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過樸熙夏的事情,一件也沒來得及做,本想帶她一起捉海魚,卻不曾想,困守于湍急的河流。大廳里的那些女人,此刻的肚子,也一定餓得咕咕叫。
割去一半獸肉的大水獺,明天再煮上一頓,便會吃光,接下來的食物,又沒了著落。這種危機雖看不到,但卻逼得人格外緊張。
睡眠的意識,在我腦中只停留了三個小時,就被繁重的擔憂和心事拋了出來。我小心入微的抽出身子,把床單裹緊蜷縮著的蘆雅,使她能多睡上一會兒。
一個人走上大廳,那些蹲坐的女人,裝著已經消化空的胃,還游離在清冷的夢中。
既然充滿生命交替的森林,不允許我靠近取食,那我就來個將計就計,誘敵深入。文明古國的燦爛文化和思想,就像永不干涸的智慧泉水,澆灌著一代又一代龍騰子孫,倘若放棄這些瑰寶,沉迷舌忝食那些靠剽竊文化,浮躁出的島國病顏,正是放棄了優勢,抱著劣勢執迷討寵,最後得不償失,遭人鄙夷。
推開彈藥庫大門,我拎著板斧,從高高的柱上,砸下那個禁錮女性的鐵籠。它就像個高寬各一米的箱子,
這一大堆刑具,多是由鋼板鐵條制成,我掄起板斧,狠狠敲下三根比我拇指還粗的鋼筋鐵棍,每個四十公分的樣子。又去了動力艙,從那里的工具箱內,找來沉重的鐵錘,抱著鐵砧便上了甲板。
清早的光亮里,還夾雜些夜的黑暗,安靜很多的河流,使曦涼煙似的水汽,不斷鋪蓋到我赤L的前胸後背,像無數冰做的小手兒,要把人逼回溫暖干燥的被窩似的。
為了抵制陰冷的寒意,我把五六十斤重的鐵砧放在船頭,左手握緊一根鋼筋棍,使勁兒壓在砧頭,右手掄著鐵錘猛揮起來。
「叮叮,當。叮叮,當。」本來可以在彈藥倉加工這些鐵器,只是不想攪擾了女人們的清夢,怕她們醒來更餓,只好轉戰到船頭,將尖鳴的噪音,轉嫁給那些懶惰的鳥獸。
此時,應該是整座森林最安靜的時段,因為奇形怪狀的雜色小蟲,已經躲在草叢和枝葉上聒噪了一夜,正好借著涼爽的露水,潤潤干燥的嗓子,歇了這湊鳴的夜班。
只那些借著黑暗,捕食滿胃肚的小獸,剛想回窩美美發上個夢,就被金屬刺耳尖銳的劇烈撞擊干擾了。它們一定縮躲在干草燥葉里,牙齒咬的咯咯響,生大了我的氣。
「叮叮當,叮叮當……」我越砸手感越穩,背也不涼了,額頭上開始冒熱汗,隨著我身體升溫,金屬棍條的一端,也漸漸形成鋒利的尖刺。
平日早起的水鳥,也沒能由自己的生物鐘喚醒,撲稜著滿載驚慌的翅膀,從河水兩岸同時群飛逃竄。
錘頭隔著金屬棍條,生猛的砸擊在鐵砧上,迸出無數細碎的火星,直往我肌肉凸鼓的胳膊和胸膛上跳。身上掛著的涼涼露珠,正好沏滅這些小灼屑,吸收它們的溫度後,傳導給我壯碩的身體。
「咕咚,噗。咕咚,噗。」漸漸平靜的河面上,燻著縷縷白煙,那些像和樂起舞的鯰魚龍魚,如混粘在了細密的蚊帳里,身子擰著圈圈亂翻,興奮的配合節湊感十足的打擊聲。
三跟條,很快砸出寒氣逼人的鋒芒,閃閃的亮光,直灼人的肉眼。我把它們插進鐵砧的圓孔,彎成屠宰場用來鉤掛豬肉的魚鉤狀,然後再取出來,在尖刺下端,平著砸出倒刺。這只小小的副鉤,一旦扎進**,就像蟒蛇的嘴巴,死死咬住不放,直至骨肉斷裂。
另人一見就毛骨悚然的三個巨型鐵鉤做好後,我回艙取來五根長長的木棍條,用細鐵絲將它們綁接在一起,再將三個鐵鉤像花瓣一樣擺開,牢牢固定在十米長的棍條一端,蹂躪生命**的工具,應運而生,握在我手上。
彈藥庫有很多結實的繩子,我爬上炮台,將兩根栓在上面。甩下的繩尾,一端穿鎖在桿頭的鉤,一端在鐵籠上。
死了一夜的狐猴,身體變得僵硬,斷頭的脖子邊緣,冒出的腥血,早已干涸在前肢後面的毛發上,像打了紅色發蠟的蝟刺。我揪著小獸的長尾巴,用匕首剖出它的五髒六腑,那騷臭的尸味,比先前濃烈頗多。
女敕墨色天邊,肉紅的初陽,又開始了對世界的窺視,我回到艙內,叫醒了迷夢中的樸熙夏和伊娃,兩個小丫頭,打著瞌睡,揉著尚未擺月兌纏綿的眼皮,跟我來到彈藥庫。
「這是一箱狙擊子彈,五千頭裝,你倆搬抬去甲板,天黑之前,打光所有子彈。」兩個女孩知道今天的訓練任務後,並未顯現出昨日的興奮。
樸熙夏和伊娃,吃力的合抱那箱子彈,開始往艙門口移動。她倆都很瘦弱,由于伊娃特征部位發育充分,身體顯得比樸熙夏飽滿。樸熙夏力氣最小,彎腰使勁兒的時候,背部脊骨細長的凸起,一直延伸到她圓小的。
我又下了大廳,珍妮閉著粉色的眼皮,還沒有醒來的跡象。她睡著的板床對面,是那個紅發俏女郎,正是因為她和珍妮在清除食人鬼時,有了些默契,才要好的如女同事般,睡在一個艙室。
珍妮被我輕柔的喚醒,見那個紅發女人依然沉睡,便張開雙臂勾住我脖子,將馨軟的嘴唇對準我額頭,延遲的吻了幾下。那撩人的脖頸和的曲線,被衣物遮掩出欲擒故縱的嬌媚,令我一時間起了倉促。
輕扶著珍妮豐腴的嬌軀,她在我半抱半摟的姿勢下,悄悄下來板床。「河水恢復了平靜,多了些捕捉的契機,剩余的獺肉,你給大家做成早餐,讓她們都吃飽,利用今天的時間,把整個大船里可能感染細菌的地方,都用消毒液抹洗一邊。」
珍妮下了床,睡意好似又彈了回來,勾住我的玉臂不僅遲遲不肯放開,反而主動將嬌美的臉,往我赤L的胸膛上貼,撒嬌般的閉上粉色眼皮假寐。
「嗯,嗯。」她柔軟的嘴巴和鼻息,在我胸口呢喃著,像是對我話的應允,又像是小孩的叛逆,不願接受的太快,月兌離我胸膛的溫熱。
再次回到甲板時,伊娃和樸熙夏正趴伏在船頭,平穩連貫的練習著射擊。我輕輕走到兩個女孩的後面,慢慢蹲子,伸出雙手握擺了一下伊娃稚女敕的腳丫,糾正她執拗的姿勢。
「砰,砰,砰……」倆個女孩持續的交替射擊,並未回頭看我,那箱五千頭的子彈,想在天黑之前有目的的射光,並非一件易事。
「我可以射擊附近的海豚嗎?」樸熙夏扭過拭去睡意的小臉,認真的看著我說。她的詢問,另我有些疑惑,大船在森林中央的淡水河流,海豚不會竄游至此。
拿起望遠鏡,站在高高的船頭,確實看到五六十米遠飄著斷枝殘葉的河面,偶爾跳出只海豚,尖長的嘴巴和翻甩的魚鰭,就像漂亮的小姑娘剛學會游泳,急于展示給別人看自己水中的舞姿。
這群淡水豚靠攏近大船,並無惡意,或許它們是想與這艘大船溝通,表達友好的歡迎。
「這不是海豚,是淡水豚,它們可能听船上的聲音,好奇被吸引過來。你倆的任務是射擊五百米左右的生命目標,記住我昨天講過的話,切勿無意義的射殺生命。」
「可淡水豚的肉,能提供給我們食物啊!」樸熙夏的反問,簡單明確,沒有因為昨天的痛打和我夜里的,變得唯唯諾諾或有恃無恐,這令我很欣慰,就耐心的解釋到。
「傻丫頭,你將遠處的河豚射殺,它的腥血會立刻蔓延,把平均分布在河段中的鱷魚,集中招致來哄搶,使大船周圍形成不勞而獲的食區,鱷魚的爪子不能攀爬,對我們構成的威脅,雖不顯而易見,但某些可以上船的東西,是很難預料的。」
「嗯,明白了,狙擊手無意義的射殺,只會給自己帶來危險,就像遭受詛咒一樣。」伊娃若有所思的說著。
「是的,這只是一個簡單例子,你們將來用狙擊步槍化解危機時,一定要善于分析和推理,任何一顆子彈,都不是因為你的手指掌控了扳機才射出的。」
兩個小丫頭因進一步領略到狙擊的境界,不約而同的點著頭,嘴角泛上滿意微笑。「來,給你倆的左手,每人綁上一條。」
說著,我從褲兜掏出兩條紅線,是昨夜在大船各處的布料上,抽出的紅色線絲搓擰而成。樸熙夏和伊娃停止了射擊,趴在原地等我挨個為她們戴上。
「你們的手是清白和無罪的,不過從今天開始,將會有近萬的無辜生命,死在你們的槍下,所以給你們手腕系上紅線。」
樸熙夏不解的問︰「那你手上怎麼沒有呢?」我一邊給她細女敕的手腕綁著,一邊沉重的說︰「我殺的生命,多屬罪孽深重,抵消了之前不得已而為之的罪過,所以現在心靈安靜了。你倆不同于我,這條紅線,是告訴萬物之主保佑你們,給你們補償的機會。」
伊娃听完我的話,又嚴肅的把眼楮貼回狙擊鏡,尋找遠處林中的鳥獸。「那我們射擊沒有生命的物體,這樣練習的話,就不用紅線了。」樸熙夏又發散思維。
「你必須習慣子彈打進**的感覺,等你將來射殺活人時,才不會緊張,因為你的目標,一旦和你一樣,也是可以瞬間結果對方性命的持槍殺手,你就會感受到更多」
叮囑完兩個女孩的射擊,我把狐猴的內髒和切碎的皮肉,均勻塞進鐵籠中.
籠推到大船中間的舷邊,依靠繩索的牽引,慢慢懸到河面上,平緩下來的水流,從沾滿烏血的籠下淌過。籠體浸入水面三分之一,能夠使血腥的味道,盡快在水撒開。
十米長的鉤桿,緊握在手中,蹲在鐵籠的船舷上方,不斷攪動河水,使之泛起異常的波紋。潛伏在水中的猛獸,眼楮多向上凸鼓,不僅便于巡視水面以上的動靜,還能夠感受出,哪些是異常的響動。
攪拌大概持續了五六分鐘,我站起身來,用望遠鏡窺看四周的河面,水草密集的地方,不斷泛起詭異的漩轉水紋,
這可能是危險逼近的前兆,大型的雙棲猛獸,攻擊前不會這麼暴露,它們的偽裝,極盡完美,雖然有時面對有備的人類,顯出掩耳盜鈴的丑態,但無恥的偷襲,卻是它們慣用伎倆。
生活在水域中的魚類,比甲板上的我更敏感這些,它們的異動,昭示著大型捕食者的靠近。
樸熙夏和伊娃的狙擊步槍,還在船頭砰砰響著,水底潛伏的大型生物,並不知道產生這種聲音的破壞力,比它們吼叫之後瘋狂的牙爪高出百倍。
船尾水面的噗通聲,開始繁密,偶爾會有長長的龍魚躍起,這些現象由遠及近,反應出水底危險的移動範圍。我忙蹲在籠的上方,使勁兒用鉤桿攪拌出水花。
昨日混黃的河水,此刻變得黝灰,假如水中的動物,是青色脊背,辨別起來相當困難。
狐猴碎塊兒,浸泡在活水中,已經很容易招致危險,再加上我用鉤桿的攪動,無異于幫助那些嗅覺到氣味兒的猛獸,快而準確的尋到這里。
鐵籠像有浮力的木箱,懸吊在繩子下端,隨著大船起伏。周圍的水色開始變暗,一條條半截樹腰粗的黑影,以為隱蔽良好,在水下來回穿插,調整攻擊姿勢,。
「嘩啦」一聲,一只尖嘴的寬吻鱷竄起,對著鐵籠,上下鄂如孔武的手掌追拍飛動的蚊蟲,猛地抨夾在金屬棍焊接成的籠條上。鐵籠原本四四方方,此刻被鱷魚凶猛的一咬,如給人狠捏了一下的面包,只是凹陷下去的地方,遲遲反彈不起。
這只凶性十足的鱷魚,生來第一次踫到比自己牙齒還硬的金屬,那一下猛烈的啃咬,震得它青黃的齦肉滲出血絲。籠子的橫條,正好卡住它參差的排齒。
鱷魚借助水力,能輕松的躍起竄咬,可現在露出水面的大半個腦袋,直挺挺仰掛在籠子上,下不來更上不去,就像看牙醫的病人,手術做到一半,醫生突然有事走開,只好咬著撐鉗,尷尬痛苦的等待。
瞅準時機,我雙手握桿,弓步使上肢前傾,咬緊牙關猛的沖這只鱷魚暴露的下巴鉤拽。
鋒銳的鐵鉤,只在它下頜細小的鱗片滑動了三公分,鉤尖就掀起鱗表,鉤掛住下層的皮肉。握緊長桿兒的雙手,感到這一剎那,臂膀使足力氣,猛的向上一拉,三個肉鉤中的一個,刺破頜下的植皮,從鱷魚張開著的嘴中冒出。鋒利的彎鉤並未傷害到它上膛,反而鑽進布滿白骨牙的齦肉,使倒鉤緊緊掛住鱷口。
破鄂之痛,使這只寬吻鱷如遭電擊,水下的粗尾巴和後腿,急速的蹬甩,仿佛突然發動起來的螺旋槳,打的白水花翻涌飛濺。鐵鉤的傷害,遠遠大過它猛咬鐵籠產生的疼痛,這時的它,再也顧忌不得卡住的牙齒,整個身子開始借助水波翻轉,脊背和月復部反復交替,貼在鐵籠上狠命掙扎。
手里的木桿兒,震感強悍,另我雙臂酸麻,但和在沼澤殺鱷魚比起來,我心里踏實很多。大船很高很陡峭,只要人不下水,根本不用擔心挨咬。就算我控制不住長桿兒,或者桿截中斷,綁在炮台上的繩子,仍然牢牢牽扯住鐵鉤,不會失去獵物。
我並不急于將鉤鎖住下頜的鱷魚提起,故意先給它掙扎,使鱷魚消耗體力和流失鮮血。其它鱷魚還是舉著巨型大嘴,隔著鐵籠朝里面撞咬。
鉤掛住的鱷魚,因疼痛刺激出的第一波劇烈掙扭,完全的逝去,我開始把住長桿兒上提,待到它整只肥厚的身子全部月兌離水面,才感覺這家伙體積不小,遠比在水下看著壯碩。
提升過程里,鱷魚自身的向心力,另它下頜與鐵鉤之間產生拉力,這種疼痛,刺激的它幾度凌空騰甩,如咬中魚鉤的蜥蜴,四肢拼命做劃游狀,仿佛要
借助空氣,緩和一下鉤扯的痛苦。
鱷魚被鉤拽的傷口,在重力和拉力的作用下,汩汩血漿奔如泉涌,順著青灰的鱗甲脊背和白而微黃肚皮,成蛇形狀下滑。鐵籠四周的水面,溶解漂散著黑與紅兩種血液。
黑血應該是狐猴死後,窩在血管里的血液因缺氧而變黑,紅色自然是鉤桿兒下的鱷魚釋放。
為了在這個**誘餌失去作用前,多捕些鱷魚上來填補食物,我急速的搗騰著長桿兒,利用鱷魚掙扎的間歇,盡量快的向上拉拽。
手臂和背部的肌肉,膨脹的格外強烈,這只寬吻鱷約有一百五十斤的樣子,但它畢竟是暴力十足的活物,提拽它時,不僅要準確的調順力道,更得提防危險。
鱷魚前面的兩只小爪子,如孩童般的手指,哆嗦著想鉤抓船幫,可船身是斜面,它若伸撓的幅度太大,鉤穿的嘴巴就會扯拉的更疼,最終只能任由自己被我慢慢提升。
我不可將鱷魚一下拉上甲板,那無異于把獵物放在擂台的位置,要和它決斗一場。抱著捕獵食物的目的,自己受到任何傷害,都無勝利的意義可言,更無這種拖沓的時間。
鐵籠像火車上翻滾下的包裹,被這群水中的土著鱷爭奪撕扯。鉤拉的鱷魚,好似感到自己的前爪,即將扒住船舷,兩只暗紅琥珀色的剔透炯眼,如見到救命稻草,閃出爆發前的冷酷寒光。
開始以為這只鱷魚,熬不住疼痛開始流淚,但冷血動物依靠陽光作為第二能源,是毫無情感的。一定是它暗算好,上了甲板就撲咬我離它牙齒最近的小腿,才興奮的瞳孔放大,保護膜收縮,溢出液體。
這種異常,立刻引起我的警惕,鱷魚的嘴唇黏粘著青色細碎的浮萍,像剛喝了一口綠色麥片粥,舌頭還未來得及去添上唇,離我還剩半米時,我努力著把長桿兒夾緊在左臂與腰肋間,空出一只手。
鱷魚的暗紅瞳孔,夸張的放大,以為自己的牙齒,即將為下頜的痛楚報復。可它並不知道,我腳後踩著的東西,已經被我攥在手里。
我依靠上肢,歪挑著這只寬吻鱷,將它身子側對甲板,這只家伙就像和成人打架的小孩,被按住了腦袋,拼命張抓著胳膊,指尖卻只夠模到對方衣角。
微微向後欠身,先使鱷魚左前一只爪子搭扒在船舷,它很實相,或者是因為下頜給鉤的格外疼,所以那只小爪子,一旦扒抓住船舷,就如磁鐵般吸附在上面,急速分擔身子重量,緩解下頜痛楚。
見到鱷魚義無反顧,開始扭聳身子,試圖把第二只前爪也鉤扒過來。攥緊鐵錘的手腕一抖,掄圓了胳膊,沖那墊著鼓橫舷的青黑肉爪,勁猛的砸下去。「噗滋」一聲,爪上的鱗皮,攆著血肉,從鱷魚腳骨上月兌落。
「當,當。」沒等鱷魚感到疼痛後掙叫,又結結實實的補了兩錘。這會兒的鱷魚,都還沒有曬太陽,體內的血液,如冰鎮的汽水,卷著泡沫往我臉上濺。看似干枯的爪子,沒想到一錘下去,爆裂的血肉如此飽滿。
鐵錘的最後一下,砸的有些偏斜,主要是鱷魚爪骨斷裂嚴重,殘余的藕斷絲連之處,猛錘和船舷的金屬邊緣接觸密切,不免迸射出四碎的火星。
斷裂的前爪,被鱷魚急速回抽時,帶進了河水里,下面的三條大鱷,像訓練有素的警犬,跳接主人拋起的骨頭,V字型大口,齊刷刷張開,宛如巨大的食人花,將這塊兒蒼蠅比例的小碎肉,竄接進嘴巴。
吃到的那只,像初嘗人參果的八戒,沒等滋味在嘴里擴撒,就挺聳脖子,眼球給保護膜刷新了一下。其余沒能搶到的,只好含著口水,更憤怒的攻擊鐵籠。
砸成殘疾的寬吻鱷,又一次劇烈的掙扭,我控制著鉤桿,及時卸掉它的力道,只要鱷魚處在凌空狀態,它的威力就爆發不出。「嘔,嘔,嗚。」鱷魚喉嚨孔中,擠出裂肺的疼叫。我用同樣的發式,又砸掉它另外那只前爪子。
鱷魚的體力消耗和失血,都非常嚴重,劇烈的掙扎幅度越來越小。沒了兩只前足的鱷魚,看起來十分別扭,但對捕捉它的人,卻安全很多。
我像拔河般,雙腳蹬住船舷,左臂夾緊鉤桿兒,整個重心後仰。鱷魚的脖子,仿佛卡住船舷上吊,長長的大腦袋,拉扯到眼前,才看清上面疙疙瘩瘩的鱗皮。這時的鱷眼,不再飽含銳色,低迷了很多。好似公款吃喝的鄉鎮干部,喝多了劣質白酒,醉醺醺地垂搭著眼皮听奉承。
軍靴里的匕首,不知割斷多少敵人的咽喉,刺瞎多少只凶狠的眼楮,此時的它,猶如在呼應我空出的右手。
「呲,呲。」隨著兩聲非常柔滑的切割聲,眼前被牢控住的鱷頭上,那對紅琥珀半透明的眼珠,已被鋒銳的刀尖剜了下來,像兩塊兒果凍狀的紅草莓,順著臉頰兩側,黏滑到堅硬的甲板,摔出吧唧聲。
挖眼之苦,也許是刺激鱷魚發泄盡體內最後一絲能量的催化劑,鱷魚整條身子,像單杠上的體操回環,粗長的大尾巴,嗖地翻甩上甲板。
來勢如棍如鞭,呼呼起風,我猛的借勢回抽,將鱷魚整條身子拽上甲板。沒等鱷魚憑借著失明前的記憶,竄咬過來,我就如敏捷的猿猴,騰躍上炮台,急速纏縮連接鱷魚嘴巴的繩索,使鱷魚像頭鼻孔戴有鐵環的老黃牛,服帖的栓在炮台下兩米範圍內。
現在的鱷魚,失去了前爪,更像史前的暴龍,只是它拜跪的姿勢,又與形象產生反差。
鱷魚空空的眼窩,不斷溢出黑紅青的漿液,如悲傷過度,雙目苦出血淚的老者。雖然看不到鱷魚耳朵,但長著眼楮的人,貿然靠近的話,還是會被那張血盆大口,循著氣味兒撲上去,只不定咬下腦袋還是四肢中的哪一條。
樸熙夏和伊娃,仍趴在船頭,繼續的練習射擊。她倆知道,只要我不喊話,就是足夠應付,用不找他人多事,所以兩丫頭至始至終,沒向我這里捕殺鱷魚的混亂瞧上一眼。
我跑回彈藥庫,從刑具架子上,又砸下一根手腕粗的鋼棍,兩米半長,三十斤重。抄起鋼棍,又急速往甲板回跑,仿佛這根鐵棒,是比賽中的接力棒。
有兩個女人,捂著自己沉甸甸的胸部,提著小桶站艙門處,見我跑進跑出,嚇得有些驚慌,不住探頭朝甲板窺看。
「不用怕,盡管上去提水,只要站在證甲板上,我保證你們是安全的。」利用跑動中,經過兩個女人身邊的空隙,我告訴著。
大鱷像豢養的家犬,被縮短的繩子,牢牢控制在炮台下。我托著鐵棍,站在瞎眼鱷魚旁邊,以它為圓點,開始左右轉動,尋找下手的機會。
艙門處,兩個欲要出來提水的女人,畏畏縮縮的挪上甲板,繞到對面艙門的左舷,去系沖洗大船內部的河水。
鱷魚碩大的腦袋,頂著一雙黑洞,像只受驚的公雞,左右抖動著頭,煞有介事的傾听危險的靠近。
利用長鋼棍的頂端,在瞎鱷右側敲擊一下甲板,使它錯誤的定位攻勢,就在大鱷听到響動,變換待撲姿勢時,我雙手握棍,垂直舉過頭頂,雙腿做蛙跳狀,猛提丹田,將幾乎貼上後背的鋼棍,狠狠的掄砸過去。
隨著一聲「砰嘎」,棍頭的金屬顫鳴不斷,如蜜蜂振翅的風響,手掌虎口與雙臂,也被反崩的麻木。瞎鱷的腦門兒,遭到巨大破壞力,支撐身體的後腿,如突然斷電的腳手架,呼啦一下,在重力的婬威下塌陷。
鱷魚的黑血眼窩,也震出大面積血點,像拿著蘸滿紅色顏料的毛刷,被人撞到肘部,失控的甩一地。沒等鱷魚喉嚨中發出難忍的低吼,第二棍又緊湊擊到。
砸中的部位,發出頭骨碎裂的咯咯聲,鱷魚的口腔和鼻頭,如急速行駛的汽車,輾過路邊的泥水,濺射出無數黏糊的漿點。
我凶狠的擊打著,看不到自己臉和胸膛,已被烏血濺染成什麼樣子。鋼棍頭快速的抬起落下,像剁肉餡包餃子的菜刀,發出吧唧呱嗒的虐肉聲。
拎著河水的兩個女人,從我身後經過時,嚇得緊貼艙壁,一點點往艙門口處移動。她倆見我暴力血腥的毆打鱷魚,竟惶恐的手腳不穩,幾度將桶內盛滿的河水撒出。
我停下掄砸的鋼棍,扭過濺滿鮮血的臉,瞪著格外森白的眼球,看著兩個嚇壞的靚麗熟女,夾緊著豐腴白皙的雙腿,一手托著充盈的**,一手攥著小桶,瑟瑟發抖。我微微朝艙門聳下下巴,示意她倆快點進去,沖洗大船內部的細菌。
瞎眼鱷必須趕緊死,不能殘留一絲的氣息,因為肉鉤和繩子都在它身上,取不下來就無法繼續捕捉食物。鋼棍的敲擊,確實生猛,堅硬碩實的鱷魚,挨不到一分鐘,就交出了性命。
從那張稀爛的嘴巴上,摘下滴著血注的鉤子,又將炮台上的繩索放開,繼續捕捉舷下聚集的鱷魚。鐵籠的形狀,已經大變樣,如被人踩了一腳的易拉罐。
河中的群鱷,被這個雞肋大餐刺激的近乎瘋狂,幾只甚至互咬起來,就像擠著上公交上火車的人,太過意婬這種爭搶的喜悅,反而拳腳相加,廝打起來。
鐵籠四周的水面,血染的範圍變得濃重。直到珍妮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獺肉,為我送到甲板上,我才感到體力有些透支,腸胃饑餓難耐。「吃飯吧,啊……」隨著珍妮的一聲尖叫,我扭過烏血的臉看她。「嚇死我了,你的身上怎麼,呃!這麼多鱷魚,死相好慘烈。」
珍妮一直在艙里忙碌,並不知道我在甲板捕殺鱷魚,她只顧熱情洋溢的端來食物,卻被突如其來的血腥場面嚇到,也是意料之中。捕殺的十多只鱷魚,每條個頭兒都不算小,只是大部分的腦袋,砸的破碎如漿,涂甩了滿地肝腦。
珍妮做的獺肉,格外的鮮美,女孩一旦成了婦人,自身的魅力會再度延伸。食物的色香,與女人的美貌,偶爾產生共鳴,會使任何男人的心,得到滿足與升華。
我以行軍用餐的速度,猛嚼狠吞的吃光獺肉,喝掉珍妮端碗時,浸入拇指的湯汁,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是注入了強大熱能。抹一把臉上的血漬,又開始捕殺那些蠢笨貪婪的鱷魚,它們始終不願放棄,這種看得見,聞得到,卻吃不進嘴里的利誘。
土著鱷並不知道,這個外形奇特的鐵籠,融入了圈套的計謀。這些渾身還沾著泥巴的家伙,懷著一口吃成胖子的泡沫迷夢,掙扎在鐵籠釋放出的血腥味道中。
有幾只寬吻鱷,為牙尖上刮到的零星肉絲,而得意洋洋,炫耀不已的固守住自己的位置,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同類,被肉鉤一只接一只的提走,那些鉤上的肉食分量,足可以塞爆它們整個口腔。
圍在誘惑的鐵籠四周,撲打水花,翻扭爭搶,消耗掉的體力和時間,若是用來捕捉龍魚和小獺,反而安全和實惠。但**和假象,總可以引誘著易沖動想美事的動物,天真的送命。
廣袤的森林,蒸騰的白氣,已被偏斜的太陽烘干,再過一會兒,又會有新的水分,補充到植物和空氣中,如此循環。河水的流速,減慢的格外明顯,這也使得沉澱加速,站在大船上,水深的可見度,明顯增高。早上逃出窩巢的各類鳥兒,都吃鼓了肚子,陸續叫著飛了回來。
唯一沒發生變化的,便是大船的位置,首尾的大抓力錨,不知攥到了什麼東西,一連兩天,在顛簸的河面上,紋絲不動。
樸熙夏和伊娃,先從兩百米的距離,開始射殺兩岸森林里的小鳥獸,估計這會兒,因為尋找目標,射程已延伸到六百米的地方。
我用匕首,剝削了五條鱷魚的皮肉,將它們一坨一坨的丟滿在珍妮和幾個女人搬來的大盆里。這些食物,晚上在大廳開個上流宴會,絕對沒有問題。
「你們都射殺了哪些目標,伊娃你先報告。」一邊低著頭,抓緊時間宰割鱷魚,一邊顧及著兩個女孩的狙擊訓練。伊娃停止了射擊,左手揉按了一下酸痛的脖子,滴著滿臉汗水說︰「多是猴子,體積和狐猴差不多,但有些體積太小,一次沒有擊中,再想射擊二次時,它們就跑不知道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