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應該好好感謝她才對！沒她的提醒你居然想不起我！」雷宇煬躺，「伯母今天還好嗎？」
「好，大約明後天就會回家了。」
「那你今晚還是一個人在家？」
「不然呢？我爸心里只有她。」
「乖，我心里也只有你。怕不怕？不然我過去陪你？」
「不要！你居心不良！」蓁蓁大叫，突然想起一些怕的事，背後毛毛的。
他嘆氣︰「我只是擔心你。」
「那你唱《小毛驢》，直到我睡著。」
「你確定你不會越笑越精神？」
「那你還會別的麼？」
他想了一會兒，說︰「把電話放遠些，別放耳邊。」
「干嘛？」
「你不是要听歌？听著听著睡著了怎麼辦？放床頭櫃，聲音外放，小一點，能听見就好。」
「嗯。」蓁蓁照做，放好了躺下來，「你可以開始了。」
「閉上眼。」
她閉上眼，只听他低沉的嗓音傳來︰「你知道嗎，愛你並不容易，還需要很多勇氣。是天意吧，好多話說不出去，就是怕你負擔不起……」
聲音很低，低得剛剛好伴她入眠，讓她听不清後面的歌詞。不過，這樣子入睡，真的很美好。
一首歌在他嘴里循環播放了十多分鐘，他試探地叫了一聲「蓁蓁」，沒听到她的回答，他猜她多半已睡著，但以防萬一，仍又小聲地再唱了幾分鐘。
唱完，兩邊的空氣都十分安靜，他說「晚安」，然後掛了電話。望著天花板，睡不著，將電話在手中顛來倒去地玩了幾分鐘，撥了一個電話。
「喂？」電話很快被人接起，接著靜了一會兒才傳來惱火的聲音，「半夜三更搞什麼？」
「睡不著，想找你聊兩句。」
「啥？你換點別的事做好不好？你差點吵醒我老婆！」
「我以為你在值班。」
「我擦！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卓然憤憤然地掛了電話，剛要回房，忽然又想，憑什麼他一個人被吵醒？于是給東方斐打了電話。
听東方斐也是剛從睡夢中清新的聲音，他滿足了，很干脆的說︰「宇煬吵醒我，我不想寂寞，只能吵醒你了，你可以吵醒他老婆試試。」
「吵醒你老婆行不行？」東方斐郁悶地問，他這一天還要不要清淨了？
「當然不行。我馬上就會關機、拔電話線，今晚誰都別想再吵我。」
東方斐嘆口氣，倒在床上，片刻後坐起來，開始翻通訊錄。執著地從a字母開始往下按，直到看到「魚夢」，他一笑︰「從a到y都還沒睡著，我只能打給你了。」
魚夢還在碼字，不存在被吵醒的問題，只是思路被打斷……呃，這個可能比吵醒更嚴重。
「干嘛？」她大聲問，「不是說不準我再***擾你了嗎？你怎麼又來***擾我了？」
「憑什麼只能你***擾我，我不能***擾你？」他閑適地問，「在合約簽訂之前，我隨時可以反悔。」
魚夢怒，揮拳在空中打了幾下，狗腿地說︰「你***擾吧、***擾吧、盡情地***擾我吧！」
他揉揉額，為什麼這個女人每次都把話說得那麼曖昧？
「碗洗了嗎？」他以一副視察工作的語氣問。
「沒！」她中氣十足地回答，好像在等人說︰你沒洗啊，那我來幫你吧……
想得美！他飛快地掛了電話.
魚夢簽完合同，打電話給蓁蓁說要請客︰「本來請東方的，結果吃完飯他把錢付了，說他沒有和女人吃飯還讓女人付錢的先例！尼瑪，沒有就創造啊，他非不讓我創造，你說……」
蓁蓁及時打斷她︰「你打這個電話的目的是什麼？請我吃飯、吐槽東方？」
「同時進行不可以嗎？」魚夢大怒，「不吃飯，喝酒！帶上你男人，我再把小諾和那醫生請了——花不到他身上，花他朋友身上，也算報答他了。他再敢搶著付賬，我就掐死他！」
「我說你圖什麼啊？」蓁蓁說，「那是你的知識產權，他要買當然要給錢，你又沒佔他便宜。」
「問題是他可以不買啊。又不是我一個人寫小說，他看上了我，我是得好好感謝。」
「這話對，他看上了你，不然他圖什麼啊，那麼多人寫小說……」
「我是說小說！」魚夢大叫著掛了電話。
蓁蓁打給雷宇煬︰「明晚有空嗎？」
「當然有！干嘛，要和我約會？」今天她一下班就回家，都不理他，讓他好傷心……
「魚夢又賣了一本影視版權，要請客。」她說，「她和東方親自談的合約，很感激東方。東方肯定也會去的，你心里別再疙瘩了，我和他之間清清白白的。」
「我知道，我再也不敢了。」雷宇煬說。
第二天在酒吧，魚夢得知蘇芒住院，對蓁蓁大吼︰「這麼大的事，你居然不告訴我？！」
「你不是在趕稿嗎？」蓁蓁說，「這段時間我們都沒聯系，怎麼告訴你？」「我昨天不是給你打電話了？你就不能順便說一下？」
蓁蓁一愣︰「前天已經出院了，也沒必要了吧？」
「前天？那那天晚上呢？」
「哪天？」
魚夢深吸一口氣，咬牙道︰「就是東方說買我版權那天！上網聊QQ了，還發短信了，你還嫌我舉的例子不好！」
蓁蓁想起來了，怕她說出更多的來，急忙道︰「我錯了我錯了，一會兒你去我家，看看我媽……」
卓然忍不住笑︰「這到底誰媽啊？魚夢怎麼比你還急？」
蓁蓁一嘆︰「沒法，她們都愛文藝，比較有共同語言。只要有她在我媽身邊，我就是外人。」
「吃醋啊？」魚夢瞪她一眼，「叫你不好好讀書！沒有文藝細胞！」
「喂！你人身攻擊！」蓁蓁不滿。
小諾突然說︰「你媽現在懷孕，等你三十歲了還有一個小孩叫你‘姐姐’……你會是憂愁，還是喜悅？」
「我想這個已經不重要了。」卓然說，「等那時候，她自己應該也有孩子了。她得讓這個孩子叫那個孩子叫‘舅舅’或‘阿姨’——」
他看著大家，沒再說話。
「孩子的壓力很大！」大家得出結論。
「所以我媽要求我十年內不要生孩子，免得孩子弄不清輩分。」蓁蓁說。
大家一愣，紛紛說︰「你媽是明智的。」
唯獨雷宇煬一臉震驚︰「十年內不生孩子？你十年後算是高齡產婦了知不知道？」
「噗——」魚夢一口酒噴出來，「蓁蓁，生孩子是兩個人的事，你得想想另一半同不同意！」
蓁蓁臉紅，不自在地說︰「什麼高齡產婦？人家剛滿二十，十年後哪里高齡了？哎呀，幻想十年後的事太不靠譜了，咱們還是喝酒吧！」
雷宇煬說︰「哪里久？難道你覺得你十年內不會結婚嗎？一結婚，生孩子這種事就要提上日程了啊！」
蓁蓁一愣，瞪大眼楮看著他，其他人也一樣。好片刻，卓然拍拍他的肩︰「兄弟，這是在求婚嗎？」
雷宇煬呆住。
「太不嚴肅了！」卓然譴責。
魚夢撞蓁蓁︰「你明白了嗎？趕緊同意啊！」
蓁蓁瞪她一眼，低下頭不敢看他。雷宇煬撇開頭，也不敢看她.
走出酒吧，魚夢放聲高歌︰「海可枯，石可爛——」
「你夠了！」東方斐大吼，「再鬧我不送你了！」
「切！不送就算了，我和蓁蓁一起。」說著就要去撲蓁蓁。
他將她拉回來︰「人家有宇煬，別去做電燈泡！乖一點，上車了，今天不準去跳水了，不然這次可沒人照顧你。」
「小氣！」魚夢瞪他一眼，「不就叫你做幾頓飯嗎？我明天要去招保姆……」
上了車，她從車窗里伸出頭來︰「小諾，哪里的保姆好？」
「小諾已經走了。」蓁蓁說，「你乖一點，別跟東方添麻煩了。」
「我要去你家，我要看阿姨……」她想爬出去，東方斐用安全帶扣上她，對蓁蓁說︰「好了，我們先走了，你照顧宇煬。」
「嗯。」蓁蓁揮揮手，轉頭看宇煬，他一言不發地靠在車邊。她走過去，「怎麼了？又瞎想了？」
「沒！」他搖頭，「等你，送你回家。」
她一笑︰「你好像醉了，不然我們打車吧？」
「沒醉。」他說，輕輕拉著她，讓她上車，然後自己去開車。一腳踩下去，方向盤一轉，汽車像蛇一樣在馬路上彎了幾下。
蓁蓁嚇得大叫︰「停車！停車！」
他踩了剎車，車子已經沖到行道樹下。蓁蓁嚇得一顆心砰砰跳，他還純潔地看著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