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早上,凌洛雪起得很早,然後把木木也叫起來,兩人梳洗好,就下樓了。沒想到沐之昂比他們起得更早,等他們走到客廳,沐之昂已經做好早餐在等他們了。
早餐有凌洛雪喜歡的西餐,也有木木愛吃的瘦肉粥。三人各自吃著早餐,誰都沒有說話,卻有一種安靜的溫馨。
「小雪,我昨天有打電話給風逸,讓他通知蕭澗,你昨晚住在風逸那里。」
凌洛雪微微一愣,沐之昂倒是細心。雖然她和沐之昂發乎情,止乎禮,可是蕭澗不會這麼想。如果是風逸的話,她在蕭澗那里不至于太難堪。
「謝謝!」
沐之昂帶著淡淡的苦澀,微微一笑,將心里的苦掩視的極好。他側過臉,親昵的拍了拍木木的頭。
「小怪獸,吃好沒?吃飽了就和媽媽回家。」
說完還溫柔的替木木擦拭嘴角,這樣的舉動,那樣含著溫情的言語,在凌洛雪看來,就向是一個疼愛孩子的父親。
凌洛雪站起來,拉著木木的手,對沐之昂的說︰「我們先回去了!」
木木揮手向沐之昂告別,听話的跟著凌洛雪往外走。
凌洛雪走得有些急迫,在他身邊多呆一秒,她的心就會不受控制的淪陷的越來越深。雖然從遇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深陷其中。可是尚在她可以控制的範圍,而現在只要他隨意一個眼神,就可以讓她無法自拔。
沐之昂坐在那里沒有起身,只是安靜的坐著,微閉著雙眼。不想再眼睜睜的看著她這樣離開,所以寧願自欺欺人的閉上眼,也不想只能看著她的背影,什麼也做不了。
凌洛雪和木木走到半路,踫到了血狼,應該說是血狼特意在那里等凌洛雪。
「葉叔叔!」
血狼拍了拍木木的頭,「小子,很乖,不錯!」
然後目光掠過凌洛雪,吹了一聲口哨,帶著調戲的意味。
「女人,好久不見!」
凌洛雪皺眉,冷哼一聲。「妖孽,你倒是一點也沒有變!」
木木拍手叫好,果然是母子連心,媽媽和他的見解是一樣的。此人非人哉,唯屬妖物。
血狼白了凌洛雪一眼,「女人,比妖孽,你可一點也不輸給我。」
凌洛雪心思通透,知道血狼不是來跟他敘舊的,而且她和他也談不上有什麼交情,所以血狼一定找她有事。只是對于木木居然也認識雪狼有些好奇,不過木木向來懂分寸,等會問問雪狼就知道了。
「木木,媽媽和葉叔叔有些事情要談。你自己到干爸爸那里去,可以嗎?」
木木點頭,然後朝兩人揮了揮手,就一個先走了。
凌洛雪看著木木順利過了馬路,才收回目光,看向血狼。
「找我什麼事?」
血狼妖冶的臉上百年難得一見的透著謹慎。
「對于沐之昂,你現在到底抱著什麼樣的想法?」
凌洛雪不知道血狼和沐之昂現在已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情誼,她倒是有些好奇,血狼明明就是很關心沐之昂。
「我不知道原來你們有這麼過命的交情。」
「他是我的生死兄弟,這八年來,因為你,他痛苦的太久了。」
血狼冷魅邪美的俊顏上,覆著一層悲傷的霧色。沐之昂愛得那麼苦,連他這個局外人都不忍心。
凌洛雪嘆了一口氣,透著無奈。
「如果我知道該怎麼辦?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會是這個狼狽不堪的凌洛雪。」
如果是八年前的凌洛雪,一旦明白自己心中想要的,就會不顧一切,一骨腦門往前沖,不管會傷害誰,自私的只想要自己幸福。只是這八年的時光,打磨了她的性子,她成熟的很多,處理事情不像以前那樣極端。如果是傷害別人得來的幸福,她不會心安。
凌洛雪的回答似是讓血狼很惱怒,他噙在嘴角的笑,勾起一道令人心神蕩漾的弧度,可他的眸光,卻愈漸冰冷。
「你知道我和沐為什麼會成為兄弟嗎?二年前,沐容過世之後,黑道上曾經被沐家壓制的勢力蠢蠢欲動,而沐是他們首先要鏟除的對象。因為只要他這個沐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死,沐家才能徹底倒塌。我不知道沐當時是因為什麼原因,他沒有回沐家,甚至拒絕沐家對他的保護。我不知道他到底過了多久被追殺的日子,我在偶然的一次黑幫火拼中遇到他。當時他身上中了三槍,已經去了半條命,奄奄一息。他灰頭灰臉的躺在那里,我甚至都沒有認出他是曾經那個冷洌,清高的沐之昂。我本是帶的好奇想看看那人痛苦的神色,可是在我走近他時,他突然伸出手,拉住,對我說,血狼,救我,我還不能死。他那樣高傲,清冷的一條硬漢,我真的很難想像,他當時會向我求救,而且還是對一個只有一面之緣,非敵非敵,非友非友的人。我當時被他強烈的求生意志給震憾了。後來,我問他,為什麼當時那麼強烈的想要活著?他說,我還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所以我不能死。」
血狼的話,像最冷的冬夜里,曝露在深寒月色下的尖利刀刃,一刀一刀凌遲凌洛雪原本就已經鮮血淋淋的心。
到底是怎麼樣的深情?只是因為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就算是死也要活過來,那樣辛苦,那麼拼命的想要活著。
他只為她而活著。
「血狼,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血狼眸光無波,卻帶著澄清。
「如果愛,請深愛;如果不愛,請徹底放手讓他離開。就算你是他沐之昂的劫難,八年也已經足夠了。」
凌洛雪又怎麼會听不出血狼話里對她的不滿和敵意呢?呵,難道他就不是她的劫嗎?這些年,辛苦的不是只有他。
對于血狼,她並不想多作解釋。她挪開腳步,往回走。
回到蕭家,蕭澗正坐在客廳里,似是等凌洛雪回來。
凌洛雪平靜的走進去,就那樣直直的看著蕭澗,依舊是雲淡風輕,仿佛沒有發生那晚的事情。
「小雪,對不起!」
蕭澗的語氣幾乎祈求,帶著無盡的悔意。
凌洛雪的眼角眉梢透著絲絲冷意,瞬間化為平靜。
「蕭澗,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