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者的習慣作崇,她開始天馬行空起來,眼神迷離。
唔,如果照他的臉去雕塑,肯定又是一個大衛!她不由得描摹起他面部深深的輪廓,不是用畫筆,而是用眼神。
他和尹若風長得確實像,只不過他的膚色稍微白一點,臉上的線條沒有那麼銳利,而最大的區別在于眼楮,他那雙看來十分深邃漂亮的眼楮里,似乎隱藏著什麼——她盯著思索,隱藏著什麼呢?
尹若塵一抬頭,正對上她探究的目光。
她再一次毫無預兆地對上那深幽的眸,兩道視線在窄窄的空間里交織,他的眼楮又黑又亮,如同月光下靜謐的大海,深不可測,卻又一片閃閃的光芒。
她嚇了一大跳,欲收回自己探究的視線,忽又覺得不妥,毫不示弱地瞅著他。
尹若塵靜靜地看著她,嘴角一抹隱約的笑意,漸漸的,那嘴角的笑意擴展到眼中。
——在柔和的,經過精心設計的燈光下,她那青春奔放、朝氣蓬勃的美,不僅未曾因月兌離日光而減弱,反而更加的突出。
望著他若有所思的微笑,不知怎麼地,她竟覺得自己的臉又熱起來,為掩飾自己的心慌意亂,她猛喝一口檸檬冰水,說︰「你長得像一個人。」
他的心底里突然有些微的失落,說不出什麼原因,盯著那張沒有半絲脂粉的小臉,淡淡地問︰「哦,像誰?」
「尹若風你認識嗎?」她認真地。
他一怔,她是怎麼認識尹若風的?
「認識,你是他的朋友?」
她抬起下巴,純真無邪的面孔上,有股青春的尊嚴,斷然否認︰「才不是。」那公子怎配做她的朋友?
停了下,她又問︰「你叫什麼?」
「我是尹若塵,我是他哥哥。」
她恍然大悟,難怪——會相像,難怪——第一次見尹若風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然而,相像的只是外形,氣質上卻完全迥異。
這個家伙,比那個拽得二五八萬的瘋子瞧上去順眼多了。
「你多大?」她眼珠一轉,開始請問「芳齡」。
「我32,」他含笑溫言道,「還要問什麼?」
喜歡和她說話,沒有圓滑的世故,沒有防備的警惕,她的清純月兌俗,簡單率真讓他可以在她面前完全放松。
「哇!看不出來,你都這麼老了!」她夸張地一拍額頭。
他有些啼笑皆非,「比你爸爸如何?」
「我老爸?他凶得不得了,成天看我不順眼,對我不是打就是罵,你不知道我有多可憐?吃不飽、穿不暖不說,成日還要干那些又髒又累的活。」她又隨口自來腔地胡扯,越說興致越高,索性伸出手臂,把那破衣服袖子給他看,「你瞧瞧,我連衣服都沒得穿,只能穿破的。」
說得好像是童話中的灰姑娘,頗令人同情,可是瞧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囂張任性得什麼似的。會有人敢虐待她?而且,他也明顯地看出那衣服是故意磨破的,但只是笑笑,並不戳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