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晚上想吃什麼？我下班了，現在去買菜，今晚做頓豐盛的！」
「下班就買菜、就回家，不陪男朋友呀？」
蓁蓁一愣，笑道︰「天天膩一塊兒很容易煩的！」
「還沒吵完呢？」蘇芒了然地問。
「哎呀，車來了，我不和你說了！」蓁蓁大叫著掛了電話。
蘇芒一嘆，放下電話，拿著五線譜靠在沙發里，嘴里哼著調子、手上打著拍子。
門鈴猝然響起，把她嚇了一跳。她放下譜子去開門，見一個氣勢凜然的女人站在外面。女人穿著香奈兒套裝，戴著普拉達眼鏡，她認識的人當中可沒有這樣的。
她疑惑地問︰「你找誰？」
女人除下墨鏡，抬眸將她一掃︰「你不認識我了？」
蘇芒一怔，聞見她身上蘭蔻香水的味道。很多年前，有一個女人也喜歡用這種香水……也有這種凌然不可犯的氣勢。
「原來是霍女士。」她臉色微僵，退後一步，「請進。」
霍小玉昂首踏進屋中，眼神挑剔地掃視著屋中的裝潢。走到沙發邊，她自顧自坐下，拿起蘇芒放在茶幾上的五線譜︰「作曲呢？」
正在倒茶的蘇芒一愣，她連自己在作曲都知道了？
把茶放在她面前，她在她對面坐下，伸手將譜子撿到一邊︰「霍女士找我有事嗎？」
霍小玉捧起茶喝了一口，是很清新潤肺的花茶，倒不令人討厭。她垂眸看了一眼杯中的花瓣，將其放下，伸手拿起附近的相框︰「你的丈夫和女兒？」
蘇芒張張嘴，有一股想趕人的沖動。但她能找到這里，必然什麼都調查得清清楚楚了，于是回答︰「是。」
霍小玉點頭，放下相框，從包里拿出一疊照片，啪地一聲甩在茶幾上︰「這些你知道嗎？」
蘇芒拾起來，是那次報紙上登過的。她點頭︰「知道，報紙我看了。」
「那這些呢？」霍小玉又拿出一疊，「這是前兩天剛拍到的。你以為，我兒子的照片，是媒體想發就能發的嗎？沒有我的允許，誰敢？」
蘇芒瞬間明白過來，「上次的照片，是你讓人發的？」
「我讓他們發，只是為了讓你看見，好讓你勸勸你的女兒！結果，你好像根本沒當一回事？」
「我勸她了。」蘇芒說，「至于又被拍到，你應該問問你的兒子！我女兒是有男朋友的，她和你兒子之間，必然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誰又知道？」霍小玉冷笑一聲，「你賤，你生的女兒一樣賤！」
蘇芒身子一震，有些動怒︰「霍女士，你好歹是名人，說話尊重點！」
「尊重是留給值得尊重的人的！」霍小玉撿回照片，「叫你女兒離我兒子遠點！」
蘇芒突然一笑，傲然地看著她︰「我倒覺得應該叫他們近一點，畢竟他們是親兄妹，要好好培養感情不是？」
啪！
霍小玉突然站起身甩了她一耳光，她被打趴在沙發上，臉上火辣辣的痛。
「你和別人生的野種，休想賴給東方家！」
蘇芒抬起頭︰「你當初不是說我勾.引你丈夫嗎？你不是說抓到證據就要好好收拾我嗎？現在證據在那里，活生生地在那里，你怎麼又不敢承認了？」
「你——」霍小玉再次舉起手。蘇芒昂起下巴，冷冷地看著她。看著那樣的眼神，她心中膽怯，打不下去，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蘇芒……唯一可以與她抗衡的女人，無論是性格還是脾氣，抑或是本領與氣勢。當年，她丈夫花心，但就是那樣一個花心的男人，居然對蘇芒贊賞有加，贊賞得只遠觀不褻玩……
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危機。他尊重蘇芒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認真！所以處處打壓蘇芒，正好她走性感路線，她就天天給她制造緋聞、抹黑她的形象，到最後，她都不知道那些緋聞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未婚生子的事一出，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成功，將她叫道自己面前冷嘲熱諷，逼她自己退出……
她當時怎麼說的？
她說︰「就算那個孩子是東方的，你也要這麼做嗎？」
回憶帶著痛，源于丈夫對她的傷害。她狠狠地握緊拳頭，對蘇芒道︰「我不信她是東方的孩子！你別想用她得到任何好處！她是，她回不了東方家；她不是，她進不了東方家！」
她伸手掐著蘇芒的下巴，殷紅的指甲幾乎穿透蘇芒的皮膚︰「蘇虹，和我斗，你沒那個資本！你改名換姓了又怎樣？時隔二十年，我還不是照樣找到你？你現在很能干，躲在幕後作曲，成為金牌作曲家……但大家若知道這個金牌作曲家是二十多年前滿身腥臭的蘇虹，會怎麼想？你女兒若知道你的過去，會怎麼想？你現在還能躲在家里作曲，小心我讓你連曲都作不了！」
「你砍了我的手不成？！」蘇芒揮開她的手，「我大不了不發表，留它們在家里發霉！那又不是我的損失！你也不想想你東火一年買走我多少曲子？我給你們捧出多少歌星！」
「你——」霍小玉一把將她推在地上，轉身就走，「想想葉文超，想想葉蓁
蓁！你在那個圈子我可以把你踢出去，他們不在那個圈子我也可以把他們拉進來……再毀滅！」
大門砰地一聲關上，蘇芒捂住肚子，艱難地想要爬起來。
「文超……」額頭滲出薄汗，她顫巍巍地想要去勾電話，但小月復的墜痛讓她沒有力氣。
「孩子……」
大門喀拉一聲打開，葉文超的聲音傳來︰「阿芒，我剛剛看到一個人……你怎麼了？！」葉文超看她倒在地上，飛快地跑過來。
「孩子……」她抓住他，「快救他……我要他，他不能有事……」
「別急，交給我！」葉文超抱起她就走。
上了車，她靠在他懷里笑︰「幸虧你練武，比普通人快捷不知多少倍……」
「現在了還有心情說笑？！」
她突地一哭︰「文超……如果這輩子一定要經歷那場風雨才能踫到你……那麼，我很慶幸有那場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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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買菜不買那麼久就好了……」手術室外，蓁蓁靠在牆上哭泣，「快一點，媽媽就不會出事了……」
她剛剛才趕到醫院，蘇芒還在急救，听葉文超說是摔倒在家里，她自然以為是蘇芒自己去做什麼才不小心摔倒。
葉文超緊握雙手，想起在家樓下看到的那個人，很熟悉，熟悉得他不得不將其與蘇芒出事聯系起來。當那張照片被登上報，他就該猜到——他們被盯上了、她遲早會找上門來！但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差點害了他的孩子……
很快，醫生出來。兩父女急忙跑上去︰「我媽怎麼樣？」、「我老婆有沒有事？」
「沒事。」醫生說，「孩子也暫時保住了，不用擔心，只需要再觀察一段時間就好。」
蓁蓁松口氣，感動得哭起來︰「媽她沒事了，孩子也沒事……」
「你怎麼比我還激動？」葉文超問。
「嗚……要有事，我會自責……」
「嗯。」葉文超點頭，「要有事，我也會怪你。」
蓁蓁以為他開玩笑逗自己開心，撲哧一笑，並不放在心上。
接下來兩天是周末，蓁蓁一直在家和醫院兩邊跑。到了周一，她干脆請假。
做好午飯準備送去醫院，發現雷宇煬打過兩通電話來，但她在廚房，沒听見。猶豫了一下，她沒有回，直接去了醫院。
到醫院時，電話響起。她慌忙拿出來，差點打翻飯盒。
是他。她深呼吸一下，屏氣凝神地接起︰「喂……」
那邊明顯怔了一下，大概沒想到她會接。
「是我。」雷宇煬說，聲音喑啞，「你請假了？為什麼？」
那天在路上分手後，他們沒再說過話，見了面形同路人；前兩天他也沒打電話，心想互相冷靜冷靜也好。今天得知她請假，他真怕她是要離開公司……
「我媽出了點事，差點流產，這幾天住在醫院。我爸一直守在那里，我得照顧家里和他們的伙食……醫院的飯菜，對他們不好。」
「是嗎？」他遲疑了一下，總覺得她在騙他。她已多次利用蘇芒做借口遲到、早退、請假……他真的不是故意懷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