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看著空進飄渺而去的身法贊嘆出聲，道︰「空進神僧造詣果然非凡，這武道之境恐怕世間無人能及啊。」
我對此不置一詞，空進這種程度不是我這種沒有正式接觸過武學的人可以隨意評論的了。
不過片刻功夫，碧荷就已經拿著不薄的一疊委托回來了，臉上的笑容雖然依舊溫婉，但是眼底流出的異樣光彩，卻讓龍天傾和白霧二人心中警鈴大作。
我看著白霧臉上的戒備神色和龍天傾的傲然魅惑微微一笑，道︰「這些是昨日我接受但是還沒有完成的委托，想必以逍遙王之能必定能夠在半個月內都妥善解決。至于價格嘛，呵呵，就減去五萬兩黃金的負債，不知天傾意下如何？」
白霧聞言立即兩眼放光，半個月便可抵消五萬黃金的負債，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接話道︰「此話當真？」
我點頭，「神機妙相話無虛言。」
龍天傾沒有多**動，一雙波光瀲灩的眼眸從那疊紙上一掃而過，對我笑道︰「有何要求？」
我一听便知龍天傾這話相當于接了下來，面上神色不動，風輕雲淡道︰「簡單的很，不能讓朝廷的勢力天平出現太多的波動，而且要解決得讓委托人沒有疑議。」
龍天傾唇角更是上揚幾度，道︰「如此，那便多謝冰燁了。白霧，去接下吧。」
白霧在听見龍天傾道謝之時，眉梢微微上挑，顯然是有些驚訝，但是卻依舊默不作聲地從碧荷手中接過了將近一拇指厚的委托。
「王爺，還先請前來齋戒沐浴！」空進渾厚的聲音從遠處悠悠飄蕩到小築上空，但是精妙的傳音卻讓聲音沒有一絲外泄。
「沒想到空進的千里傳音竟然能精妙之此。」龍天傾的語氣中分不清是贊嘆或是驚訝亦或是疑問。
「既然如此，那我就下次再來拜訪冰燁吧。」龍天傾起身，「依依不舍」地向我告別。
「恭候。」我同樣笑得溫和，不過要將這些委托解決的完美可不是一件短時間就能辦到的事情啊。
待龍天傾和白霧一紫一黑兩道身影已經出了我的視線，我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收斂了起來。
「公子。」碧荷的目光微微閃躲，語氣喏喏。
我看著一向面不改色的碧荷竟然也會露出這種心神不安的表情，微微搖頭，安撫道︰「我一早就知道你沒有離開，畢竟以你的勢力，調查也根本不需要親自出動，所以你就放心吧。」
「多謝公子。」碧荷臉上立即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
「墨竹呢？」畢竟原來是讓墨竹保護碧荷的，但是現在碧荷還在小築內，那墨竹也應該沒有走才對啊。
「那個，墨竹自昨天和龍天傾一役後，元氣還沒有回復，所以正在閉關。」
我看著碧荷，目光淡淡。
碧荷投降在我的目光中，臉上也有些不自然，最後還是訕訕道︰「好吧，墨竹是在閉關，不過是認為他的實力還是不夠，所以就服下了天元丹，現在正在吸收藥力。」
我沉默不語，沒有想到墨竹竟然願意服下天元丹。
「公子，藥是我給的，你要是生氣就罰我吧。」碧荷臉上一片堅毅之色。
「我什麼時候說要罰了？」我哭笑不得地看著碧荷臉上視死如歸的表情，什麼時候我如同猛虎一般竟然讓她們忌憚至此？
「啊？」碧荷臉上難掩詫異，「公子不生氣嗎？」
「算了，天元丹雖然凶險，但是以墨竹的心性想必要熬過這激烈的藥性不是難事，而且經過你改造的天元丹藥性已經比以前溫和了不少。更何況有龍天傾在此刺激著墨竹，墨竹恐怕也不會滿足于他現在的成績的。與其讓他冒險去找龍天傾比武在戰斗中提高武力值，我還是寧願他服下天元丹。」反正天元丹的效力一旦成功吸收，對墨竹有益無害。
我起身，口中雖然還在說著墨竹的事情，但是目光卻已經看向小築外面，忍不住嘆息，看來今日如果不講陣法機關布置好的話，是不得安寧了。
抬腿走向建在後院的控制室，順便將外袍月兌下，扔給碧荷，多年的潔癖，讓我實在是不能忍受這潔白的衣袍上有著那麼明顯的茶漬。
「公子，不用再去取一套衣服嗎？」碧荷接過衣服，看我沒有要回房間換衣服的意思，不禁詫異地詢問。
「算了，等我將陣法重新演算之後吧，省的又髒了。」我搖頭拒絕，更何況今日烈陽當空照，少穿一件衣服也更加舒適一點。雖然我並不懼冷熱，但是依舊偏向前世單薄的衣物。
控制室內中心的演算盤上已經空無一物，旁邊的竹簽石塊整齊碼放。
我動手挑起竹簽，開始放在演算盤上，同時外面的梅林也隨時發生細微的改變。
「公子……」
碧荷站在一旁，臉上神色變換復雜，欲言又止。
「你有事就說吧，以你的心性，恐怕再大的事情也不會在臉上顯現一絲一毫的。」我一邊動手，一邊說道。以碧荷的性子，她臉上神色這麼明顯，除了是特意做給我看的，我找不到第二個理由。
「永遠都瞞不過公子。」果然碧荷臉上的復雜神色瞬間退去，又是一臉溫柔如水，卻難測深淺。
我快速演算，龍天傾這等高手靠感應天地靈氣發現陣眼，那我就多擺放幾個「陣眼」，不過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而且有誰規定陣法一定要有陣眼的？就像九連環一樣沒有最中心的一環，只能一步一步來，除非干脆砍碎。
「是想問有關于龍天傾的事情？」我問道，其實我一開始就知道碧荷的疑問。
「是的，公子將那些普通委托都給了龍天傾，雖然在錢財上賺了不少，而且還能省去不少心力，但是卻同樣給了龍天傾了解和接觸朝廷最暗里形式的機會。這樣一來，即便表面上朝廷的勢力沒有發生任何偏頗，但事實上，龍天傾那方已經在無形中掌握了無數人的弱點和把柄，還能夠借此不知不覺地在朝中安插許多暗樁。」
我繼續手上的事情，對于碧荷的疑問一笑置之，道︰「但是如果不出意料的話，你交給龍天傾的還有那除了龍翼華以外的十五張貴賓委托吧？」不用等碧荷回答，我就知道了答案，「那你又是為什麼呢？」
碧荷點點頭，應聲道︰「因為公子的決定，我們永遠都會無條件支持。既然公子想讓龍天傾了解朝堂分派和各個士族里的暗潮，那碧荷自然也當竭盡全力。更何況……」碧荷微微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更何況公子既然想要在這七天里面安安靜靜地迎接這最後的平靜，那麼碧荷自然也不想那麼費力之事佔去公子的心思。」
我手中的竹棒因為用力不穩，微微偏移了原定的位置，梅林中也相應地發出一道攻擊，在疏松的泥土上滑下一道十公分深的長痕。
「沒有想到你也看出來這是最後的平靜了嗎？」
碧荷看著牆壁上的玻璃鏡，因為運用了鏡面折射原理，所以在這控制室里能夠清晰的看見梅林的每一個細節。所以，碧荷自然也看見了那一道攻擊下造成的劃痕，道︰「若非如此，公子又怎會將青薔藍馥和紫欣都調離呢？」
「京城將亂，逍遙王歸，晚沉香至，國宴將行，使者來訪，士族欲動。這一系列細微的變動，引起的，卻不是簡單的浪潮。」我聲音不急不緩，即便是明知將要來的暴風雨，我依舊不動如山，更何況這一場暴風雨有一大部分還是我的功勞？
碧荷一向如水的聲音中此時也有了微微的凝重︰「公子是想讓局勢更亂。」
「呵呵，是啊，亂不好嗎？」我的聲音中帶著微微的冷嘲，道︰「更何況當初我走出天玄寺的時候，向龍翼華承諾過從會根本上解決士族壯大的這一問題，不亂，我又怎能趁機將其全部進行一次洗牌呢？」到時候，身為第一士族的虞家，就準備好來接受這第一股浪潮吧。
「可是公子這幾年來不是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將士族的各種特權都取締得差不多了嗎？為何這次那麼心急，那不是引火燒身嗎？」碧荷微微皺眉。
「碧荷啊，你才是最適應官海沉浮的那一個人啊，永遠都那麼敏銳地在第一時間就洞悉那一股危險。」我微微感慨，雖然龍陵國民風比之中國古代要開放許多，對于女子也不像中國古代一般那樣束手束腳太過苛刻，但是重男輕女的觀念還是深入人心，至少女子依舊不能出仕。
碧荷寵辱不驚，道︰「只是在公子身邊耳濡目染了些許罷了。」
「雖然明面上，神機妙相沒有站在任何一股勢力上，也沒有與任何一股勢力為敵，但事實上，我早在無形中與所有的士族站在了對立面。碧荷，難道你以為那些士族還對我和皇上的目的一無所知嗎？畢竟這幾年士族所虧損的力量，他們不會沒有絲毫感覺，這麼多年的思考和望風，也足夠他們引起對我的警覺了。」
「可是公子不是也在通過接受委托的方式，與各個士族交好並且掌握他們的把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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