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都知道?」唇瓣翕動著,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話,原來,他什麼都知道,卻只是冷眼看著她在浮海中苦苦掙扎。
對啊,她這麼忘記了,這個男人,可是赫赫有名的戰神!
他能橫掃千軍,她這點小把戲,他又這麼會看不穿?
「如果不想連累你爹,飛煙,你也為本王保留一點顏面吧!」松開捏著她臉頰的手,拂袖離開。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趙飛煙淚如雨下,他甚至都不問她,那個男人是誰……
本以為,跟了他這麼多年,多少也有點情誼,殊不知,原來,都是她的自以為是。
……
……
直到第三日,慕容琪才悠悠醒來。
看著古聲古色的房間,半晌沒有反應回來,原來,那些,真的只是夢而已!
可那些夢,偏偏又那麼真實……
眼淚悄然無聲地留下,她寧願傻乎乎地以為,那是上天給她的恩賜,趁著她昏迷的時候,讓她回到現代,看她們全新的生活,沒有她的生活。
「醒了?」軒轅絕輕聲道,現在的慕容琪孱弱的就像一個泥女圭女圭,隨時都可能徹底消失,用指月復抹去她臉上晶瑩的淚珠,「別哭了,剛剛小產,流眼淚很傷身體。」
小……小產?
慕容琪愕然地瞪大眸子,後知後覺地覆上自己的小月復,這是這些天,她的習慣性動作,怪不得剛才醒來時就感覺心空空的,原來已經少了那血脈相連的感覺。
寶貝,對不起,媽咪還是沒有保住你。
唇角牽扯開濃濃的苦澀,這個世界上,還會有像她這麼不稱職的媽咪嗎?
一次冷絕,一次軒轅絕,不管是之前的安夢琪,還是如今慕容琪,都被傷的鮮血淋灕。
她恨,從來沒有這樣子厭惡自己,對,就是厭惡,第一次,她是出了車禍,一尸兩命,那可憐的孩子,至少黃泉路上還有她這個粗心的媽咪陪伴,可這次呢?
她已經有過那麼一次的經驗,為什麼還是重蹈覆轍?
自尊能當飯吃嗎?
為什麼要為了什麼可笑的東西去惹毛軒轅絕,為什麼要這個孩子成為她沖動的代價?
她哭什麼?
她這個罪魁禍首,才是最沒資格哭的人!!
不著痕跡移開軒轅絕放在她臉上的手,粗魯的用衣袖擦去臉上的淚珠,眼眶還閃爍著晶瑩,卻強忍著,不讓它們掉下來。
心痛、難受、窒息,各種感覺交織在一起,卻拼命地強忍著,這些都是她罪有應得!!!
「難受就別忍著,哭出來吧,」看著慕容琪的樣子,軒轅絕的心像被什麼揪著似的,坐到床榻上,不自覺把她嬌小的身體摟進她的懷里。
短短三天的時候,人就瘦了整整一大圈,這個讓人心疼的女子。
「別踫我!」慕容琪嘶吼著,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軒轅絕,趁著空隙,身子就往床角退。
她如今就像一個受傷的刺蝟,蜷縮著身子,警戒地豎起全身的刺保護自己,緊緊包裹著流血的傷口,寧願捂著讓它潰爛,也不願曝露在陽光下,給別人傷害她的機會。
「明月,去煎藥端來……」軒轅絕淡淡瞄了一眼立在一旁早已驚喜地說不出話的明月,慕容琪昏迷的三天,他在床邊守了多久,這個丫鬟也在床邊守了多久,這點倒是和她的主子一樣倔強。
實在煩悶時,便讓明月講一些關于慕容琪的事解解悶,他終于明白,為何慕容雪如此名聲大噪,就算慕容芊當年沒有嫁人時,也是安城眾所周知的知書達理,卻唯獨她慕容琪聞所未聞。
原來,她一直被她那位高權重的丞相父親遺忘在小別院,一直默默承受著慕容雪對她的欺辱,前些日子,甚至失足湖中在鬼門圈前轉達了一圈才回來。
明月說,慕容琪以前凡事都習慣性的隱忍,就連相府家丁都把她放在眼里,可自從她落水醒來後,就性情大變,變成現在這不願意吃任何虧的性子。
軒轅絕想,那是失足落水後,壓抑在心里太多年的隱忍和委屈都爆發了吧!
怪不得她來到王府,總是要跟他頂嘴,總是出言不遜地惹他生氣,這些……都是她曾經受到過委屈的後遺癥?
軒轅絕有些不敢想象,究竟隱忍了多久,才會在一夕之間,性子發生如此的改變,心里有少許的酸楚,這樣子的人兒,應該是捧在手心里疼的,而不是像他這樣,給她無盡的傷害。
見明月走出屋子,軒轅絕才猶豫著伸出手,試探性地拍了拍她顫抖的肩膀,「別使小性子了,好嗎?我保證,孩子以後還會有的,我也會好好彌補你……」
低沉磁性的聲音傳入慕容琪的耳際,埋在膝蓋上的小臉神色一滯。
彌補?還會有?
呵,他說的倒是輕巧!
就算再有,也不會是原來那一個了,況且,不會再有了,再也不會有了……
眸子里倏地迸發出蝕骨的恨意,這個孩子流逝,她是罪魁禍首,他也逃不開!!!
是他給了她這個和她血脈相連的小生命,卻也是他讓他消失的這麼徹底。
尖細的指甲深深陷入手臂之中,白女敕的皮膚掐出了觸目驚心的血絲,她卻好像感覺不到似的,她曾經說過,她痛,她就要他陪著他一起痛!
「王爺,虎毒不食子,恭喜,你做到了!」病榻之上,她笑靨如花,「我終于可以說服自己離開了。」
「離開?」軒轅絕難以置信地看著慕容琪,似乎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事一般。
「我和你僅存的聯系都斬斷了,如果我想離開,你攔得住嗎?」慕容琪淡淡地說著,唇角礙眼的笑容竟還該死的甜美,她咯咯捂唇笑出聲,伸手拍了拍腦袋,做恍然大悟狀,「你看,我又得意忘形了!影的武功這麼高強,把我禁足在宸軒閣,讓他看著我,我肯定插翅難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