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故意讓沈書瑤抓到小辮子嗎?
更重要的是,明月是哪種人,她最清楚不過了,她根本不是這般不識大體的人,今日她如此反常,不,或許該說是以上犯下,沈書瑤好不容易抓到她的把柄,應該來冷嘲熱諷一般才對,可她慘白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明月,這一刻,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慕容琪心「咯 」一顫,頓時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小姐,我身子乏,想先回房休息……」明月恭敬地福身道,身體里已經開始鬧騰了,五髒六腑都像攪在一起一般,喉間也傳上了一股腥甜,她不想嚇到慕容琪,下意識地想要離開。
然,她才邁開幾步,再也忍不住心意的異樣,一口鮮血從嘴里噴出,整個身子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如同電影里的慢鏡頭一般,慕容琪愣在原處,竟良久沒有反應回來,地上的猩紅,妖嬈的顏色,刺傷的她眼眸開始**的疼,尖叫一聲,急忙蹲子,扶住已經奄奄一息的明月。
她的呼吸那麼微弱,嘴角還在往外滲著血,慕容琪要用袖子擦,卻怎麼也擦不干淨,腦子一片空白,眼淚啪嗒啪嗒就往下掉,在明月蒼白的臉頰下暈染開來。
「小……小……姐,別……別哭……」明月斷斷續續地說著,幾個字,卻想抽走了她全身力氣一般,胸口劇烈起伏著,又是一口鮮血用喉間涌出。
「別……別說話了……」慕容琪顫抖著聲線說道,無心思再像那些前因後果,看著還處于呆愣中的沈書瑤,還有她身後的丫鬟們,嘶聲大吼,「快去叫慕君言,快去!!!」
「小……小姐……」明月知道自己時日不久了,蓮妃既然給了沈書瑤這包藥,又怎麼會給人生還的機會?
輕輕拽著慕容琪的衣袖,竭力扯開一抹絕美的笑靨,「能……能……代替……小……小……姐……死,明……明月……無……無悔……」
「別說了,明月,求求你,別說了……」慕容琪哭的一塌糊涂,看著明月每說一句話,就吐出小半口鮮血,心髒像是被人硬生生剜走一塊似的。
這種交代遺言似的話,她不要听,不要!!
「不……小……姐……讓……讓……我……說……」明月拽著慕容琪的衣袖,困意逐漸來襲,忍不住想要合眼,卻使勁憋了一口氣,說出最後一句話,「告……告訴……影,我……我愛……他,還……有……忘……忘……了……」
「我」字還沒說出話,緊抓著慕容琪衣袖的手驀然一松,眼楮也緩緩闔上,慕容琪愕然地睜大眼楮,蹲著的身子跌坐在地上,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恬靜的明月,半晌,沒有發出聲音。
慕容琪清楚地發現,她的胸口,已經停止了起伏,可她卻不敢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她,害怕那已呼之欲出的結果……
眼淚竟也奇跡般的止住了,原來,她一個人悲傷到極致的時候,連眼淚都顯得那般多余。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像是一個世紀那般久遠,慕君言高大的身形出現在眼前,顧不得狼狽,慕容琪抓著慕君言的手臂,「君言哥,救救明月,快救救明月……」
「琪琪,你先冷靜,你這樣抱著她,我如何診治?」慕君言說著,已經扣住明月的手腕開始把起脈,面色一變,探了探明月的鼻息後,又不死心地翻了翻她的眼皮,最後,無奈卻又殘忍地宣判一個事實,「明月,她已經去了……」
「不,不可能!!」慕容琪如同听到這個世界最好笑的笑話一般,仰頭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如海里浮塵的人突然抓住一根救命浮木似的,狠狠抓著慕君言的衣袖,哀求著說道,「君言哥,你不是天下第一大神醫嗎?求求你,救救明月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君言哥,求你,求求你了……」
「琪琪,我不是神……讓她安息吧……」慕君言無奈卻又惋惜地說著,淡然的聲音此刻卻也染上了少許的悲痛,他知道,明月對慕容琪的重要性,可他卻不能為力……
伸出手,作勢就要把慕容琪懷里的人抱走……
「不許踫我的明月!!!」慕容琪瞬間如一只豎起全身刺的刺蝟一般,抱著明月一起不著痕跡地躲開慕君言的踫觸,察覺到自己過激的反應後,抿唇淡淡地說道,「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可……」
「我說了,我要一個人靜一靜!!!」慕容琪直接出聲打斷了慕君言的話,她知道,不該怪慕容琪,可她忍不住自己這暴躁的脾氣,明月,這個唯一不求回報對她好的人都走了,她的世界也跟著轟然倒塌了……
「明月,你不要怕,我去把門關上就回來……」慕容琪眯著眼楮道,好像明月真的能听到她的話一般,關上門後,回來抱著明月,一遍遍擦拭著她嘴角的鮮紅,看著懷里的人,突然無聲笑了起來。
「小姐……你醒了……你終于醒了……」
初來這個時代時,她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眸子里難掩的欣喜和擔憂。
「不要!誰敢打小姐,就先打死我!!!」
在相府,她那血脈相連的爹聲稱要把她亂棍打死時,毫不猶豫抱著她,替她擋過這連大男人都難以承受的板子的,也是她,最後,她只受了一板子,而她,卻在鬼門關轉了一圈才回來。
「小姐,無論你去哪,我都要陪著你!!」
被軒轅絕打入北苑時,本不想連累她一起受苦,換來的,卻是她如此毅然的一句話。
「小姐,求求你,以後都不要在拋下明月了……」
從萬花樓回來時,她跪在她的面前,苦苦哀求著,那時,她就在心里暗暗打算,以後,無論去哪,都要帶著這個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