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臥室到病房口,齊叔一直念叨著,埋怨著梁秉逸的不體貼,而梁秉逸無奈地垂首跟在他身後,權當耳邊過風,也懶得反駁,看上去,倒乖順得好似一個賢良淑德的小媳婦。
前腳還沒來得及進門,齊叔就看到在病床上忘情擁吻的兩人,瞧沈時伸長脖子急切的樣,若不是胸口有傷,他是不是直接辦了她?
這個臭小子!齊叔暗罵一聲,這才想起來身側的梁秉逸,哇,典型的捉奸在床哪!
他遲鈍地尖叫了聲,轉身捂住梁秉逸的雙眼,口中振振有詞地反復念著︰「看不到,看不到,你看不到,你看不到??」如魔咒的聲音,在空氣中慢慢地當開,準確無誤地鑽入每個人的耳中。
梁秉逸惱怒地去抓他的手,這捂眼楮本該是情侶間***時做的事,兩個陌生的大男人,在人前來這麼一幕,著實非常窘迫。
沈時輕輕地松開她,狠狠地瞪了眼門口兩個搗蛋的人。事實上,齊叔的那一聲厲吼,早就驚了忘我擁吻的兩人,卻不想接下去還有那麼一出,真是哭笑不得。
莫伊塵羞窘得紅了臉,火燒火燎半般地染紅了整個脖頸,好像一只熟透了的大蝦,甚是可愛。他忍不住,又啄了啄她被吻得異常紅艷的唇,笑得如饜足的狐狸。
如此的兩人,任誰都看得出那繞在他們間的溫柔繾綣。
齊叔望向梁秉逸,半眯的雙眼,渾身戾氣大盛,這原配的氣勢,比小三還真是一天一地的差距。這小狐狸精,估計很快就沒戲唱,他不自覺地哼了哼,強烈地表達著對她的不屑。
他忽地眸光一閃,頓覺沈時和梁秉逸這兩人,還真的難分男女朋友。這天雷勾地火的氣勢,一想就覺得熱鬧,這「媳婦兒」是越看越順眼,打心眼厲喜歡。
他曖昧的眼神在三人身上飄蕩,連最遲鈍的莫伊塵都感覺毛骨悚然,只是,她理解的是,自己當著掛名老公的面,和別的男人親熱,卻有蹊蹺,也實屬不該。可是,她完全沒想到,自己在稀里糊涂之間竟成了第三者。
「塵兒。」沈時拉了拉她的手,含在手心,又指了指門口,「齊叔。」
「齊叔!」莫伊塵柔柔地喊了聲。
齊叔皺了皺眉,忽而恍然大悟。五年前,失蹤的那個女人,名字里好像也有個「塵」字。那女人讓小失魂落魄了整整幾年,每天借酒消愁,好不容易終于娶了小媛,還是婚姻不幸福,還真是陰魂不散!
他冷哼一聲,對她的不滿,明顯地掛在臉上。
四人怔忪間,青龍快步進來,面露急色︰「少爺!」沈時微蹙了下眉頭,卻很快舒展,目光睇向門口的齊叔,不露聲色。
多年的默契,齊叔幾乎在第一時間明白他的意思,冷冷地指了指呆楞在那,表情十分無辜的莫伊塵︰「你,跟我來。」話落,他也不等上她,轉身離開,眉眼間的不悅,始終沒有消失。
莫伊塵完全沒反應過來,直到沈時松了她的手,輕輕地推了下她,她才緩緩地側目,對上他的雙目,好似懵懵懂懂地理解了些什麼,木然地跟著齊叔出了病房。
一出門,她失神得差點撞上背對著她的齊叔,立刻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齊叔瞪了她一眼,心里憤怒地嘀咕著,狐狸精,不是都該精明些,怎麼笨成這樣,連走個路都不會。又笨又生澀的小丫頭,除了這張臉還過得去,都不知道小看上她什麼?
明顯地,無論什麼方面,都沒有小逸強!
莫伊塵見他瞪著她,心底涌起的疑惑越來越重。就算她結婚了,可她的心仍然只有一個沈時,對他,對愛情,她時絕對的忠誠,一生一世。若有下輩子,下下輩子,她願意許他生生世世,直至地老天荒。
腦海中飄過這樣的念頭,她也很自然地月兌口而出︰「齊叔,我很愛沈時,很愛,很愛??」她真的很愛她,甚至高于自己的命。
她是個誠實的孩子,總是清楚明白地表達自己地感情,以前如此,現在亦一樣。所以,明知道顧碧媛才是他的妻子,明知道自己對顧碧媛的愧疚不允許自己和他再有交集,可她仍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也十分坦誠她的愛。
「你們沒有可能??」齊叔面無表情,本想說他已認定小逸這個「準兒媳婦」。來不及說出口,他瞥見她小臉上的哀傷,頓時多了份惻隱之心,話含在口中,在舌尖繞了幾圈,還是咽回了肚子。
可是,這短短的六個字,卻足以剮了她的心,碎了滿地,痛得叫不出聲。嘴巴開合了下,聲音卡在喉嚨中,怎麼也發不出來。
其實,她只是想說,所有的一切,她都明白。只是,她貪婪地乞求上天,能多給她一些時間,享受這平靜卻能存活在記憶中的幸福。她發誓,絕不會貪戀,會把完好無損地還給顧碧媛。
「塵丫頭。」齊叔原想直接喊她「狐狸精」,又見她也挺可憐,隱約地有些不忍,可聲音里的冷意絲毫不減,「今天有義診,快去幫忙。想在這里住下來,就得干活。」
雖說語氣不佳,可也算是默許她住下來了,莫伊塵興奮地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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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齊叔和莫伊塵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