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內，屏風後站著恆蓮，每每太宗單獨召見某大臣，恆蓮都守在那。這是皇上的習慣，偷听是帝王的大忌。
大殿內只有皇上和吳王李恪，還有一名小太監孫培。皇上的貼身老奴百濟近日偶感風寒，唯恐驚擾聖架，特命自己得意門生孫培服侍皇上。
孫培做事小心翼翼，幾日下來，未出紕漏。皇上的日常起居，茶葉的泡制，皇上喜歡什麼時間做什麼？他都牢牢記掛于心，深得太宗贊賞。
「恪兒，父皇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澤州一定有大問題。」太宗躺在椅子上，連日來，他一直在批奏章，發現眾多大臣都上表贊揚澤州刺史趙士達之功績。
「魏王泰，太子，就連房玄齡也在夸贊趙士達，上奏請求朕嘉獎趙士達，任其京兆尹一職。朕一定要查個清楚，這個趙士達的後台到底是誰？」
太宗將案頭的折子一把推到地上。他平生恨透了這群趨炎附勢，不說真話的臣子們，可又有什麼辦法，房玄齡，他最信賴的大臣都這麼做，這中間肯定有原因。
李恪的性子和太宗一樣，對于這種只做表面工作的大臣深惡痛絕。為人臣子，食君之俸祿，卻不吐真話。
「父皇，兒臣一定親自查辦這個趙士達。」
听到李恪這麼說，太宗肯定地拍拍兒子的肩膀。前些日子，他派長孫無忌，房玄齡等朝中重臣前往澤州。結果一回來，他們都說，澤州是魚米之鄉，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富足，路不拾遺，夜不閉戶。街上賣米的小商販都只賣米，不收取任何銀子。
一般小商販都以利益為重，不可能把米白白送人。
偽裝的太完美，終究是紕漏。
「恪兒，父皇這次派你秘密前往澤州。萬不可顯露你親王的身份，朕擬一道密旨，必要時，將那趙士達就地正法。」
「是，兒臣謹遵父皇命令。」
「恪兒，此番前往澤州風險重重，你可千萬小心，帶上哲威去，有他在你身邊，朕就可以放心了。」
「父皇請放心，兒臣定能平安歸來。」
「好，下去吧！」
這個時候，大殿內，還是只有太宗、吳王恪、太宗的貼身保鏢恆蓮和小太監孫培。誰也沒有想到，太宗秘密安排吳王恪前往澤州一事，被這個端茶的小太監無意中听到了。
一直害怕東窗事發的太子終于按捺不住。
此番前往澤州的不是房玄齡，房玄齡一直主張立長子為儲君，自然不會把簍子捅大。
吳王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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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此番去澤州可帶其他人？」
哲威有點不放心，雖然他要跟隨吳王前去，但澤州並不是他們的地盤，一旦出事，遠水解不了近渴。
「父皇要本王秘密前往。」
哲威一听這，面露怒色，「誰不知道趙士達那個老狐狸是東宮的人，王爺這一去，可不風險重重？」
「正是因為朝中沒有人敢挑此大梁，父皇才派我去。哲威，你以為父皇不知道趙士達是太子的人嗎？父皇只是不甘心，太子是他立的，他不想自己打自己的臉。」
停了一會兒，李恪繼續說道︰「父皇命我將趙士達就地正法，就是不想把東宮之事牽扯進來。看來，父皇還沒有廢太子之意。」
上午面見太宗，太宗給他密旨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父皇還是期待太子能改過自新，給太子台階下。
李恪的手微微發抖，父皇曾說，他才是他心中的儲君。
可他對太子還是那麼地寄予厚望。
「那王爺為何不推月兌？此事不一定要王爺去，朝中有的是人。」
听到這，李恪不由得冷笑，「難道你看不出這是父皇刻意的嗎？」
「皇上刻意的？」
「只有父皇知道，我李恪就有那麼一股子勁，天不怕，地不怕，父皇是在考驗我。如若我利用趙士達將東宮之事牽扯出來，太子在朝臣中必將名譽掃地。而我在父皇心中必定大打折扣，父皇和自己的兄弟們自相殘殺，他恨透了兄弟間的爭斗。如若我將趙士達就地正法，東宮風平浪靜，父皇也就安心了。此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趙士達必死。」
李恪手握著茶杯，瞬間茶杯在他手中粉碎。那碎片隨著他手心的血流到地上，發出輕微的細碎聲。
「明知此人成不了儲君，卻硬把他推上去。王爺，此番，我們不是便宜了東宮。」
「他是嫡長子，眾望所歸，我李恪只不過是隋煬帝的外孫。」
「王爺何苦感嘆，您本該是嫡長子，如果沒有長孫無忌，皇上當年就準備立楊妃娘娘為皇後。都是長孫無忌這個老匹夫，帶著滿朝文武在太極殿跪了三天三夜，什麼以江山社稷為重，要讓四海無患。誰不知道，他就想讓他們長孫氏光宗耀祖，權位顯赫。」
「哲威，過去的事不要再提，我身上畢竟流著隋朝血脈。滿朝文武忌憚我，是應該的。這麼多年，我一直隱忍，不敢有所動。我就是要告訴大家，我是大唐的皇子，深愛著大唐，與前朝並無瓜葛。」
「王爺，
哲威一定誓死站在您身邊。」
李恪輕輕拍哲威的肩膀，「你是一直對我最忠心的人，我們自小一起長大，你我的心跡一直都很明了。」
「那澤州之事，我們該何如？」
「不急，澤州一事根本撼動不了太子。按父皇的意思去做，一旦發現趙士達有問題，立即將其正法。萬不可牽扯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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