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趕到警局的時候,已是傍晚。
太陽斂去所有的光輝,匆匆躲入雲層之中,全無消逝的灼熱火光照亮半個天空,將附近的純白和蔚藍都染成血色,鮮紅擴散,紅了整個警局。
走廊中,梁家兩父女沉默地並坐在一邊地椅子上,失神地垂著腦袋。他比莫伊塵他們早到三個小時,到警局時,他女兒就是如此安靜地坐在這,一聲不吭,甚至連爹地都沒叫過。
莫伊塵腳步一頓,險些被隨之而來的沈時撞倒,站定之後,訥訥地喊了聲︰「逸哥哥……小沫……」多活潑的孩子 ,竟然變成這個模樣。
梁秉逸好死完全沒听見,依然保持那樣地姿勢,甚至連一絲反應都沒有。
心頓時一片冰涼,喉嚨件涌起一陣苦澀。莫伊塵知道,一定是兮茹的情況不樂觀。難道……
「死」這個字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恐懼得她全身得寒毛都豎了起來,心中暗罵了自己無數遍,可整個人都處在震驚和惶恐重,惴惴不安。她緊擰了眉心,雙眼發直地細心思考。
她該怎麼辦?
沈時也頓了頓,瞥了眼不遠處不發一語的父女倆,目光停留在身邊的小東西身上。瞧她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估計是操碎了心,他輕嘆,稍稍走上前,溫柔地擁住她。
他是真的怕,她會撐不下去。因為,這只是一個開頭,真正的好戲並未上演。因為,從CIA會直接在美國街頭槍擊白兮茹的,甚至不惜累及無辜的,絕不可能抓了人就簡單地平息。更何況,現在還有個小孩子目擊了一切。
今天,若不是他跟著塵兒,暗中保護著她,那一槍會輕松要了她的命。雖說他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說潛藏殺手的槍法真的很不錯,幾乎不弱于他,六七百米的距離,居然還試圖一槍貫穿心髒,擁有如此自信的殺手絕不是普通人能請得了。
寂靜襲來,空曠的走廊里回蕩著沉重的呼吸聲,籠罩著一層死亡的氣息。
他這般人,時常徘徊在生死邊緣,對這種危險的味道最熟悉。他皺了皺鼻子,環在腰間的手臂不由地收縮下,整個人一下警惕起來,低沉著嗓音︰「塵兒,我們得馬上走。」
莫伊塵好奇地轉過頭,見他早已黑了臉,腦中閃過不久前子彈從身邊擦過時他似乎也是這個神情,頓時一噤。她稍緩過神,快步走向梁小沫,不等她反應就一把抱起她。
突然,梁小沫好像受了很大驚嚇般,拼命地掙扎,嘴巴里咿咿呀呀地叫嚷著,聲音大得嚇人,卻連一句話都喊不完整。
莫伊塵嚇傻了,一下子什麼反映都沒有。若不是沈時眼疾手快,及時阻止那雙張牙舞爪的雙手,她的臉估計要毀了。盡管這樣,她的肩膀和手臂還是受了傷,不僅衣服破了,道道血痕更是觸目驚心。
沈時單手抓住,接過她懷里的小沫,緊緊地禁錮住。可梁小沫仿佛一只被困的小獸,本能地反抗,且力氣大得嚇人,完全不像一個五歲得女孩該有得表現。
「走!」他低吼了一聲。
發呆的梁秉逸也從悲傷中回過神,緩緩地仰起頭,盯著情緒瀕臨崩潰的女兒,忽地站了起來,幾乎是搶過自己的寶貝,護在懷里,小聲地安慰著。
不知是他的安慰起了作用,還是他的懷抱是小沫熟悉的,她竟慢慢地安靜下來,又慢慢地閉上眼楮,安穩地睡了過去。
這也難怪,她只是五歲的小孩。孩子本就嗜睡,更何況,出事到現在,已是兩天,她一眼都沒合過。一開始蜷縮在院子里,後來被警察發現,帶回警局,她就這樣靜靜地坐在這走廊地椅子上。本有女警好心地想帶她去吃飯睡覺,她就哭鬧不止,就像剛才,導致誰也不敢來打擾她。
*
梁秉逸的別墅是住不成了,沈時帶他們去了自己那兒,之前他救莫伊塵而受傷的那里。
一到那,莫伊塵就輕門熟路地忙活開了。先是幫小沫洗澡換衣服,然後就準備點吃的。別說小沫已經兩天不吃不喝,她猜想逸哥哥,今天也完全沒進過食,不管如何,必須吃點。不然,兮茹沒找到,他們父女倆就先倒下了。
可惜,她對這廚房幾乎是無可奈何的,除了上次試驗過的小米粥和以前學的煎蛋還湊合著能入口,其他的一切都不會。不過,她一直覺得自己做的東西不把人毒死,就算是成功了,畢竟從小到大,她的人生中並沒有這艱難的一課。要不是遇上他,讓她心甘情願地洗手做羹湯,她現在估計連火怎麼開都不清楚。
梁秉逸一回來就被莫伊塵強制性地押回房間,漱洗睡覺。可是,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他又怎麼睡得著。一閉上眼,面前就是白兮茹哭著喊著救她的樣子,他是在是躺不住,站在落地窗前,默默地抽煙。
他很少吸煙,因為塵兒一直說討厭那種味道。至今為止,他就抽過兩次,第一次,是塵兒受傷裝傻,搬去和沈時同住一個屋檐下的那晚,他倚在不遠處,凝望著他們臥室的窗子,抽了一整夜的煙,也因此而住了整整一個星期的醫院。
每到絕望的時候,他才會想要麻醉自己,希望新的一天開始之時,生活能回到起點,糟糕的事情從沒發生。
沈
時去找他的時候,房間里已是煙霧繚繞,白蒙蒙的一片,撲面而來的煙味,令沈時微微蹙了下眉,踱到另一邊,猛地開了窗。
夜的淒涼一下子灌進房間,沖散了彌漫在頭頂的壓抑。
「待會下來吃點東西吧。」沈時頓了下,抬頭凝著黑幕中的那輪圓月,嘆息了聲,「等夜再深一點,我們就出發。」話落,他便走向門口,作勢離開。
剛抬腳,余光掃過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他頓住身形︰「那幫人不簡單,你一個人行動太冒險,不如我跟你一起去。這里有青龍看著,塵兒很安全,絕不會有事。」
這次,他不等梁秉逸有任何反應,就直接走出了房間。他可不想听到什麼謝謝,兩個大男人是在有些別扭。更重要的是,他已經聞到廚房飄來的香味了,那小東西又不知在忙活什麼了。
一想到她,他緊繃的臉不覺舒展了些,嘴角稍稍揚了揚。
他加快腳步,卻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廚房門口,直直地盯著她忙碌的背影,家的味道,溫暖地感覺,仿佛回到了五年前。好幾次,他慵懶地倚在沙發中,虛為工作,實則偷偷地打量她若隱若現的身影,心間流轉的那種軟軟的感覺,他終于明白,那叫幸福。
一個女人願意為自己洗手做羹湯,對一個男人來說,是最大的福氣。
他以前不明白,現在恍然大悟卻已來不及。這輩子虧欠她的,他用幾世都還不清。
塵兒,若是我現在回頭,你還願意原諒我,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即使不願,我下半輩子也會好好地守護你,免你受傷,免你痛苦,相信我好嗎?
莫伊塵正和蕃茄做著斗爭,一邊切,一邊不滿地咕噥著︰「你長得這麼圓做什麼,方方正正的不是挺好?還有,爹地也真是的,非說要切成片狀,一個扔下去煮不行嗎?大不了多會兒嘛??」她嘰里咕嚕地將所有圓形的東西埋怨了遍,就差把它們的祖宗十八代全翻出來了。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她找遍了廚房都沒發現上次的小米,又不好打擾一回來就和青龍躲進書房的沈時,只好再看看有什麼能吃的。她發現了冰箱中的面條,恰巧想起媽咪的愛心夜宵番茄雞蛋面,就打電話給媽咪,問那是怎麼做的。
可是,媽咪一問三不知,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要老實交代那是她爹地做的,自己只不過是端進房間給她而已。她一想到吃了二十多年的夜宵,就上當受騙了二十多年,不禁氣憤地直接掛了電話。
于是,她撥了爹地的號碼,正巧他在開股東會議。不過,一听是寶貝金蛋的聲音,還是軟軟的撒嬌,立刻宣布休息十五分鐘,準備慢慢地教她。豈料,中途接到媽咪哭訴的電話,他立刻黑了臉,反悔了。
作為交換條件,她答應了不生媽咪的氣。媽咪自是得意地說了句「乖寶貝」便掛了電話,爹地卻以正在工作這種爛借口,只教了她一遍就收了線,獨留她一個人風中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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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外面開始下雨了~555~~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