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馭龍 第九章 真相

作者 ︰ 桃花島上尋黃蓉

「三年一別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雲山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照流黃」。

在來的路上,我不停地幻想著各種各樣的與黃蓉相見的方式,而今玉人就在眼前,周圍人潮依舊,我痴痴的凝望著,凝望著日日夜夜自己心中呼喚的絕代佳人。她今天打扮的如此清爽,芙蓉色的襯衫上開滿了綠的、紅色的花兒,素雅的白色條紋褲更是恰如其分的映襯起那玲瓏的美腿和楚楚的縴腰,這美麗的裝扮是專為了我麼?

在我正花痴樣的幻想時,黃蓉身邊那「少年」突然咯咯而笑,讓我一陣疑惑,他的臉色竟像是一池春水,溫潤中更有一絲柔和,尤其是那一聲輕輕的微笑,吸引著人仔細瞧去,呵呵,原來是一場虛驚,眼前的「少年」竟然是一位男裝俏扮的短發美女,如此的休閑裝飾,遠遠望去,確是雄姿英發,俊朗月兌俗,怪不得剛才令我一陣失落!

美女姓鄧,芳名月木,為人意氣高潔,豪邁大方,有倜儻英雄之氣質,是黃蓉閨中密友,部門同事。美女先前本有一頭長發,有一次心血來潮,去理發店里染燙了一番,于是發色金黃,浪花閃爍,被風胡亂吹起,更像把歐洲的多瑙河給整到了頭上,害得一群又一群的花蝴蝶、小蜜蜂嗡嗡地為著她轉,甚至于公司里那些雞群鴨屬之輩也殷勤的伺候于周圍,不勝其煩。

美女一時大怒,便要去理發店里剮成光頭,以求赤條條來去無牽掛,好在黃蓉及時勸住,陪她到公司附近的一家美容店里做了一頭清爽的短發,只是如此以來男人們不去打攪了,又多了好些花痴的小女孩,遠遠的死盯著她看,所以這幾天兩人走路都是十指相扣,情意綿綿,以防意外之憂。

相見之下,兩女一左一右,牽引著我走下天橋,去一個他們提前密謀好的地方要為我接風洗塵。我一邊在心里反復篡改著蘇軾的那片《定風波》,一邊任由他們帶領著向那熱鬧流動的人群擠去。

數年不見,黃蓉一改往日的含蓄羞澀,處處落落大方,舉手投足之間,可謂光彩照人。我們在天橋旁邊的公交站牌下等了一會兒,便上了一輛開往龍華的大巴,兩美此番要帶我去的目的地碧笙閣,是一家頗具湘楚風情的酒樓,其狀八角玲瓏,勾心斗角,閣頂高聳入雲,臨樓遠眺,鵬城美景,一覽無余,是除地王精舍之外,深圳最佳的觀景樓台。

且說三人乘著巴士,來到這龍華第一樓的遼廓對岸,許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磅礡大氣的飲食場所,一向活潑開朗的我,此刻只是睜大了雙眼,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良久,我從心情激蕩的失神狀態中清醒過來,向黃蓉輕輕言道︰「蓉妹你看這閣,有些像是電視里關押白娘子的雷峰塔呢!還有塔前的石橋、小河,恩,要是在旁邊再有一大片荷塘來種些蓮花,養些魚,很有西湖的余韻呵……」

也難怪我會如此感嘆,從我們下車的馬路邊向前望去,馬路對面是一條東西綿延的小河,河上橫架起四座仿古青石橋,橋上欄桿遍布,服侍著行人便利的通向對岸的休閑購物廣場和塔樓。

兩美顯然已經來此游玩過多次,平靜的面容上不見一絲的激動,然而在我目光瀲灩的驚訝神情里,她們也許亦覺得今日的碧笙閣果真格外的好看,有些雷峰塔的樣子了吧,不然為何如此開心的微笑呢?

黃蓉挽著月木,一路跨橋憑欄,我默默跟隨,儼然重溫了許仙當年的艷遇,近在咫尺的碧笙閣,飛檐流丹,

青瓦黛牆,淡雅中透著古樸,莊重中不失縴巧,閣前花樹成蔭,婆娑多姿。

抬眼望去,閣樓底層的挑檐上懸掛著一塊黑木大匾,燙金的明漆勾勒出「碧笙閣」三個大字,筆意蕭散,字體遒麗,遠遠望去,如同流風回雪,賞心悅目。那匾額之下,門的兩邊尚有一副明綠墨漆寫就的對聯︰

碧管助幽情,靜看千峰餃日遠,

笙歌落夜月,臥聞驚濤拍岸回。

想必擬制這副對聯的人也是一楹聯大師,綜觀全聯,竟無半分酒色痕跡,至于蒼嶺餃日,海浪驚濤,則更顯作者胸懷廣闊,翰墨風流。

一番觀賞之後,兩美便引我上樓用餐,鄧美仿佛和蓉兒很有默契,兩人裊裊緩步,低聲耳語,還不時的回眸顰笑,害我一臉潮紅。

上得閣頂,三人尋一靠窗的雅座坐下,正要點菜,旁邊乖巧的女服務員已是滿眼微笑,賣力地推銷起他們的招牌菜來……

待那人賣力講完,黃蓉瓊鼻輕嗔,輕輕婉拒,此時卻听月木接口言道︰

「這碧笙閣里,最負盛名的菜肴,除了剛剛推薦的那些,我最喜歡那翠玉丸子、剁椒百合福壽魚、月光之吻以及燕草碧絲。

其中翠玉丸子是采春天百花之蕊作料,碾成細粉,以玉蜂漿攪拌均勻,配以雞油數錢,油炸而成,外觀宛如碧玉翡翠,入口冷香,沁人心脾。

剁椒百合福壽魚,材料以紅辣椒、白百合為輔料,主以郴州東江鮮魚,置入竹筒之中,加以精鹽、料酒、桂花醬,文火徐徐蒸之,不消半個時辰,即可享用,其味鮮女敕軟滑,入喉香辣,儼然吞七月之夕陽入腑中,回腸蕩氣,妙語難說。

至于那月光之吻,則是把海帶絲密封浸泡在冰酒中,日久成漿,客人食時,便可與番茄、蓮藕、荷包蛋一起入鍋烹飪,油水流觴,聊敬賓朋。

而燕草碧絲,卻是一盤蒜溶油麥菜,就像黃蓉做的白菜炖豆腐一樣,菜式簡單而活色生香,非有高深莫測之廚藝,很難做出名堂,既然本美女極力推崇,想來必定不同平常。

一番雅論,不禁令我心曠神怡,彈指之間,黃蓉點的燻衣草茶已是端了上來,眾人舉杯輕品,不想那茶卻是極苦,兩美香舌連吐,急招服務員取白砂糖過來調制,我在對面悄悄沉默,反復回味著他們香艷迷人的一舉一動。

正在此時,只听得窗外轟轟一陣雷鳴,天空竟嘩嘩然下起傾盆大雨來,街上的行人在雷雨沐浴之下紛紛作鳥獸散,慌亂之中,不辯東西南北。大概是第六感的反應,我情不自禁地抬頭凝望天空,只見遠處的蒼茫山海間雲層翻滾,白雲與烏雲相互盤旋,連綿不絕地漫蓋過來,隨著雲氣變化,雲面上銀蛇亂舞,飄渺之處仿佛有一股長長的青氣,上下飛舞。異樣的刺激令我全力瞧去,不舍得扎一下眼楮。

我的媽媽呀,剛剛那雲里翻飛的鱗甲長尾是真的嗎?難道說我真的看到傳說中的神龍了嗎?在我看到異像,心神飄渺的瞬間,天上的雨雲倏忽而來又倏忽而去,漫天的風雨,電閃雷鳴中一折西北,向內陸滾滾而去,廣場對面的巨幅廣告也被剛剛的一陣大風輕易撂倒。

黃蓉和月木顯然也被外面的風雨吸引,樓頂一片靜寂,我一聲輕咳,喚醒兩人喝茶壓驚,瞧她們的神色像是沒有發現剛才雲霧繚繞之中的那尊神聖。而此刻,我的心神恍惚間又一次想起轉業回家那晚,小白帶我去龍王坊中的一場荒唐經歷。

那晚回到家里和父母說了半宿的話,後來回房休息,睡至三更,額頭一陣麻癢,卻是小白在用爪子弄我。見我醒來,它咬著袖口,就往外拉,無奈之下,只好穿衣起床,隨它出去,阿黃本待跟來,被它狐眼一瞥,馬上回窩睡覺。

出得村口,正值月朗星稀,夜色沉沉,路上行人絕跡。小白一貓身子,撒腿開跑,我郁悶得緊緊跟著,搞不懂小狐狸在干什麼?

不一會到了那龍王坊前,滄桑的廟門虛掩,庭院里寂靜無聲。這廟已經有數百年的歷史了,鄉人在夜里輕易不敢來此,小白回頭向我叫了一聲,鑽門而入,我強打精神,惶恐中推門進去,轉過幾棵松柏,抬腳進了大殿,小狐狸正在那龍王像前的神龕上忙個不亦樂乎。只見它輕靈的往空中一躍,穩穩地落在老龍王的肩膀上,然後慢慢直立起狐身,一口叼住那龍頭上的發簪,緩緩落下神台。

且說小白搞怪的在神態上彎腰打躬,我好一會兒才明白它是讓我叩頭,也罷,反正小時侯經常磕著玩,鄉人雕塑的龍王是依照幾百年前他化身的漢子形象所塑,看上去溫和慈善,一點也不恐怖,于是放松的磕了三個響頭,待要起來,小白卻不答應,只好繼續磕了下去,大概到了一百左右的時候,它才吱吱怪笑起來。

等我起身,它又賣弄起那跳高的本事,將那發簪輕松地插進了龍王腰帶正中的圓孔里,此時轟然一陣悶響,龍王身後的牆壁上開啟了一扇圓月形的暗門,暗門之後有微弱的光華徐徐映照,小白一躍而進,向我輕輕招手,眼前的經歷實在匪夷所思,我傻站在當地遲遲不敢進去,仰眼一瞥,見到的是老龍王臉上那滄桑不變的溫和微笑,眼前的機關、暗門、小白等瞬間混亂了我原本科學清明的世界,那暗門之後是否是仙路飄渺的神話往事,抑或是滔滔奔流的無涯滄海,這一腳輕輕踏去,我還能平靜歸來嗎?千萬年雲煙過眼,更有誰家高人肯傾心相許,讓我在成仙路上,得以從容窺見黃蓉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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