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影微微睜開雙眼。
「綠影,相信本王,一定能治好你。哲威,快去請大夫。」
綠影忙抓住李恪的手,「不,王爺,不用麻煩了,這是鶴頂紅,無藥可解。綠影的娘就是吞食鶴頂紅而死。」
「王爺……」綠影的氣息微弱,「那日,綠影本想投入湖水中,一了百了。是王爺,給了綠影生的希望。綠影自知是殘花敗柳,不配對王爺有非分之想。」
「不,你很好,宛如湖畔的仙子。」李恪說道。
「是嗎?王爺能這麼說,綠影真的很高興。如若綠影能活著,綠影真希望能留在王爺身邊,哪怕只做一個小丫鬟,只求此生,王爺能望綠影一眼。綠影此生足矣。」
「綠影,你要相信本王,一定有辦法救你。」李恪摟著她。
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王爺,先給她服下這個。」
哲威遞過一個藥瓶。
李恪接過那個瓶子,從瓶子中取出一粒黑色的圓形藥丸輕輕地送到綠影發黑的唇邊。
「服下去,這個可以延長毒發時間。」
綠影艱難地吞下去。
突然間,他想到了,這里距離長安只有二百里路,如果快馬加鞭,他一定能在明日之內趕到紫竹林,到了那,她就有救。
想到這,他趕忙抱起綠影跳上馬,拉住馬韁繩,回頭對哲威說道︰「哲威,本王先走,津津就交給你了。」
哲威點點頭。
說完,李恪看了我一眼,揮舞著馬鞭,慢慢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津津姑娘,我們走吧。」哲威牽著馬匹走到我跟前。
澤州冤案?
到底是因何而起?侯君集?李恪?
只怪我對歷史書的研究太少。
見我一直發愣,明明見到李恪,可我卻對他恨意全無。
我有一百萬個理由恨他,可一見到他,我什麼也忘了,只想讓他多看我一眼。
綠影因為他而受傷。
而我又何必苛求那麼多?
那麼多女子願意為他死。
我又何必再恨他?
「姑娘,我們走吧。」哲威輕輕地叫住我。
一路上,李恪快馬加鞭。
紫竹林中,李婉清正在練劍,她的劍法精準,犀利。每一個動作猶如一曲舞蹈,傳神曼妙。紫色的竹葉隨著劍鋒所到之處,像彩蝶般盤旋在空中,圍繞在她身旁。
「教主,王爺來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氣息,這是紫竹林中的教眾一直都擅長的技能。
李婉清雙手合並,劍指前方,心中掠起一絲漣漪,他來了。
「欣兒,王爺到哪了?」
「正往馨宮的路上。」
馨宮是一座地宮,坐落在紫竹林正下方,只有馨謨教的教眾才能進入。
「欣兒,我的樣子有沒有?」
欣兒會意,「教主,任何時候您都是這天下間最美的女子。」
李婉清會心一笑,對著欣兒故意嗔怒道︰「你這丫頭嘴巴真是越來越甜了,誰教你這樣壞的。」
「有些人啊,嘴里怨我,心里早已樂開了花,還不快去,可別叫王爺等急了。」欣兒說完,調皮地走開。
「你這死丫頭。」
「教主,人開心的時候連罵人都顯得矯情了。」欣兒的聲音在紫竹林中回蕩。
欣兒雖是李婉清的貼身丫頭,可兩人自小一塊長大,私下早已情同姐妹,平日里,李婉清最信任她,只要沒人在,完全不用顧及教規。
地宮中,李恪抱住綠影,她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嘴唇愈來愈黑,「王爺,我……」
「你要撐住,能救你的人快來了。」李恪回頭對著一旁的丫鬟道,「教主呢?她怎麼還沒來?」
「稟王爺,欣兒姐姐已經去叫過教主了。」
「你再去,讓她快點過來。」
「是。」
「王爺,王爺……」婉清跑進來時,一臉歡喜被眼前這一幕直接潑了一盆冷水。她朝思暮想的人正抱著一個穿著綠衣服的女子焦急萬分。
來不及思考,她被他的話打斷思緒,「婉清,這是綠影,她替本王擋了一箭,是鶴頂紅之毒。」
見婉清略有遲疑。
李恪趕忙說道︰「婉清,救人要緊,容本王日後再跟你解釋。」
婉清眨眨眼,泛起的淚光沾濕了睫毛,「王爺不必解釋,婉清一定竭盡全力救她。」
听到李婉清這麼一說,李恪稍稍喘了一口氣,細密的汗珠爬滿了他那疲憊的額頭。
銀針穿過綠影的指尖,一股黑血順著銀針往下滴,誰這麼狠毒,要置王爺于死地。
馨宮中有一座寒玉池,此池來源于上古時代。此池極寒無比,能暫時封住體內脈搏,延長傷者的氣息。
更重要的一點,此寒氣可以助人慢慢驅除體內毒素。
進入寒玉池中,傷者必須月兌盡衣物。
「王爺,請回避。」
李恪點點頭,望一眼李婉清,「辛苦你了。」
哲威一路護
送我到長安,「津津姑娘,你要去哪里?」
「我能去哪里?自然是去魏王府。」我頭也不回地說道。
「難道你不曾想回吳王府?」
「吳王府?柴將軍,我該以什麼身份回去?我算是什麼?我不是阿史那雲。你的王爺心愛的女子是阿史那雲。」
「可你才是那個準王妃。」
「哲威,謝謝你這麼想。你的王爺卻不是這樣想。」
「你還在生王爺的氣。」
「不該嗎?」
「津津姑娘,王爺心里除了你,真沒別的女子。姑娘雖來歷不明,但哲威看在眼里,姑娘的心是向著王爺的,魏王府只是姑娘暫時的棲身之地。皇家兄弟情最不可信,哲威只怕姑娘哪天會是魏王對付吳王的誘餌。」
「柴將軍的話,津津記住了,告辭。」
我上馬穿過鬧市,滿肚子的委屈,我能怎麼樣?我又能怎麼樣?除了魏王府,我能去哪里?
李恪在哪里?自澤州一別,他近乎了無音訊。
那個叫綠影的姑娘為他擋了一箭,他只顧著她,完全沒有看我一眼。
「小姐……」茹惠看著滿臉淚水的我,戰戰兢兢地扶住我,「小姐……你怎麼哭了。我去告訴王爺,小姐回來了。」
茹惠說著,一路小跑,直奔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