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天功夫,敖彤仿佛春潮泛濫般吶喊了一聲高亢嘹亮的龍吟,饒是道濟修為精深,聞聲亦猛一哆嗦,我則尷尬地扯旗頂了下瓊雪姐,美人白我一眼,身子卻是站著沒動。
蓉兒和靜文臉色紅暈,和魚兒有一句沒一句地顧左右而言他。我猛咬了下舌尖,心神頓時清醒過來,當此重要時刻,敖彤的龍鱗在里面也已經月兌落又生長了九次。
九次是個啥概念呢?直接的後果就是阿罩的空間里堆積了一座小山似的鱗甲片,那山雖也冒著熊熊火焰,可是龍鱗並不見融化。大喜之余,我念動法訣,讓阿罩熄了鱗山之火,這時候敖彤的「火龍變」終于在她的異樣吶喊里圓滿完成。
九龍元神運動了半天,終于圍著敖彤轉了幾圈各回本位。只見阿罩嗖的一聲飛回了我的手腕,廣場石柱的旁邊敖彤的真身瞬息纏繞上柱子,她那金色的龍鱗經過煆燒之後,變成了耀眼的金紅色,石柱被其纏繞,幕然嗤嗤地冒起了一陣白色煙霧,敖彤張口將那白霧吸進了口里。
如此吸了幾口,白霧漸漸不見,敖彤龍身散發的熱氣也終于冷卻下來。她一個盤旋又變回人形的樣子,落回地面即對我萬福謝道︰「多謝哥哥傳授我神龍九變中的火變之術,從此彤兒晉身太乙散仙之境了!」
道濟聞言,亦是搖扇相賀,紅魚兒走向前挽著她的胳膊歡笑,繼而轉身向我問道︰「師哥,你看彤兒的黑發變成了現在的火紅色,有沒有辦法還原回去啊?」
「嘿嘿,此乃火元之精流布周身的結果,應該是變不回去了,我相信彤兒日常定然經常變身凡人去那杭州城里走上幾遭,有空隨便進到發廊,做個發型啥的即可!」
「呵呵,哥哥好提議,我還真的辦了幾張美容卡,改天去護理一下好了!」敖彤欣然點頭,順勢請大家龍王殿里用茶。既然是到了西湖,喝的自然是龍井,區別在于她這里的龍井是用那翡翠柱子北邊的一眼洞中井里的清泉所泡。道濟一見那水碧綠如玉,當下央求敖彤灌了一葫蘆,我自然也是跟風要了。
靜文見我倆猥瑣之舉,忍不住在旁笑道︰「天啊,你們的臉皮也太厚了,連人家的井水都要連吃帶拿的,也不知道害臊!」
敖彤在旁接道︰「靜文妹妹有所不知,你們人間常把神仙酒水,形容成‘瓊漿玉液’我這口井里的井水正是難得一見的綠玉髓汁,凡人喝一口,可起到駐顏益壽的神效,活上個兩三百歲不成問題。」
靜文一听,臉色一紅,雙眼卻又放光地注視著我不說話,敖彤知她嘴饞,忙命蟹將軍端上了茶水。但見那「盈目青花藏翠色,入水雀舌綻仙芽」,眾人入口細呡,果然滿口清香,回甘濃郁,紛紛顧不得形象禮節,直接當酒豪飲,敖彤見狀,不由得連聲嬌笑,當下十分開心。
小時候看《新白娘子傳奇》我就有一種把雷峰塔推倒的沖動,後來學了魯迅先生的《論雷峰塔的倒掉》,當時我就在班上大喝了一聲「好!」,那時候黃蓉正坐在我的眼前,為此好幾天沒理我。
而今在這西湖湖底的水晶宮里,品茶之余再一次說起雷峰塔,敖彤身為地主,不由得舉杯笑道︰「大家是夜晚到此,如是白天來這兒,應該欣賞得到西湖十景中‘雷峰夕照’不過這塔已不是原來的雷峰塔了!」
黃蓉聞言笑道︰「是啊,初中學語文課,小羲哥听老師讀到雷峰塔倒了,還高興地大叫了一聲,差點把我嚇掉了魂呢!」
「呵呵,真是一言一字,總歸逃不過一個緣字,你們可知道這雷峰塔倒掉的背後,其實跟善財月兌不了干系!」事過境遷,道濟兩盞茶下肚,不小心泄露了天機。
我趕緊用茶杯蓋一敲杯身,道濟趕緊念了句「阿彌陀佛」,住口不語。可是他的話挑起了眾女的好奇身,瓊雪姐回身為我端起茶杯道︰「小弟,難得這會兒有空,你就給我們說道說道這個故事吧!」
面對雪姐含情脈脈的眼神,我張了張嘴,實在不忍拒絕,沉吟片刻,只好架空自己,用一種不泄天機的方式,說了出來。
話說白娘子被壓在雷峰塔後,紅魚兒也被殃及,法海命八大金剛將其壓在了三潭印月島的島地。那時候我已經跟隨菩薩修行了數百年的時間,之前也和白姐及魚兒建立起深厚的友誼。
拋卻白姐28星宿的雄厚背景,魚兒的許多本事都是我和龍女在普陀山傳授的。如今兩人都被法海壓在了西湖之下,這擺明了是不給我普陀山面子。
雖然白姐領著小青和魚兒水漫金山,淹死了無數百姓,造下了無邊惡業。可是在此之前,我曾經奉觀音師父法旨,前去金山寺勸說過法海,讓其放過白姐一家。法海不但不听,我剛回南海他就抓了許仙,所以那些百姓的死可以說是被法海害了。
猶記得,白姐馭水之前,曾對法海說過只要放了許仙,她就皈依沙門,一輩子吃齋念佛。可是在法海的心里,一是不相信白姐能調動江海之水,而是他覺得他除妖是對的,百姓的生死是次要的。這一點執念用老百姓的話說就是見死不救,並且還推波助瀾。
天道從來無私,這水漫金山的因果自然首先報應到了法海身上,讓他做了千百年的螃蟹,若非他的師父阿難徇私,也沒有之前我們在蜀山的大戰。
且說她用雷峰塔壓了白娘子,有一個正義的和尚(其實就是我自己,但不能說出來)就偷偷跑下山到處散播謠言,說這雷峰塔的磚石能夠闢邪、除妖,若置一塊于家中可保家宅平安,佛光普照。
這和尚造謠之後,得意回山去了,就這樣民間的老百姓代代相傳,代代偷取,終于在1924年的時候,雷峰塔轟然倒掉了!
靜文听我說到這里,雙手對我翹起了大拇哥,舉杯嘆曰︰「好人吶!哥哥,我以前來逛過現在的雷峰塔,它是1999年重修起來的,听說是在原址上重修的,地宮里還挖掘出了經卷佛像,好像沒有發現那關押白娘子的場所哎!」
我聞言又道︰「佛法無邊,關押白姐的所在,比地宮又深約上百米,剛好和這水晶宮呈水平分布,並且有佛門封印的結界與凡塵分開,上面是挖不到的,道濟當年曾入內為白姐講經,你們可求他帶你們去看看!」
道濟,整了下他的破僧帽,起身伸了個懶腰道︰「茶喝飽了吧,我本來也要帶你們前去參觀一下,因為那里也有一個羅漢牆,一牆兩世界,咱們從那里上牆,便能回到八大處的靈光寺,如今已是寅卯交匯,映月她們已經從香界寺下到山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