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梧桐樹上,樹葉和那毛茸茸的梧桐果都已搖落殆盡。偶爾在那林林總總的枝椏間,殘存著幾片碎葉。過道兩旁,是草根泛白的草地,有老人在上面打太極,還有三五歲的頑童在那里踢足球,這種情景,很像是大學的校園風景。
雪姐驅車,向前直行。很快越過草坪盡頭的兩座大房子,左邊那白色的房子門前,還種了兩顆百年樹齡以上的柏樹。從里面傳來一些絲竹管弦的樂器聲,以及那《四郎探母》的京腔京韻。
不用多說,看官們許已猜到,這里是一座音樂房子,退休的老干部們,一般在這里吹拉彈唱。瓊雪姐說,右邊的這座兩層的紅磚房,以前是存放廢舊器材的,後來改做了百貨超市。一般大院里的柴米油鹽,肉蛋蔬菜啥的都從這里購買的,比外面的供應要實惠多了。
兩房夾著的油路上又有一道門崗,瓊雪姐如前接受過檢查,在哨兵升起了欄桿之後,我們繼續前行,直到過了第三道門崗後,才向右拐彎繞過了一片白楊林圍繞的家屬院。
林盡處,又出現兩大片綠色的草坪,這些植被應該是四季常青的科屬,仔細看去,很像是頤和園里的那些樹下的草木。于先前的草坪相比,就是這邊的草地上,隔三差五地出現一顆松、柏、椒、桂,我們左拐不久,便穿林而過,通過了第四道門崗。
與前面相比,這一處門崗兩邊都是拉著電網的高牆,伴隨著哨兵按動遙控器,兩扇古堡式的大鐵門被緩緩打開,門內不遠處是一個圓圓的花壇,花壇中央是一塊大大的福壽石,剛好擋住人的視線。
繞壇右行百余米,我們在一座樸素的四合院前停下了車子。瓊雪姐拔出了車鑰匙,下車後和我牽手前行,我仔細一瞧,發現我們之前,已經來了五輛車子。
從停車的秩序看,由里向外停在第二位的,是一輛軍牌車。不用說那第一輛應該是趙家大伯的專車了。來到門前,警衛員認得瓊雪姐,但對我還是嚴加盤查。還好哥早有準備,將先前容若交給的證件,遞了上去。這時候一個30歲左右的男子,出門看到了我們。
「雪妹你回來了,這位就是昨夜英雄救美的郭兄弟吧!首長正在討論你們呢,快隨我進來吧!」這時候,警衛員也將證件遞給了我,三人結伴入內,直接走向了正北的客廳。
「哥,家人都到齊了嗎?我好像看到大伯的車了哎,還有那輛黑色的奧迪是誰的,牌子很陌生呢!」
「呵呵,小姑最近換了部門,那是單位給她配的新車,說起牌子,誰有你那輛牛掰,簡直可以跟老爺子的座駕相提並論了,對了,劉二父親剛才到了,說是給爺爺拜年來的,你看著辦吧!」
「切,來就來,別以為我怕,誰讓他家小子記吃不記打,再有下一次,我就讓小羲把他徹底變成李蓮英!」雪姐的語氣平淡自然,男子臉色一愣,轉身對我笑道︰「郭兄弟怠慢了哈!我叫趙剛磊,是瓊雪的堂哥。我這妹子從小就是個‘鬼見愁’,劉二遇到她,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呵呵,磊哥嚴重了,雪姐對待朋友那是相當的夠義氣,至于那些紙老虎,當然要用正義的力量盡情打殺了就是,小弟就是一塊磚,雪姐指哪兒我就削哪就是。」
「好,果然有拼命三郎的本事,我听說劉二那廝被你點了穴道,嘖、嘖,這可是傳說中的古武術哎!兄弟能否不吝賜教呀!」趙剛磊一臉赤誠,看來是真的想學。
聞弦歌而知雅意,透過他心神通,我知道這位堂哥從小對瓊雪姐就非常的照顧,現在將近而立,已經在團中央謀了個相當不錯的要職,放眼看去,簡直是趙家第三代的希望吶!
至于瓊雪姐同父異母的弟弟,今年剛上研究生。他學的又是物理專業,將來注定是個搞技術的,看來政治的路子不太適合他,加上為人內向,跟瓊雪姐的關系反而有些生疏。
這樣一分析,眼前的磊哥竟然成了家里的頂梁柱,以前為了瓊雪姐,他還親自教訓過劉二兩次,後來還被他爸給訓斥了。
就沖這麼多年他一直照顧著瓊雪姐,我也不能藏私不理,于是接口言道︰「雕蟲小技而已,哥哥想學,回頭咱們切磋一下,可是我可不敢保證你能學會啊!」
說話之間,來到了堂屋門口,趙叔正好出門,看見我們後平靜地冷言道︰「來了,快進屋見過長輩吧!」他看到瓊雪姐緊緊拉著我的手,眉頭一皺卻也沒有說什麼,轉身帶我們進了客廳。
三十多平的客廳里坐著十來個人,雪姐這時已經用心神引,快速給我介紹了室內的眾人。正中沙發上,有保健醫生陪護的,不用說就是趙家的老爺子趙大海了。
瓊雪姐入廳後就拉著我來到了老爺子的面前,一齊鞠躬喊了聲︰「爺爺好,我們給您拜年了!」老爺子面沉死水,說了句雪兒你且去見過你女乃女乃和你大娘他們。
雪姐略一遲疑,我用手指撓了下其手心,意思是一切盡在掌握中。雪姐自家人知自家事。莞爾一笑間去樓上找女乃女乃請安去了。
雪姐一走,大廳里出現了短暫的沉默,趙老的眼楮仿佛幻化成了獅子的怒目,向我傳來陣陣的殺氣。我知道老頭子對剛才雪姐牽手的舉動極度不滿,這等于是沒經他同意,就把相中的男人領家里顯擺來了!
老頭子現在這樣做,也存了考驗我的目的,他想知道自家孫女中意的男人,到底是何方英雄,竟然令劉二那小紈褲的父親劉振興,一大早就乖乖地來拜年道歉,這隔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以劉大炮的性格,應該是找上門對他老趙破口大罵,畢竟以前他自己說過只要劉二打動了孫女的芳心,再來求親,必定應允的話。
現在半路上出了個程咬金,听說還將劉二給點了穴。老爺子見多識廣,早年听一些少林寺出身的戰友聊起過點穴的神通,可那些都沒有親眼見過,可是瞧瞧右側客位上那位毒蛇般盯著年輕人的劉振興,應該傳說八.九不離十,孫女討回來這麼一位神秘的少年郎,還真是好玩得很。
老爺子米壽之年,對世事早已洞明,所以眼見這樣看著我,無非是要看自家孫女的眼光到底如何了得。面對這國寶級的老英雄,我知道一切客套都是不必要的,既然要跟我比氣勢,那麼就比一番又如何!
考慮到他年事已高,不能使用出格的手段,我便微微一笑,在心里誦起了太祖當年的一首《沁園春’雪》.佛門神通,有把山水靈樞,納入自己元神以狀大氣運的方法。比如凡人看見佛時,佛後常有一輪紅日般的功德圓光,令人心生敬仰,誠心跪拜。
我現在運用佛門秘法,背誦著太祖的這首詩歌,元神將太祖詩中的氣勢發揮得淋灕盡致。雖然表面上我還是一臉無害地微微笑著,但是在老爺子的眼里就不同了。
他猛然間心神一震,原本靠著沙發的脊背一下子挺直了。隨著著我將氣勢微微一收,老爺子這才震驚中清醒過來,激動地招手道︰「來,快坐啊小伙子,坐到我身邊來!」此言一出,大廳里忽然又變得非常安靜了,簡直是針落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