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的態度轉眼間前倨後恭,原本對我怒目相向的劉振聲這時更是一臉驚詫。客廳之內的眾人面臨著一個同樣的疑問︰那就是一個嘴上沒毛的小屁孩,為什麼突然擁有了「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豪邁氣勢?又為什麼會讓人產生太祖遺風的錯覺?
老爺子的旁邊位上,原本是虛席以待的。按照資歷來講,劉家的老爺子如果親至,便可以與趙老並排而坐,現在來的是劉家的二代子弟,自然不敢僭越。
現而今在趙老爺子的招呼下,我直接在此落座,眼角瞥見趙叔的嘴角微一抽搐。劉振聲這時在我右側的下手處,輕咳一聲,忍怒笑道︰「呵呵,這位小兄弟請了,犬子昨夜不知輕重,冒犯了瓊雪佷女,我這里替他賠罪了!」
不愧是體制內混出來的王孫公子,劉振聲從趙老爺子把我讓到這尊位的沙發上起,就已經明白了趙家的選擇。可是自家的劉二如今還躺在醫院里,雖然早上恢復了人身自由,但是傳宗接代的玩意卻一下縮小了許多,如果不得解救之方,三天後變身為太監,那可就丟老人了。
就因為他心里明白這些道理,所以瞬間就選擇了示弱的辦法。果然老爺子見狀頷首微笑道︰「小劉無須多禮,有事坐下說話。」然後他又順勢轉頭笑道︰「那啥,小子你叫個啥,昨天那事就算了吧,反正雪丫頭沒受委屈,否則的話,哼!」
「爺爺你放心吧,昨天我已經把解救的方法告訴他們了。只要那劉二誠心悔過,並對天發誓今後不再騷擾瓊雪姐。他身上的毛病立馬就會好的!」
「小英雄容我插一句嘴,犬子是昨天被你點穴受傷的,現在你不親自解穴,這病如何好得?」劉振聲在旁著急插言,語氣里甚至在懷疑,我是虛以應付。
「呵呵,劉先生無須多慮,我師門傳授的這套武功,足可千里追魂索命,他那邊只要誠心開口,我這邊立時就知,自然會隔空解去制肘。比如現在,你兒子在家里大罵不已,並無半點悔過之心吶!這種情形下,你讓我如何解得?」
「小兄弟慎言,我家離此還有數十公里,你怎麼知道小兒這時說了什麼?沒有證據還是不要亂說的好!」劉振興以為我是在借題發揮地忽悠他,忍不住動了火氣。
趙老爺子雖沒表態,卻是饒有興致地看著我。這時我想起路上張組的囑咐,便決定玩票大的,遂揚聲問趙叔道︰「叔叔可知家里有沒有鏡子,盡量大一些的,我給大家表演個戲法吧!」
趙剛磊坐于趙叔下首,聞言蹬蹬蹬跑去了外面,到西廂她小姑以前的房間,搬出了一條一人多高的穿衣鏡。進屋時還看了左首與趙叔平行位子的男人一眼道︰「嘿嘿,這是我小姑的梳妝鏡,郭兄弟看看能不能用?」
我本想有個臉盆大的就夠用了,現在找出這麼一物件,說明瓊雪姐的小姑身材很高,不然咋鏡子都跟一扇門似的?如此再恰當不過,我對未來堂哥點頭說了聲好,然後起身來到了鏡子的前面。
想起春晚帶起的魔術風尚,我也有樣學樣地地將一只餐巾紙變成一塊大紅布,然後在大家好奇的目光里將鏡子蓋住,同時嘴里念念有詞道︰「移光掠影,千里顯形,敕!」
然後就听得紅布下面,漸漸有人聲傳來。為了讓眾人看得清楚,我把鏡子放在客廳的門口。伴隨著紅布被緩緩拉開,那鏡子仿佛變成了電視機,正播放著劉二在家中的情節。
看畫面應該是劉家的客廳,也有一群人正圍著劉老低聲說話,一名跟劉振興長相相似的五十多歲男子言道︰「爹,我哥去趙叔那兒登門賠罪,不會有什麼閃失吧!」
「不會,我和老趙那是一個戰壕里爬出來的兄弟,他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兒,真的讓劉小二變成小李子的。現在的關鍵在于,昨天動手的那小子到底是何來歷,振華你查得如何了?」
「夜里一听說我就托人查了,還拿著你的名帖去找了國安總局的謝叔,結果今天早上,謝叔回復稱沒法再查,數據顯示該人的資料被列為國家最高機.密,一旦泄露將以叛國罪論處。」
畫面中的劉老沉思半天,不由得對劉振華道︰「去告訴劉小二,讓他趕緊按照人家的吩咐,去發個誓,說不定這病就不藥而愈了!」
「爸,您的意思是咱們就此服軟,以後對其也不追究啦?」
「嗯,平時你們這些紈褲無論再怎麼斗,我都不加干涉,但是內耗必須有個限度,對方如今既然被列為最高國家機.密之一,我們就不能因私非公,置國家利益于不顧。以前老首長常教育我和老趙,說‘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趨避之’,在大是大非面前,我老劉家決不能含糊!」
劉老之言,令鏡外的眾人頗為贊賞,劉振華按老爺子的吩咐,直接去了劉二的病房。剛到門前,就听見其在屋內罵道︰「夏瓊雪,你個故作清純地小dang婦,竟敢用這種手段害你劉爺爺,咱們走著瞧,下一次我一定下藥給你迷倒,然後讓兄弟們輪流嘗個鮮,讓你徹底變成婊.子!」
鏡外眾人,臉色一黑,劉振華咳嗽中邁進了屋,這時畫面也跟著他進入屋內。但見死不悔改的劉衙內,這時候正正躺在床上,惡毒地咒罵著。
「哼,你也就這點出息,當初早勸你不要打趙家丫頭的注意,你偏不听,明明自己身上有功夫,卻甘願被她收拾,等人家真的把你收拾到痛處,你看看自己的這幅熊樣,還像個男子漢不?別叫喚了,你爺爺發話了,讓你乖乖地按吩咐發誓,說不定就真的好了呢!」
「我呸,三叔啊,爺爺糊涂,你也跟著糊涂,你相信我發個誓這穴位就能自己解開的嗎?他那是故意虛張聲勢,目的就是要老劉家登門賠罪,然後再回來給我解了。
趙家那老不死的真是一個人精,如此一來京城都知道老劉家向老趙家服軟了,你和瓊雪他爹爭奪京城警備司令部的事情,自然也就拱手讓于人了。別以為我傻,很多事兒,我清楚得很!」
劉振華聞言,臉色隨之陰郁,坐在床邊點了顆煙。鏡外的劉振興也是一臉的絳紫色,氣氛變得尷尬又詭異。顯光法術,不能播放太久,以免泄露更多的天機,我見目的達到,正打算撤了法術。
趙老爺子這時冷哼一聲道︰「哼,你們劉家養的好兒子啊,竟還想對我的孫女,灌藥凌辱!好嘛,虧我當初還覺得,只要情誼真,鐵杵磨成針。現在看來,是我錯了。振興吶,回去告訴大炮,以後別打我趙家的注意,否則別怪我不念當年舊情!」
老爺子表完態度,醫生趕緊攙著他離座上樓,劉振興著急的哀求道︰「趙叔您慈悲,就放了小兒一馬吧!」
老爺子腳步未停,只在上樓時說了一句︰「這事解鈴還須系鈴人,你去求這位小兄弟吧,無論他怎樣做,都代表我趙家的態度」。
趙老走後,劉振興面紅了半天,最後終于轉身向我鞠躬道︰「小兄弟,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饒了他這一遭吧。」趙叔的大哥長江這時也在旁幫襯求情,只有趙叔還一臉怒氣地坐在那里,顯然被劉衙內的話氣得不輕。
眼看法術的效力將盡,我指著鏡中畫面里劉宅大門的一對石獅子道︰「既然如此,我這里有一道折中的藥方,若是你兒子三天內不肯誠心發誓。你就讓他服下這味藥,也能解除身上所中的誓言因果。但是如果下一次再有冒犯瓊雪姐的時候,他會直接變成一只石獅子。從此再不能恢復人身!」
為了進一步震撼劉家,我捏了劍指,往劉家的一只石獅子上一指,畫面里的那只獅子仿佛被千年的風霜風化了似的,就地舒化成一堆石粉,這正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因果玄機須參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