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北風蕭瑟。上一次回家時剛剛重陽,四處還是一片秋高氣爽。不料這一次歸來,已經是三個月後,看來這中間的時間差,應該是在無相庵方圓千里的逃往途中產生的,正應了逍遙所說︰無相千里佛土境,一日雲夢須一年。雲夢等同人間界,春花秋月四時天。
比照算來,從無相庵到雲夢國所用的逃亡時間,差不多用了三個時辰,看來一個時辰就相當于人間的一個月了。與雲夢的春暖花開不同,北國的冬天,不下雪的時候特別冷,加上空氣里水分稀少,這種干冷很容易凍傷人的肌膚。
可是遠遠望去,父親身上並沒有披著往年的那款綠色的軍用大衣。反而是外套之內,只穿了目前為他縫制的棉襖。至于蓉兒和瓊雪姐之所以一身單衣,應該是修真的緣故,倒是鮮花叢中的芬羅令我敬佩,大冷的天她還一身秋裝,難道就不怕這刺骨的寒風嗎?
這樣想著我又一步跨到了眾女身邊,才發現剛才被小白擋著,竟沒看清,女王的脖子里掛了一圈佛珠,那佛珠散發著柔和的金光抵住了體外的嚴寒。真是好東西吶!先前咋就沒發現呢?
芬羅見我回來,當下微笑道︰「怎麼?你的兩位師兄都離去了嗎?那邊安排妥了嗎?」「呵呵,放心吧,接下來就是前輩們開會研究的事兒啦,咱們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啊!」
說話之際,再一次來到了學校的運動場旁,父親看了看花團錦簇的眾人,熄了煙袋道︰「都是小羲的朋友吧?外面冷,快回家烤火去!」
「呵呵,羅姨,這是我父親;爹,這是我們悉局長,還有小羽是我的同事,其他人你都見過,就不用介紹了吧!」
「老哥哥,你好啊!這次下來走走,一路上多虧了小羲照顧,你養了個好兒子啊!」「呵呵,領導可別夸他,這小崽子憊懶得很,你越夸他就越得瑟,不定哪天又闖出啥禍事了呢!」
三言兩語,很快進了家門,由于放了寒假,外公、外婆和小姨都回自己家過年去了,所以家里只剩下母親和放假回來的弟弟。見我回來,母親眼圈一紅,又見多人隨行,趕緊張羅著請客人到西廂房歇息,蓉兒和瓊雪姐早已輕車熟路,很快幫大家端上了熱茶點心。
一聞香味,我知道青蓮泡得正是我和她一起采回來的蒙山茶,芬羅喝慣了雲夢的雲蘿茶,此刻改品蒙頂,小啜一口,徐徐咽下,閉目享受了片刻,忍不住大贊其妙,當下命我取一些雲夢特產,孝敬雙親。
弟弟見我領了那麼多客人,竟然靦腆得躲回樓上的小屋,不敢下來。我忍住笑意,直接在樓下喊道︰「老二,快下來招待客人吶!」被我喊了幾嗓子,他終于艱難地挪下了樓梯。蓉兒揚聲取笑道︰「阿麟你前幾天不是老打听你哥哥,到底去哪兒了嗎?怎麼現在見到自家哥哥,反而說不出話了!」
「嘎嘎,恐怕不是見到他哥哥緊張,而是突然看到咱們幾個緊張啊!嘻嘻,不過我就喜歡這種文文弱弱的範兒,阿麟是吧,我叫孔小羽,是你哥的好朋友,希望咱們也能成為好朋友!」小孔雀一臉詭笑地向弟弟伸出了粉白的小手,嘴巴還不停地蠕動著,也不知在嚼些什麼。
弟弟,緊搓了幾下雙手,終于僵硬地和小羽握了一下,我無言地摟了下他的肩膀,這時母親不忍其呆立當場,趕緊開口說︰「難得你哥哥和客人們回來,阿麟快隨我燒火做飯,天已經響午了都!」
小孔雀听見燒火二字,立即嘎嘎笑道︰「吼吼,好久沒有燒火了,我也要去!」然後她主動地走上前把弟弟拽出了西廂房。
看著母親出屋跟隨而去,我又將瓊雪姐和蓉兒一一介紹給芬羅認識。然後讓兩美和青蓮陪著女皇說話,我和父親則去了東屋。
書房之內,後牆上依然懸掛著那副《佛母布施圖》,小白之前已經交代是她偷偷掛在這里的,現在有了前車之鑒,我擔心畫內的眾生,不小心由此門而出,便抬手將其收進了玉佩空間。
父親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卻並不開口相問,父子之間沒有不可說的,既然我已經將呂祖的修真秘訣傳給了家人,就不打算隱瞞事情的真相,于是我讓父親疊跏坐好,然後用灌頂之法,在父親的靈台上播放了無相世界的歷險經歷。
父親消化半天,方才開口嘆道︰「怪不得剛才突然一陣氣機鎖住了這片空間,我幾次想出大門都沒有出得去。當時黃蓉和瓊雪佷女感覺到是你來了,跑出去迎接你,沒想到林子里還有驚心一戰!這樣說來,杏簾在望的那倆伙計,應該也是你的朋友,只從他們來後,店里的生意就出奇的好!」
「呵呵,那是普賢菩薩的白象和文殊菩薩的青獅,爸你心里有數就成,不要對其他人說了,我在家不能多呆,既然倆貨輸給了我師兄,就會在咱家守護三年。
所以這三年里你要多向他們請教佛法,然後找機會傳授給母親和弟弟。上次凡是喝了我炖得湯藥的都有仙緣在身,修不修得成要看個人的造化了」。
「是呀,前陣子你母親說上回你回來後,當晚她做夢,夢見你傳授了《心經》和《金剛經》,後來你小姨也說她夢到了同樣的夢境,我就知道是你使用了某種神通,可是你外公和外婆就沒有這樣的夢,是不是他們沒有仙緣啊!」
「外公、外婆骨髓已老,此生修仙無望,但可修得來世,回頭我會照應的,事關天機,不能泄露,不然會傷害到二老的。」
「那就不要說了,十方世界,苦難多多,有事你盡管去忙,家里的事兒,就不用惦記了。前不久我打通了任督二脈,現在觸模到先天之境,相信在平凡的世界里保家衛國,綽綽有余了!」
「呵呵,這可是咱家的大喜事,回頭我找機會給弟弟灌下頂,也許一份仙緣給他。這樣家里面就不用我多慮了。」正聊到好處,院門吱呀一聲,就听見獅子扯著嗓子道︰「小羲,我知道你回來了,快點出來陪兄弟喝一杯!」
「日啊,剛才白鶴童子半路阻擊于我,你們倆為啥袖手旁觀?」我一邊傳音,一邊走出書房,在天井里和倆貨擁抱在一起。青蓮倚在廂房的門口向我示意了一下,她的心思我瞬間明白,便對獅象道︰「小弟這次還請了尊菩薩來此作客,你們快隨我來打聲招呼」。
兩人不疑有他,爽快地隨我進了西屋,待看清坐在沙發上的芬羅女皇,一時呆滯住了。兩人的修為早已證得了阿羅漢果,自然可以看出芬羅實際的法身。可是由于天條所限,明明知道是誰卻不能點破,不然天道懲罰下來,那是相當的恐怖。
倆貨稀有的合什恭敬地招呼道︰「見過女施主!」他們憨態可掬的樣子,頓時惹得芬羅大笑起來。只見蓉兒和瓊雪姐趕緊站起來一人拽住一個道︰「青(白)哥哥,你答應蓉兒(雪兒)的東西,帶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