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唐婉柔的建議,林青的確也有些動心。
自己的傷勢,實在是有些詭異,他已經檢查過了一遍,那枚子彈根本沒有抹上毒藥,而那個傷口,也沒有傷及任何要害。雖然用真氣封住了穴位,止住了流血,但是,體力卻不見恢復,反而有些虛弱的趨勢。
能有一個安靜的地方療傷,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這樣會不會麻煩到你的家人?」雖然如此,林青並不想太過于麻煩唐婉柔,畢竟自己和他只能算作是陌生人,出手救她,只不過是因為前世烙印在自己靈魂中的因與果而已。
「不會的」面對林青的問題,唐婉柔輕輕低下了頭,只不過,再次抬起來的時候,眼楮略微發紅,她有些黯然地說道︰「我的爸爸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所以,現在的家里,就我一個人而已。」
林青微微一震,看著眼前的唐婉柔,很想給她一些鼓勵,剛張開口,卻發現自己真的詞窮匱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對不起我不該和你抱怨的。」唐婉柔苦笑地自嘲道,似乎是在為自己的羅嗦解釋一般。
她這些年過得真的太累了,心里下意識想找一個人傾訴下罷了。
「沒事,我能理解你。」林青淡淡地道,同時身子不經意地斜了斜,將夜晚的冷意盡數阻擋。霓虹燈火閃爍,在廣場上勾勒出了兩道淺淺的影子。
「謝謝」雖然唐婉柔認為林青是在安慰她,不過心頭依然一暖,感謝道。
「我的父母,也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
林青的臉上露出了緬懷和思念,這一世雖然他與父母只不過相處了四年,但是那份親情卻早已經和靈魂緊緊纏繞在了一起,任時間沖刷千年萬載絕不會黯然失色。
這次,輪到唐婉柔呆住了,她滿臉歉容地對林青說道︰「對不起」
林青拍了拍唐婉柔的肩膀,緩緩說道︰「逝者已經安息,而我們活著地人,需要做的便是,努力地活著,讓他們安心地去,沒有牽掛地眠。」
同樣意思的話,唐婉柔也听過很多次,但是由一樣失去雙親的林青說出,卻給她一種難言的觸動。就好像有一股澎湃的力量,隨著林青的一言一句,涌入了自己的身軀之中。
「有車來了,那就這麼決定了,去我家吧。不過,你千萬要撐住!」
見到一輛空著的出租車駛來,唐婉柔對林青作出了個鼓勵的笑容,縴白的手在半空中揚起,準備攔車。
出租車在第一時間就見到了唐婉柔的手勢,緩緩停在了林青與唐婉柔的身前。
可是,出租車剛停下,後座的車門卻被人搶先打開。
開門地是一個拎著LV背包的年輕女子,二十五六歲的模樣,臉上畫著濃濃的妝容,雖然美麗,但是卻有一種讓人覺得十分不舒服的感覺。
實在不能否認,有些人,她的一言一行,總會給人產生一種濃濃的厭惡感,這與外貌無關,和氣質有染。
「師傅,去金茂凱悅。」
在唐婉柔有些錯愕甚至難以理解的目光下,女子厚顏無恥地坐上了出租車的後排,報了個地名。然後便從包內拿出了個,獨自把玩起來,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搶了人家的車位一般。
「你這人怎麼這樣」唐婉柔想要上去理論,卻被那女人車門一關,還差點被傷到。
林青見到這一幕,眉頭微微皺起,左手在衣袖間輕輕一撫,指間出現了數根銀針,閃爍著幽幽的寒光。
面對這種人,留下一些小教訓也是無可厚非。
正當林青準備出手之際,出租車司機卻走下了出租車,將後門打開,鄙視地朝時髦女子說道︰「你干嘛搶人家的位置,沒看到,是那對年輕人先招手攔車的麼?」
王強在燕海市也當了二十多年的老司機了,以前見到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但是為了工作,為了自己患有白血病的女兒,他也只能默默忍著。可是,就在上個月,本來有好心人特意為自己的女兒捐獻了骨髓,卻被一個有錢的日本商人硬生生強搶了去。
「你的女兒,最多也只有一個月生命了。」看到醫生冷漠地說出這句話時,王強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切割成了無數塊,在空氣中漫無目地的飄散著,腦袋中一片空白,只有嗡嗡的轟鳴聲不斷作響。
因為合同原因,王強也準備開完最後一個禮拜後,拿回合同保證金,便陪自己的女兒走過最後一段人生旅程。
剛剛那一幕,王強看在眼里,不由聯系到了自己女兒骨髓被搶的事情,心中自然看不過去。怕小青年不好意思和人爭論,他決定親自下來為林青和唐婉柔說理。
年輕女子的像是黏在了車椅上一般,听到這番話,不但沒有羞愧,反而抬頭,白了司機一眼︰「你哪只眼楮看到我搶他們位置了?明明是他們反應麻木,怪的了誰?」
王強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接口,他平日是那種吃虧了也不會和人理論的老實人,一時間漲紅了臉,明明有理,卻不知道如何表達。
女子說的輕描淡寫,但是語氣卻趾高氣揚,見司機詞窮,不由心中更加輕蔑地笑了︰「諾,這是一百塊,你只管將我開到金茂凱悅,剩下的算作小費。」
說著,她將百元大鈔輕輕一揚,像是在施舍一般,處處都透著高高在上的作風。
「反正,我不開,這錢我也不會要的。」司機王強側身一閃,任由鈔票如同垃圾般落在地上,堅決不願為這女子開車。
「哼!你不開?你確定不開?」年輕女人見狀,威脅道︰「你不開的話,我去打電話給你的老總,你以後也都別開了!」
「要不,師傅,你開吧,我們讓給她好了。」唐婉柔不想讓出租車師傅為難,對王強說道。
「小姑娘,你不要怕,這種人,你越對她讓步,她越是囂張,反正,我也馬上就不做了。要是拉她這趟客人,我一輩子都心中難安!」
王強說得一字一頓,鏗鏘有力,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著,激動無比。
如果自己載了這個客人,那和賣掉自己女兒救命骨髓給日本商人的凶手又有什麼區別!
「叔叔說的對!」林青對著王強笑了笑,認同地說道。他同時來到車門前,一只手伸入車門內,搭在了時髦女子的肩膀之上。
「你!你要干什麼!」女子見到林青將手伸了過來,心中自然有些慌張,不過表面上依然故作鎮定︰「你是不是男人,你是不是紳士!你怎麼可以對女人出手!」
有些人就是令人感到厭惡,平日里欺壓好人,當自己身處逆境地時候卻已經忘記了原來的趾高氣揚,講什麼紳士之道。
「我不是洋人,所以我不是紳士。」林青的手沒有放下,他的回答讓女子的心懸了起來。
「不過,作為一個華夏國人,我是一個君子!」林青不急不緩地補充道。
「那你是一個君子,你怎麼可以和我們女人動手!」女人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心中一松,理論道。
正當時髦女子心中一松的時候,她同時感覺自己也全身一輕,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林青如同一只小雞般,拎到了街邊。
「我是一個君子,但是,我保留自己做小人的權利!」
看著不斷尖叫著的時髦女子,林青鄙視地說道,這女人就是一個潑婦,若不是上天賜給她了一身好皮囊,她哪有資格如此趾高氣揚。
「師傅,婉柔,我們走吧。」
看著有些愣住的兩人,林青笑著說道,似乎完全沒有听到那女人的咒罵和尖叫一般。
「好咧!先生,小姐,請上車!」
王強從來沒有這麼解氣過,他親自為兩人打開車門,擺出了個請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