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想象中的暴怒，反而將手一點點移到我的脖頸之處，隨著他的開口，那身上纏繞的曼陀羅香氣愈發濃郁，道︰「哦？冰燁當真是男子嗎？」
那一刻，我只覺渾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這一方空間都靜止起來。
我抬眸，漸漸對上他的雙眼，讓他可以清晰地看見我臉上的每一個表情，只可惜我就連嘴角的笑容沒有半點僵硬。
這一幕，當他在朝堂說出「虞秉杰」這個名字之時，我便已經料到，而早在我第一次準備要見龍翼華的那一刻，便早已讓靛影做好了一切準備。龍天傾，這一局棋，你終究還是被我套牢了啊。
我眼底漸漸浮現出點點璀璨光澤，這一場無聲的對峙，我絕對不會讓龍天傾有半點贏面。
我的笑容開始妖艷起來，道︰「沒想到竟然有人懷疑我的性別，真是讓冰燁榮幸。」
他做出一副不解之色，唇畔微微上挑，語音也上滑道︰「不知這榮幸一說作何解釋？」
「以冰燁這中人之姿也能被冠以女子之名，不是偌大的榮耀嗎？」
他緊接道︰「冰燁之姿容可已經是魅惑眾生了呢。」
我心中暗笑一聲，他這究竟是要稱贊我還是要安慰我啊？只不過姿容……他就這樣確定我的女子身份了嗎？
「只是這樣檢查，天傾恐怕是不會放心的吧？」
他停留在我喉結處的手一頓，也笑道︰「的確不放心，畢竟據說有‘天醫神女’之稱的碧荷姑娘，就是頂級的易容高手呢。」
說罷，他的手開始愈發向下，到我的鎖骨之處更是流連，眼中都有了火熱之色道︰「這等冰肌玉膚真是仙人之姿啊……」
我身子一僵，他該不會是來真的吧？他的眼神真是讓我覺得自己如同他的盤中之物。但是這一場博弈，我絕對不能輸。
我伸手握住了他那肆無忌憚的手，他立刻抬起頭看我，那一雙眼中迸發出的驚喜讓我隱隱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冰燁終于……」
我伸手點住了他唇，沒有讓他說完接下來的話，而我們兩個的姿勢也因為這個動作顯得更加曖昧起來。
他眼神一閃，靜靜等待我接下來要做什麼。
我輕笑，帶領他的手一點點游移到我的左胸房之上，讓他僅僅隔著夏日那薄薄的衣物就感受我原本應該高聳的平坦和穩健的心跳。
——空進送我的金羽背心除非是我褪去衣衫，否則那平坦結實的胸部絕對不會露出半點端倪。
看見他眼中一瞬間崩塌的全部信念，我大笑出聲，我果然是一個壞女人啊……只可惜為何那絕情神咒卻沒有半點反噬呢？
他緊繃的臉色印入我的眼中，我臉上是絕艷的笑容，這一場局，還沒有布到最後，所以，我不能停……
龍天傾僅僅抓住我的手腕，看著那淡粉色的衣袖滿是怒氣道︰「你何時受傷的？！」
我的笑容終究還是僵硬了……
龍天傾，這樣的打擊過後……你為何最先關心的還是我……
情緒波動之下，我緊握雙拳，一瞬間在淡粉之上又是一層暈染。
他強勢地打開我的手心，看到我血肉模糊新舊傷疤交錯的掌心，唇線抿成一個堅硬的「一」字，咬牙道︰「你就是這樣反反覆覆折磨自己所以那碧荷必須要給你上最好的傷藥？！」
沒有想到他竟然能這樣觀察入微，連碧荷為何一直隨身攜帶碧雪散的原因都能這麼快想到。我抽回手，冷聲道︰「不需要你操心。」
「不需要**心你要誰操心？晚沉香還是納蘭馥？！」
這和晚沉香有什麼關系？但是最關鍵的是——「你怎麼知道葉藍馥的真名？你知道她的身份！」
他起身，冷哼一聲道︰「身份？什麼身份？是指她納蘭家族的傳人身份還是指她虞秉杰未婚妻的身份？」
我怔楞，他果然知道……
他抓過我的手，又看見我手腕上剛剛折磨出的青紅痕跡，臉上滿是懊惱，道︰「你為何不提醒我不要用這麼大的力氣？」
我淡淡道︰「原來殺人犯最大的過錯就是沒有在殺人之前讓被殺者有機會說出不要殺我。」
他語塞，默默為我上藥。我這才知道原來他剛才是去那在暗櫃之中的傷藥了。
看著他細心的動作，我垂眸，睫毛輕顫，道︰「你是怎麼查到虞秉杰這個人的。」
他動作一頓，道︰「十幾年前出現意外而且名字中有個‘雅’字的不難查。」
心中的鈍痛一陣陣襲來，而我卻依然听見自己用那漠然的口氣說道︰「你查到了當年的所有事情？」
「……沒有，只是希望有一天你會親自告訴我。」
所有的台詞早被我用旁白的語氣一點點述說，「然而今天我還是用事實讓你失望了？王爺。」
他雙手猛然扣住我的肩膀，我頓時抬頭對上他的雙眼，只听他一字字道︰
「冰燁，昨晚我說的話，你若是不夠理解或是忘記了的話，我可以重新給你解說一遍︰我要的只是你這個人，與你的身份無關，與你的身體無關。若你是女子，那麼我喜歡的便是女子，若你是男子，我喜歡的便是男子！換句話說，若是我成為斷袖，那也只是因為我喜歡上的你，是一個男子！」
我心中仿佛有什麼正在轟然崩塌，一切的情緒來的那麼陌生而又那麼洶涌，但是我口中卻依舊按照早就已經模擬千遍的話語，道︰「但可惜，我也還是那句話，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要的，除了帝皇至尊，沒有人能夠給我。」
有什麼正在我眼眶中緩緩醞釀，冰涼的臉頰上，液體緩緩流淌，我用盡此生最大的勇氣與信念，摧毀那一生都不可能得到的情愛。
「十六年前寒冷刺骨的夜，殘破的小院中，那傾城絕色的女子，誕下一對雙生子。」
「沒有人能夠想到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能夠張開眼楮而且還擁有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