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很簡陋的小木屋里。床板很硬,睡得我脊背直發酸,身上蓋了一層如鐵般厚重的,縫著補丁的棉被。屋子里的光線很渾濁,一陣煙嗆得我直咳嗽。
「你終于醒了。」一個眉目很清秀的女孩子抱著柴火進來。
她的身材很修長,齊劉海匍匐在她額前,長頭發自然地垂到腦後。頭上別了一個精致的木頭釵,既樸素而又淡雅。臉蛋紅潤,皮膚白皙,周身散發著青春的氣息,不合身的粗布大衣遮掩不了她那前凸後翹的S型身材。她腳下的布鞋明顯有了幾個破洞,沾滿灰塵。
看到我在看她的腳,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我爹死後,我和我娘被我哥趕出來,現在日子過得特別艱難。」
「謝謝你救了我。」屋子里的煙不斷地刺激著我的鼻腔,咳嗽不斷。
她把柴火放到屋子的一角,那里有一個灶台,沒有煙囪,難怪煙都在房間里繚繞。
灶台旁邊有一個爐子,爐子上煎著藥,一股中藥的味道觸動我身體里的每一根神經。從小我就討厭中藥的味道,一提到喝中藥,我的胃就開始倒酸水。
她往爐子里添了些柴火,「要不是我那天上山去采藥,你呀,早就凍死在驪山了。」
「這麼冷的天,穿這麼少,不怕凍壞自己麼?」說著,她從一個陳舊的箱子里拿出一套淡紅色的棉襖遞給我,「這是我的衣服,有點舊了,你不嫌棄的話就穿上吧。」
我感激地接過她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你呀,昏迷了七天七夜。幸好我娘懂一點醫術,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說著她過來模我的額頭,「還好,沒有昨天燙。」
「你從哪里來的?怎麼穿這麼奇怪的衣服。」她問道。
「我。」對于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看著我為難的樣子,她沒有繼續問下去。
「我叫媚娘。你呢?」
媚娘,我心中默念,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武媚娘在這個年代應該就是這個年紀。而且,她的父親死後,她和她母親相依為命。這和她的情況不正是一樣嗎?
停了兩秒中,我極力把自己從失神的邊緣拉回來,「我叫夏津津。」
緊接著,我又問了一句,「媚娘,你可是姓武?」
她睜著大眼楮,驚奇地問我︰「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歷史上明明寫著一個叫武媚娘的女子取代李唐皇子,成為了一代女皇。這個女子一直在逆境中成長,真應了我初中時學的那篇文言文,「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津津,你在發什麼呆?」媚娘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看你啊,是重感冒弄的,搞得什麼都不知道。」
「這里是哪里?」
「這里是驪山腳下。」
「驪山?」這個地方,怎麼就那麼熟悉呢?
一部部歷史小說在我腦海里翻頁。
驪山,歷史上,高陽公主和辯機就是在這個地方認識的。
這位高傲的公主和和尚辯機的相知相戀,最後因玉枕被偷,他們的戀情傳遍整個長安城。辯機被處以腰邢,公主因此怨恨自己的父皇,處處與自己的弟弟高宗李治為敵,慫恿吳王李恪造反,最後把自己送上斷頭台。
我的預感是如此地殘酷,它把我帶到這樣一個不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