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行一路,被董瑛調戲了一路,好在這樣的調戲我是心甘情願的,卻又在暗自的疑惑里來到了老舍茶館。這個地點是龍組電話通知我們的,雖然是請我吃飯,但是他並沒有問我意見。
之所以不問,無非有兩種情形︰其一,北京人的皇家富貴病,去這里是他理所當然的潛意識,所謂四九城里風光好,京腔京味總關情,北京人骨子里傲氣仿佛代代傳承下來了似的;其二,沒把我當外人,直接拉到了他平素喜歡的地兒。
考慮到龍組身為60後,對老舍所代表的北京文化自然是感觸很深的,再加上最近我身上所發生的事情,龍組肯定不會以第一種情形相待,而董瑛嘟囔的那句「怎麼吃飯老是來這兒」,更透漏出龍組把我當成了自家兄弟。
停下車後,我們剛到門口,就發現龍張二人已經先到等候了。于是四人結伴入內,在小廝的帶領下直接上了二樓,說實話小二哥的打扮令人感到親切,三百年前的四九城雖然沒有老舍茶館,但是有類似的茶樓還是有的。雖然眼前的男女侍者衣著打扮有些不倫不類,能找到一絲當年的痕跡還是不錯的。
時間過得真快,南柯一夢已經過去三百年的歲月。當年的此地,好像是一座三層高的八角酒樓。酒樓的名字還是索額圖親筆題寫「鴻泰樓」。當年的納蘭容若,就是在此處和另一個喜歡蘭琪兒的李光地,一邊舉杯痛飲,一邊看著葛爾丹娶親的隊伍,招搖而去。
三百年後,又一次踏上這片故土,我的情緒不自覺地還是有些壓抑的。再想到張老婦人身為沈家的嫡系血脈,又和容若有著那樣的關系,直覺告訴我,三百年前的一些因果,到現在還沒有了結。
董瑛見我有些沉默,關心地道︰「小弟,你是不是不喜歡這里,要不咱們換一家如何?」
「啊,千萬不要,我是想起老舍先生和他的文學作品,一時有些著相了。姐姐請、兩位領導請!」我趕緊打著哈哈,半挽著董瑛的胳膊隨小二哥上了二樓。
二樓之上,很像是老北京傳統的四合院。我們慢慢走進了龍組早已訂好的包間。原本站在包間門口的一名平頭中年男子,笑呵呵地遞給龍組一個封好的檔案袋,然後對大家點了點頭,恭敬地退了出去。
龍組在手中掂了掂分量,也沒有打開細看,直接往我懷里一扔道︰「小子,那處宅子是你的啦!」自家的院子重歸懷抱,我毫不客氣地接在手往桌子下一塞,趁機扔進了乾坤戒。
眾人習慣了我的怪異舉動,卻也不予相問,不一會兒,小二哥將那豆汁、驢打滾、爆肚、羊頭肉等各色北京小吃紛紛端了上來。
來到北京,自然要品嘗下北京二鍋頭,龍組雖然喝慣了五糧液,在我的極力促成下,還是要了瓶正宗的牛欄山。至于董瑛我是在倒酒把盞之時,利用障眼法為其斟了一杯百花釀。
美女原本推說不會喝酒,待瓊鼻聞得撲面而來的芳香酒氣,還是忍不住抿了一口。這一下兩位老大全看傻了。話說龍老大還是第一次看到董瑛饞酒的樣子。
當下我也不予揭破,大家一起干了三杯,然後隨意吃喝,這時龍老大才開口問道︰「小子,咱們團隊一向是有任務則出,無任務則各謀職業,你想起干些啥了嗎?」
「嗯听容若說,東方家在京城的一家珠寶店,已經送給她作了嫁妝。我的那些娘子,打算再開一家醫館,弘揚一下傳統的中醫文化,至于我嘛,自然是在珠寶店和醫館之間來回轉轉,制作個玉件兒,坐個堂啥的」。
「呵呵,沒想到你小子還向做醫生,不過就憑你治療兩位老爺子的本事,這個醫館要得!」龍組對我的本事深信不疑,當下大力贊成,董瑛听得我會看病,驚喜地抓住我問道︰「沒想到小弟還是杏林高手,那啥,婦科病你在行不?」
董美人真是語不驚人不罷休,此言一出,連張組都差點咬到舌頭,估計看到了我們異常的反應,她扭扭捏捏地低頭猛扒米飯,一絲紅暈直紅到耳根子里。
董瑛坐在我的左側,故而她的右手剛放到大腿就被我伸手捉住了關節。她趕緊往回抽手,奈何沒我力大,最後只好乖乖地任我診脈,一分鐘後,我一臉疑惑地道︰「奇怪啊,姐姐,你好像沒有病哎!只是前幾天好像吃壞了肚子,估計這兩天上洗手間會勤快些」!
董瑛這下臉色更紅,不由得扭頭瞪我一眼道︰「你理解錯了,本來我是想問,你會不會為動物看病,我養了一只波斯貓,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而且帶她去龐物醫院,醫生卻說她沒病呢!」
董瑛的解釋令我們集體無語,龍張二人的臉上甚至冒出了一團黑氣。開玩笑,怎麼著我也是給兩位老爺子看過病的人,現在傻丫頭為一只貓來求醫,這不是上趕著鄙視人嘛。
透過他心神通,我知道董瑛真的是為她家的小貓著急,只好調侃道︰「你要信得過我,就把你杯中的酒端回去摻水喂她一口,絕對酒到病除,要是不信那就算了!」
張組聞言撲哧吐了一口茶水,龍老大也是一臉的忍俊不禁,董瑛舉起粉拳本要向我招呼,忽然她端起我的酒杯品嘗了一下,頓時杏眼圓睜,強忍著咽了下去。然後又用舌尖添了一下自己的杯子,這才轉顏微笑,端起酒杯干了,卻把空杯舉到我的眼前道︰「既然如此,弟弟就賞再賞我一杯吧,她的眼楮,黑白分明地閃著光芒,讓人對視之下,不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