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太監佯裝退下,躲在屏風後面,不時朝房間里看。被宇文化及教的人竟是如此敬業,對皇帝寸步不離。
楊廣知道太監是趕不走的,走了一個又會再來一個,背對著鏡子,他用眼神示意蕭皇後。
埋在深宮這麼久,楊廣學會了另一種語言,那就是唇語。
此刻,他正用唇語對蕭皇後說道︰「翡翠玉釵在吉兒身上,朕就是死了,也不會把天下的兵權交給宇文化及這個逆賊。」
皇後明白他的意思。
「朕死後,你想辦法讓吉兒出宮,把翡翠玉釵交給漢王楊諒。」
蕭皇後點點頭。
洛陽宮外,局勢越來越緊張,大隋的氣數已盡。打著各種幌子起義的人馬正在等待皇帝的死期。李淵只是進駐長安,立楊廣之子楊昭為帝,封楊廣為太上皇。像瓦崗寨那些深受大隋欺壓的農民軍恨不得沖進皇宮,活捉楊廣。
皇宮內,依然和往常一樣,宮女們在那里唱著歌,一片「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之景。
「皇後,朕這一生听信讒言,昏庸無道,落得如此下場,罪有應得。大隋的江山敗在朕的手里,朕愧對楊家的列祖列宗。更對不住朕的那些皇子、公主們,作為一個父親竟然不能保護自己的孩子。」
「皇上,您修建東都洛陽,修通運河、西巡張掖、開創科舉、開發西域。這些,後人都會記得您這些功績的。如果不是那些奸臣在旁邊蠱惑您,您怎麼會落到如此地步呢?在臣妾心里,您是一個好皇帝。」
楊廣已經做好死亡的準備。宇文化及得到翡翠玉釵就不會留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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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宮很安靜,楊廣用手撫模著自己愛子的頭。這是他們父子最後一次在一起。蕭皇後苦笑著看著自己的夫君。此刻,他們能做的就是珍惜這在一起的最後時刻。
楊杲抬頭問楊廣,「父皇,我們什麼時候能回長安?我想回長安。」
「很快,我們就可以回去。」楊廣在心里一聲嘆氣,他這輩子是再也回不去了。
楊杲乖乖地點頭,小小年紀的他不知道他的王朝就要分崩離析;不知道守衛皇宮的禁衛軍正在嘩變,他們正要來取他父皇的項上人頭;更不知道他已經活不了幾分鐘了。
「皇上。」宮中士兵亂成一團,他們個個來勢洶洶。面對皇帝,他們走進去,第一個砍下了楊廣愛子楊杲的頭。楊杲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就應聲倒下。
楊廣睜著雙眼,痛苦地看著愛子倒在自己面前。
「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我是天子。」
「你是昏君,現在的天下民不聊生,百姓怨聲載道。」為首的將領義憤填膺,抓起皇帝胸口的衣領。
「沒想到你們這麼恨朕,你們曾經是朕最親近的禁衛軍。朕讓你們一生高官厚祿,想盡榮華富貴,可你們到頭來是這麼對朕。當著朕和皇後的面殺了朕的愛子。」
皇帝的一番訓斥讓手下的這群將領陷入沉默。
繼而楊廣笑道︰「你們口口聲聲說朕昏庸無道,你們就月兌得了干系嗎?你們背著朕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現在個個都想抹干淨,把責任推到朕的頭上,都是一群忘恩負義的家伙。」
「皇上,我們……」
站在一旁的宇文化及終于說話了,「皇上,如果不是你親小人,遠賢臣。你會有今天這個地步嗎?」
楊廣看了一眼在一旁得意的宇文化及。「宇文化及,你得逞了。」
宇文化及陰險地笑道︰「皇上,請上路吧。」
來人拿過一條白綾。
白綾,楊廣冷笑,「朕是皇帝,朕要有尊嚴地死,朕要坐在龍椅上和父皇一樣地死去。」
「可以。」
隋煬帝望了一眼蕭皇後,「宇文化及,朕可以下最後一道聖旨嗎?」
「皇上,您現在還是天子,當然可以。」
楊廣讓蕭皇後替自己穿戴整齊,端坐在龍椅上,「宇文化及听令,朕命你一生尊敬蕭皇後,保證她一生衣食無憂。」
宇文化及說了句,「遵旨。」在最後一刻行了一次君臣之禮。
「臣妾跪送皇上。」蕭皇後涕淚連連。
楊廣閉上雙眼,「來吧。」
躲在屏風後的楊吉兒看到這一幕,只見宇文化及拿著手中的劍,朝楊廣的脖子上深深地一劃。鮮血從楊廣的脖子上留下來,煬帝抽搐了幾下,倒在龍椅上。蕭皇後緊緊地閉著雙眼,不敢看眼前這一幕。
「父皇,不,不……」
楊吉兒跑向自己的父皇。
楊廣緩緩地睜開眼楮︰「吉兒,好好地活下去,你是女孩,他們不會針對你。」
親眼目睹了自己父皇的死,楊吉兒對皇宮生活的可怕產生了濃厚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