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干嘛？」蓁蓁大叫，沖過去拉人，「快停下來！」
「你給我滾！」牂牂大吼，「不準在我家！」
「你才要滾！」小暉大叫，「這是我外公外婆媽咪的家！」
「我踢死你！」
「我咬死你！」
「停下！」蓁蓁拉住他們，但他們仍然向對方撲過去，結果她挨了牂牂一拳、小暉一腳。但這兩個孩子還不停下來，還要打。
幾分鐘後，終于費勁千辛萬苦把他們拉開。兩個人都鼻青臉腫，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而小暉的情況更嚴重，站起來時身子晃了晃，接著兩管鼻血流下來……
「天啊……」蓁蓁大叫，「你怎麼流血了？」回頭看牂牂，卻見他好好地站著，握著拳、咬著牙，一副還要過來拼命的樣子。
蘇芒扯著牂牂︰「你怎麼能對小暉下重手呢？」說著就帶小暉去廁所。
把鼻血處理好，她又叫牂牂進來，給他洗臉洗手。收拾好出去，兩個孩子各據沙發一頭坐著，兩個媽媽趴在地上收拾殘局。
收拾完，蓁蓁坐到小暉身邊︰「好吧，你說，為什麼和舅舅打架？」
「他不是我舅舅——」小暉扯起嗓子大吼。
牂牂望著蘇芒，聲嘶力竭地哭道︰「他罵我是髒髒！說我是垃圾……我不要叫這個名字了！我要改名字！！！啊——嗚……」
他哭著哭著就要滾過去打人，蘇芒急忙將他拉住。
蓁蓁忍不住頭痛，瞪著小暉︰「你怎麼能罵人呢？」還拿人家的名字罵，那是人身攻擊啊！
「是他自己要叫髒髒！」
「不許說了！」蓁蓁低喝，這名字可是她老爸費盡心思取的！因為她的名字取自《詩經》，到牂牂時，也在《詩經》里找，但大多數都比較女性化，最後好不容易敲定叫「牂牂」。結果這孩子，一回來就弄得人家要改……
「我要改名字……」牂牂拉著蘇芒，哭個不停。
蘇芒一嘆︰「改名字的事慢慢來啊，你記住，以後不要欺負小暉！」
「我不要！是他先欺負我的！」
「可是你比他‘大’啊！你要是不讓著他，以後會後悔的！」等你長大，發現你這個長輩欺負了晚輩，我看你老臉往哪里擱！
那邊蓁蓁又教育小暉︰「以後不要打了，你又打不贏他。」看牂牂那樣子，估計跟著老爸練過的。
「他明明比我瘦！」小暉說。
「他瘦不代表他會輸，剛剛是誰流血了？」
「那是意外！」
「牂牂是不是練過武？」蓁蓁問蘇芒。
「嗯，你爸親自教的。」
蓁蓁听了，看向小暉︰「牂牂會武功，像媽咪那樣！你打不贏他的！」
「嗚……」小暉開始哭。
「好了好了，打不贏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丟臉死了……」
「丟臉啊？誰叫你天天玩電腦不鍛煉身體？」
「我要學武功！」
「好好好，明天就教你……」
「現在就教！」
「教你個頭，好好坐著！」蓁蓁終于怒了。
蘇芒身子一顫，心道當媽了就是不一樣，都會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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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在家附近找了一家跆拳道館，送小暉去上課。
「媽咪為什麼不親自教我？」
「媽咪要去賺錢啊。而且跆拳道館里有許多小朋友，你和他們一起學習、一起進步，比較好。」
「好吧，我听媽咪的。」小暉說。
「你呀，千萬不能再和人打架了！過完年要送你去幼兒園，如果你動手動腳，老師們不喜歡的，還會把你趕出來。」
「人家又不經常這樣，都是髒髒太討厭！」
「那是舅舅。」
「哼！」
哎！蓁蓁唯有嘆氣，可能她真的錯了，不該那麼早把他生下來……（某嫵︰難道還能懷十年再生？）
走進跆拳道館，蓁蓁先帶他去報名。這家道館是韓國人開的，葉文超親自推薦，說是他見過的最專業的道館，就是價錢有點貴。
蓁蓁先前來看過，不只設施齊全，裝飾也都突出東方文化的傳統，神聖莊嚴、古色古香，的確是強身健體、修身養性的好場所。
報完名，蓁蓁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陪小暉去換衣服，然後送他去教室。
教室里已有或大或小的十幾個孩子，蓁蓁問兒子︰「要媽咪陪你嗎？」
「不用，別人都沒要媽咪陪！」
教練和工作人員說︰「葉太太放心，我們這里會保障每一個孩子的安全。葉太太有事的話可以離開，上課時間是九十分鐘，您可以到時候來接他。」
蓁蓁點頭︰「那交給你們了。」
在小暉額頭親了一下，她跟著工作人員離開。
路上，她問了一些道館的情況，有些問題不像門外漢能夠問的，工作人員忍不住好奇。她笑著說︰「我也是學跆拳道的，只是以前學習的地方沒這麼正規，所以想了解一下。」
「咦？你會跆拳道，幾段？」工作人員問。
「四段。」
「哇，那很厲害了，為什麼不自己教？」
「來這里他可以學習與別人相處，而且你們會教他紀律與武德，我教他會忽略掉那些。」
離開跆拳道館，她到附近逛了逛，順便思考自己要找個什麼工作。雖然要等到年後去了，但她畢業後就沒真正做過什麼，現在要做長遠打算，有點惆悵。
一眨眼，一個小時過去，她返回跆拳道館接孩子。
這家道館，不只對新會員進行教學，也對老會員提供練習場地。此時，走廊上來來往往的幾乎都是來接孩子的家長和身穿道服的會員，比起來時的安靜，熱鬧了不少。
走到轉角處，蓁蓁听到電話鈴聲，從包里拿出手機。手機上的吊墜突然掉了下去，周圍人太多，根本看不見掉在哪里，她條件反射彎腰去找，與迎面走來的人撞在一起。
「對不起……」身穿跆拳道服的雷宇煬說，已經撞倒了她，伸手想拉她，但她彎著身，好像在找東西，只伸出手擺了一下，意思是說無事。
他一見，也就收回手，轉身繼續往前走。
走了幾步，他突然站住，鼻子用力地嗅了嗅。
「你怎麼了？」身邊的東方斐奇怪地問。
「你有沒有聞見？」他問。
「什麼？」
「香味……」雷宇煬想了一下，一道壓在心底多年的影子突然在腦海中呈現。想起剛才那一撞，那柔順的長發、單薄的背影，還有那潔白修長的手指……
他突然倒了回去，走到剛剛相撞的位置，走廊上已經沒有幾個人，更沒有剛才那個背影。
「你發什麼瘋？」東方斐跟過來。
雷宇煬站了一會兒，想離開，但又不死心。猶豫了一下，他大步往前追去，走到幼兒班外，都是帶著孩子離開的家長，他心中越來越失望。
或許，是他的幻覺……
腳向灌了鉛一樣沉重，他仍然往前走，走到某處，听到一道溫軟的嗓音︰「寶貝等我一下，媽咪想上個廁所。」
是她！
他飛快地走過去，卻沒看見任何人。
嘆了一口氣，正要離開，腳底有什麼東西在蠕動。他低頭一看，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
「你……」看到孩子漆黑明亮的眼，莫名有股情緒哽在喉嚨，他差點說不出話來。
小暉往後面退了退，防備地看著他︰「我媽媽在這里的。」
雷宇煬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所言何意，忍不住皺眉︰「我不是壞人。」見他還是滿臉防備，他也懶得理會，繼續往前走。走了兩步，發現小暉跟上來，他疑惑地問︰「你跟著我做什麼？」
「前面是女廁，叔叔你不能進去。」小暉用教育的口吻說。
雷宇煬額角一跳，他媽的，他當然知道女廁不能進去！這誰家的小孩？
這種被氣得想掐人的情緒，真他媽久違了！印象中，是遇到葉蓁蓁開始……這真是像極了她氣他的時候！
他蹲，問小暉︰「你剛剛有沒有听到人說話？」
小暉說︰「我和我媽咪在說話啊！」
「那你有沒有看見別人？」
「很多人，他們都走了，我在等我媽咪。」
雷宇煬突然覺得有口血堵在喉嚨。這誰家小孩，上輩子和葉蓁蓁是親戚嗎？能不能不要雞同鴨講！
他深吸一口氣︰「你能不能幫叔叔一個忙？」
「什麼忙？」
「到女廁幫叔叔看看，里面除了你媽咪，還有沒有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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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