喜你。」
「是啊，畢業了。」艾楠的鼻頭突然酸澀。畢業了，媽媽以後就不用再那麼辛苦。
「艾楠，你恨媽媽對嗎？」
「不，從來沒有。」
「你應該恨我才對，一個從小就讓你編織謊言的母親不是好母親。」魏芷若的肩頭微微抖動。
「媽，你不要這樣，我畢業了就可以掙錢養你。」
「你怎麼不問我要你那樣做的原因？」
「因為你說過，等我長大了你就會告訴我。」艾楠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魏芷若的旁邊。
「是啊，你都長大了。應該說你很早就長大了。只是我之前還沒有做好告訴你事情真相的準備。」
「媽，不管真相是什麼，我們永遠站在一起。」艾楠輕輕地倚靠在魏芷若的腿上。旗袍上散發出刺鼻的樟腦味。
「艾楠，媽不要求你對感情從一而終，但是你應該結束正在進行下去的感情生活。你不應該徘徊在那些男人的身邊，因為他們根本配不上你。」
艾楠的驚出了一身冷汗。原來媽媽早就知道自己在外面的事情。
「我知道你這樣做只是為了讓我輕松一點，但是媽媽不介意苦累，只要你活得有尊嚴。因為那些男人連你爸爸一根腳趾頭都不如。更別說是你了。」
爸爸？艾楠終于听到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詞從媽媽的嘴里說出。對于她來說這個詞一直就是媽媽的禁地。從來不允許艾楠提及。
「艾楠，媽媽知道你一直都想弄明白你的爸爸到底是誰。媽媽今天就告訴你吧。」
艾楠沒有應聲，她在靜靜等待媽媽繼續。這是她們母子這些年沉澱下來的默契。
「他就是秦雲生！」魏芷若說完後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像是多年的委屈在今天終于等到釋放。
「秦雲生？就是那個國際連鎖超市的總裁秦雲生？」艾楠吃驚地問道。
「是的，就是他。你很早就在電視里見過的那個秦雲生。」魏芷若說。
「他就生活在這個城市啊，媽，你為什麼不去找他？為什麼要讓自己過得這麼辛苦？」艾楠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魏芷若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艾楠，你知道為什麼我要給你取名艾楠嗎？」
艾楠搖頭。
「艾楠就是愛男！因為你是女孩，他根本不可能接受。但是現在不同，現在你長大了，也是這般優秀，算是有資本去和他相認了。」魏芷若淡淡地說道。
女孩？長大？優秀？接受？艾楠被這個事實震撼到啞口無言。就是因為自己的性別，所以那個男人情願放任她們母子在這個城市的最底層生活？他究竟長著一副怎樣的狼心狗肺？為什麼這樣的男人媽媽還要為他獨守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