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鎮魂曲 第四十九章 強盜金剛鸚鵡

作者 ︰ xushunlihe

剛爬高三米距離,巨型野豬已經奔到樹下,它知道我一旦上了高處,就很難吃進嘴里,所以像脖子患了癢癬一般,狠命撞我腳下的大樹干。

「哼哼嗷嗷,哼哼嗷嗷……」野豬的尖叫,像戰斗時的吶喊,一是想嚇唬得我兩腿發軟,二是要警告身側那只黑亮的野豹,別過來分羹。

樹干雖然不細,但由于高聳雲霄,也經受不住撞擊,左右搖甩的厲害。仿佛抱著的大樹不再固定,變成月兌韁野馬的脖子,故意要人勾掛的手臂月兌落,奔騰跳躍著掙月兌一切縛寄。

我的雙腿,如盤坐打禪,使勁兒夾住大樹,兩條手臂的摟抱,也像澆過潤滑劑,在急劇的顫抖中,隨著重力慢慢下滑,整個身子好比投到玻璃窗上的年糕,雖看著緩慢,但說掉就掉。

大腿的肌肉,狠猛的收縮,增大兩倍的摩擦力度,使上肢空出一只胳膊,對大船上做握拳姿勢。樸熙夏和伊娃,雖然在四百米外,但通過狙擊鏡,激烈驚險的場面,如呈現眼前。

兩個負責狙擊保護的小丫頭,看到我停止射擊的手勢,有些不解。野豬迎面而來時,她們是不可以狙擊的,因為我在槍和目標之間移動奔跑。既然我沒打出沖鋒槍的一顆子彈,說明定有隱情。

手勢急速的做完並縮回,整個臀部已經下滑了半米,再降半米,咬到的可能性就會出現。那長的像筒靴似的嘴巴,張開了足有二十公分寬,以野豬的攻擊習性和那碩大的顎骨,只要給它叼上一口,就如鱷龜般,只要頭砍不斷,非扯下滿口的肉不可。

兩顆骨白鋒利獠牙,像深夜刺客口中餃的彎刀,要是子彈打得野豬暴怒,刺激得它朝上一竄或一頂,我的會像坐在野牛犄角上的西班牙斗士。

急促的慌亂中,眼楮向下側歪,看自己和野豬嘴巴的距離。這個角度看,要比正面直觀更叫人驚悚。它脖子上的鬃毛異常茂盛,一根挨著一根,長且硬,如豪豬刺,布滿脊背前端和耳下兩側的肥臉大腮。若是沒見過雄獅的人,首次見到它,定會產生猜疑。

巨型野豬,依仗身體的巨大和彪悍,加上暴跳如雷的凶煞氣勢,絲毫沒把那顏色比烏鴉還重,光澤比煤塊兒還亮的野豹當回事。

那只黑野豹,本是和它一起,見時機成熟,同時對我發起撲襲。可剛竄了幾步,就被這只巨型野豬嚇得駐足,翹卷的尾巴也壓低許多,焦躁的原地轉圈。

看得出,兩個畜生不是第一次見面,平時就決出了勝負。看著自己垂涎的人肉,馬上成了大野豬的入口美餐,黑豹絲毫沒有辦法,只剩保持著距離,哼哼唧唧,時而抬頭望望,添一下舌頭,**和膽怯的矛盾,進一步激化。

若身下的大野豬,換作了黑豹,以我現在的位置,恐怕大腿和臀股,早給四顆劍齒深深咬進,狠命的扯拽下樹。但前提是,豹皮得挨的住沖鋒槍,償付得起靠近我的代價。現在的狀況,宛如野豬成了獅豹,而正宗的野豹,倒像只在附近徘徊的腐食鬣狗,每見尸肉給嚼去大塊兒,就急的心癢癢,嗷嗷低呻,怕剩的殘羹質量差。

野豹雖然身形矯健,長得威猛霸氣,可這會兒的焦躁不安,使它看上去如籠子里的餓狗,見主人端著食物,慢悠悠靠近,遠不及狗嘴涎液分泌的速度,便急的上竄下跳,尾巴狂搖,申吟乞求。

這只野豬,不僅巨大凶悍,更有豐富的捕食經驗和一定智商,它每見我試圖上爬,就撞擊的大樹更加急劇,毫不給一點機會。

給甲板上兩個女孩打得手勢,暗示給她們擊射野豬眼楮,這不僅難度提高,也增加了危險。樹下野豬的瘋狂,像人嗑藥後在混響雜亂的舞池甩頭,毫無章法和藝術性,一種完全的原始發泄和肌肉抽搐。

樸熙夏和伊娃,要射擊這只豬的眼,不確定因素太多了。她們要保證子彈飛行的過程中,目標位置不會發生變化。一但打偏,激怒了野豬,很可能使我喪命。

我竭盡全力抱著大樹,給甲板上的射手爭取時間,讓她倆的視覺多適應距離,掌握豬頭晃動的規則與頻率。

頭和脖子不住的後仰,使自己的身子,和抱摟住的樹干成三角狀,減緩下滑的時間。如若那只黑亮的野豹,敢撲跳過來,或者再靠近些,引起大野豬的注意,我也好利用四五秒的空當,回升一米或半米。

可那只黑豹,始終不敢靠近半步,當大野豬嘶吼凶狠時,居然嚇得它有些轉身待逃的架勢。就像剛要偷吃魚的貓,忽然被站在遠處,手舉木棍的主人喊了一嗓子似的。

我的下降速度,靠也能感覺。巨型野豬每撞擊幾下大樹,就挺起嘴巴夠咬我,牙齒踫的嘎 響,喉管和鼻孔噴出的熱氣,如炒菜房的鼓風機,直吹得我發毛,脊梁骨冒冷汗。

狙擊步槍的子彈,應該就快擊來,只要這只大野豬變成獨眼,我就可以猛爬幾米,拽過後背的沖鋒槍,先把一旁妄收漁翁之利的黑豹射死。

「砰。」期待的聲波,終于傳進耳膜,巨型野豬發出裂肺的急促尖嚎,如咆哮著示威。「嗷嚎嗷嚎,嗷嗷嗷……」我急速側頭,看到那豎滿堅硬鬃毛的灰豬臉上,爆灑出一片混雜烏黑的血紅。仿佛吹糖人老頭,點在小鳥肩頭的液體紅油,猛的鼓腮一吹,猩紅的翅膀,便沖顯出來。

就在巨型野豬,因突然的劇痛掙叫,我迅速起身抱樹,噌噌噌的往上爬,像逃離天蓬下的地獄。沒等我四肢有所準備,一陣更猛烈的震動,從樹下如電流般涌上。

野豬熬過了彈頭鑽碎眼球,破壞進鼻腔的剎那劇痛,周身的神經和獸血,像聚攏的黑色毒煙,匯集在它心尖兒,另攻守雙方的食欲和求生欲,霎時成了不同戴天仇敵。野豬,開始了歇斯底里的報復。

此刻,劇烈的撼動,令我感覺自己忽然渺小,猶如抓在麥穗上的瓢蟲,隨著陰雨到來前的塵風,飄搖在翻滾的麥浪中。本想借機射殺前面的黑豹,卻被下面躁狂的野豬,撞動的無法持槍。

待到樹干停歇的幾秒里,黑豹的蹤影,不知何時沒了去向。或許是巨型野豬的嚎叫,嚇得它最終放棄。或者,它察覺到了異常,看到遠處甲板上,割裂著空氣的彈頭,劃出一條白線,打進了野豬眼楮。雖然不懂武器的概念,但從野豬慘痛的哀嚎,也預感到了不詳。

看到黑豹的離開,總算可以集中心思,好好處理腳下這個既莽撞又危險的大家伙。

我依舊使勁兒抱摟著大樹,像捉迷藏的猴子,把臀股轉到樹干另一側。然後控制身體和樹皮的摩擦力,慢慢的往下滑落。滿腔仇恨的野豬,又把攻擊位置鎖定在我,不自覺得挪動四肢不成比例的豬蹄子,調換過來咬我。

野豬的腳,就像不講衛生的指甲,前面一半是污泥混合出的作嘔顏色,後半截卻是健康的皮肉。它實在太過肥碩,像位患了肥胖病的闊太太,偏偏喜歡細長尖嘴的高跟鞋,刻畫出蘿卜狀的大腿,使人看了說不出的難受。

四百米處的大船上,兩把狙擊步槍的狙擊鏡,可不是用來審美。伊娃和樸熙夏,很容易看出我的用意,大野豬試圖抬起前蹄,朝我抨咬了幾下落空後,又急躁的低下頭去,帶著右臉烏血汩汩黑眼洞,啃咬起樹干。

它的嘴巴,雖不是鑿子鋸子,可這會兒和我拼上了命,比起板斧伐木,也慢不到哪去。這種飽含水分的樹肉,對野豬來講,好比沒牙老太嘴里的羅漢豆,想象不出怎麼嚼,但不消一會兒,也能吃進了肚子。

巨型大野豬,像熒布後的皮影,從舞台另一側登場,把唯一的一顆好眼,又暴露給了射擊方向。「砰砰」,兩聲狙擊步槍的射擊聲,疊加在一起,鑽進了我的耳朵。

腳底下的大野豬,這下不再任性啃著樹皮,想讓我和大樹一起摔下來。這兩只眼楮的失明,遠非我以前在大泥淖,用匕首戳瞎鱷眼熊眼。子彈可沒刀尖那般溫柔和妥協,它擊碎飽富彈性的眼球後,會繼續向里破穿,直到遇上野豬堅硬的鼻梁骨,才肯罷休。

同時,十米處的一顆大樹冠,那只黑亮的野豹,也如夾帶了隕石的速度跌落。原來這只黑豹,並沒放棄目標,它從野山豬逼迫我的情形中,最終把我看成一只既不會抓咬,又爬不上樹的無毛笨猴子。

黑豹仿佛墜入巨型野豬的最後一只眼楮,使那失明的疼痛,變成了黑暗的世界。要不是甲板狙擊的第二把槍,野豹一定會跳到我抱著的這棵大樹冠上,叼住我的脖子,把我拖走。而下面的野豬,就像給長跑健將拿走西裝的拳擊大王,囧得沒一點脾氣。

危險一經排除,我立刻跳下樹干,如展示跳躍的猿猴,撿回那柄板斧,對著翻躺在亂木上,直哼哼的巨型野豬的脖子,像當初用鋼棍砸鱷魚頭一般,當的一聲便掄了下去。

這個肥厚的大家伙,像破水的胎盤,除了兩只眼楮,嘴巴下的脖子,便成了泄紅的主流。野山豬的肉,足有千斤,難怪野豹不敢拿著食物鏈條,往它脖子上套。

此刻的時間,是用來伐木,三條豐厚的放心肉,突如其來,好比上帝有意捉弄,試探或者引誘,讓我爭取時間的行為,變成假正經。

我對著大船,做了一個拇指豎起的手勢,告訴她們繼續守護,對面的炮台上,也同時豎立起兩個柔女敕女孩的拇指。

「當,當,當……」我又掄起板斧,砍伐起身旁的大樹,剛才的險象環生,好像消耗光我全部的恐懼,但隨之浪費的時間,又使我有些氣憤和焦急,不由得集中手里的活兒,暗自加速,把一切危險,更進一步交由伊娃和樸熙夏,索性豁了出去。

手上感覺起了水泡,就用蘸濕的布條裹著,一刻不敢停歇的掄著大斧。直到中午吃飯,總算伐到了二十棵良好的木材,剩下的工作,便是利用繩索,一根根拽到大船下,然後用較短的繩子套牢,栓掛在船舷下。

當我踩著小皮筏,雙手拽著船與岸樹之間的一根索道繩,靠近森林邊緣捆綁回最後兩根木材時,一陣急促熱鬧的群鳥啼叫,從對岸森林的上空傳來。左手遮在肉眼上方,恍惚一看,那陣勢宛如鋪天蓋地的蝗蟲。

我想那邊的森林,一定放生了什麼,使烏雲一般的鳥群,集體朝對岸遷徙。七八百米的距離,天空中聲勢壯觀,群飛的形式變化多端,啼婉動人卻有些尖銳,可能數量過于龐大,混響效果的原因。

但隨著鳥群距離的拉近,唯獨那怪異的顏色,另我有些詫異。

大船如浮出水面的鯨魚,鳥群的經過,酷似一張遮天蔽日的大網,從對岸天空撒下。網里翻滾著緋紅火焰,苗頭上閃出大片藍黃藍紫的色彩。

「不好。」我心中暗自叫苦。這群彩鳥在空中撲打翅膀的動作,酷似小鷂鷹,到達大船上空的時候,竟然盤旋起來,叫聲里的興奮,也頗具厚重。

這下我明白過來,這群攀禽,在對岸森林中,並非受了驚嚇或意圖遷徙,它們的目的,是要降落在甲板上。沒等我多想,雙腳已經踩到小皮筏中央,兩手扒著繩索,拼了命的往大船靠近。

這座荒島上的生物,原生態的可怕,大部分習性,遠非未涉足于此的人能推斷的出,即使動物學家,敢在這種地方依靠理論科研考察,不知會被咬死幾回。

現在最怕的,就是船外的女人受到傷害,她們居然察覺不出,鳥群來者不善,還手抱眼楮昂著頭,傻愣愣的站立甲板。我踩著小皮筏,急速朝前靠近,剛到索道中間,就高喊起來︰「鳥要抓人,快抱住頭臉,往大艙里跑,關門。」

女人們經我這麼一喊,才回過神來,感到一絲害怕。「不會的,是金剛鸚鵡,我有飼養過呢,它們只吃水果和堅果,不會傷人。」

這麼一大片鸚鵡,像彩雲般在頭上翻滾,不僅沒使珍妮害怕,反倒令她像個孩子似的,看到奇觀而高興。我手上沒有望遠鏡,鳥群里的每一只鸚鵡,轉速很快,再加上顏色炫目,就如木棒在混合顏料中轉圈攪動。

珍泥的話,未使我焦急的心放松些,隨著和大船的靠近,耳邊充斥的尖叫,和頭頂被無數小翅膀扇動起的氣流,更使我覺得說不出怪異。

我攀著錨鏈,急速向甲板上爬。樸熙夏和伊娃,也預感到了異常,收起狙擊步槍,從炮台上滑下,盡量與上空拉開距離。兩個丫頭用期待的眼神看我,想知道如何應對這種局面。

藍色的天空,萬里無雲,白熾的陽光,本劇烈的烤曬著鱷肉,而此時的甲板面,鳥狀的黑影斑駁竄動,光怪陸離,和在森林天蓬下一樣。

接過伊娃遞來的望遠鏡,仔細觀察這些異常的金剛鸚鵡,雖然每一只都很艷麗,但此刻激增的數量,卻如妖艷的鬼魅,給人無法名狀的不安。

每只金剛鸚鵡,個頭著實不小,身粗如肉鴿,尾長像喜鵲,那鐮刀狀的大喙,可輕松嗑碎堅硬的核桃,和鷂鷹極為相似。它們的營巢,多半在河岸的洞穴,不去林子里叼啄果肉和種子,卻包圍大船上空,異常尖叫著盤旋,令我一時也費解的很。

「啊。」一個金發女人,竟然用木桿夠捅頭頂的金剛鸚鵡,被鳥擠下來的排泄物,滴在的胸溝,那灘熱乎乎的黏液,順著豐乳的陡勢,倏地滑向更為迷人的小月復。

隨著船頭女人的一聲尖叫,大船四周的邊沿,落滿了色彩絢麗的鸚鵡,它們左右擺動著脖子,羽毛的顏色一閃一閃,折射出耀眼的光澤。

有幾只鸚鵡,落在我和伊娃、樸熙夏身旁的炮台,兩個女孩嚇得忙抱住我腰肢,瑟瑟發抖。待到我看清楚,也不由泛起一身雞皮疙瘩。

空中飛翔的鸚鵡

,看起來只有鴿子喜鵲般大,可落在眼前才知道,這些鸚鵡比想象中大很多,有只體長約六十公分,周身翎羽鮮紅,可翅膀卻藍黃相間,尾翎藍紅相間,面部白似牆粉。

據我了解,這種禽鳥,多以植物種子和碳水化合物為食物主源,襲擊人的可能性幾乎沒有。舉起望遠鏡,單獨觀察它,發現鳥嘴女敕黃色的邊緣,像受了些傷,肉紅色干涸斑跡,如按上的紅色手印。

再看那些落在船舷上的大鸚鵡,正有意無意的朝甲板中間的曬肉靠攏。好似院子里,偷吃曬蟲米糧的雞群。這個舉動,和鸚鵡嘴角的紅色痕跡,如明火與炮藥接觸,轟的一下,在我腦中炸響。

「不好,大家快搶收鱷肉,鸚鵡是來啄食的。」隨著我一聲大喊,甲板上所有女人,內心潛在的危險意識,也一下爆發。有的發著尖叫,害怕被攀禽撲傷,無法自拔的跑進艙門。膽子稍大一點的女人,即刻蹲子,拖著鋪滿肉片的木板,咬著白齒紅唇,朝艙里移動。

頭頂的鸚鵡群,像懸在空中的油彩漩渦,見到甲板上的肉片被人拖動,一下壓的更低。我抄過身後的沖鋒槍,對著鳥群鳴射示威,想嚇跑這些不懂物權的野鳥。

「嗒嗒嗒,嗒嗒嗒。」火星飛濺,彈殼蹦豆似的落在甲板。二十四發子彈,仿佛不是射進,而是被巨大的粘稠液漿吸收。槍響的聲音,也像建築工地落下的一顆石子,被混亂刺耳的鳥鳴急速掩蓋。

這群紅的像火,藍的如天,紫的如花的鸚鵡群,如一張巨大的嘴巴,吃進密集的子彈後,吐出幾根油彩的羽毛,隨著鼓動的強大氣流飄起落下。

沖鋒槍的射擊,不僅沒嚇退鳥群,反而使它們覺得我們虛弱,啄食意圖,像听到裁判鳴哨的起跑健將,一下傾斜到了甲板上。

女人的尖叫聲,更加高調和雜亂,誰都沒有想到,這些美麗素食的鳥群,像偽裝成艷女的巫妖,忽然暴露了險惡的目的︰搶吃曬肉。

「嗒嗒嗒,嗒嗒嗒……」一邊斜向上猛烈開槍,阻擊鸚鵡群的搶奪攻勢,一邊用剽悍的身子,遮掩著樸熙夏和伊娃,朝艙門方向靠近。

「珍妮,你們快低下頭,保護好眼楮,鸚鵡群是來啄食曬肉的,趕緊搬抬木板,挽救咱們的食物。」張大嘴巴的喊聲里,鳥群濃重的羽毛氣味兒,直灌得人口鼻堵塞,胸口發悶。

「我們去拿沖鋒槍,和你一起射擊。」兩個小丫頭說著,便想轉身去彈藥庫。我急忙喊住她倆說︰「不要用槍,去拿棍條出來,要兩米左右的長度。」

珍妮和那些沒嚇跑進大艙女人,一手抱著自己的頭,一手抬著盛滿曬肉的木板,匍匐著進了艙門放好,再雙手抱頭,繼續回來搬抬余下的曬肉。

鸚鵡群的數量很大,木板上的曬肉,像草原上受著蝗災的女敕草,只要濃密躁亂的黑影撲下起來,木板便坑坑鑿鑿,鱷肉全無。

這種哄搶的速度和規模,不是靠三把沖鋒槍能壓制住的。

珍妮知道這些食物,遠非平日填飽肚子那麼簡單的意義。她膽大心細,帶領著堅強的女人們,像搶救戰場傷員的紅十字醫生。

接過樸熙夏和伊娃分別遞送到手上的木棍,我如接力跑的隊員般,沖著急需掩護的珍妮等人奔去。幾個女人豐滿的**,慌亂中聳動異常,如滾下山坡的皮球,不肯停止顛簸跳動。

鸚鵡群,好比天空中的一塊兒括約肌,我掄打著雙棍往前走,受到攻擊的地方,急速收縮,躲避接著挨到的痛打。「吧,吧,吧……」紅木的棍條,地質堅硬,僅次鋼鐵。我仿佛成了一架直立行走的直升機,把手中棍器掄成兩個螺旋槳。

臂膀兩側的鸚鵡,猶如飛進風扇的蛾蟲,啪嗒一聲,崩出體內的液汁。

金剛鸚鵡畢竟不是金剛制成,生硬的木棍,擊打在這些沒有鱗甲,只靠美麗羽毛做外衣的禽鳥身上,立刻發出傷筋斷骨的咯吱聲。

掄木棍的方式,確實有效,這種擊打比較原始,不像子彈那樣,速度快的看不清楚,模不著,中彈的鸚鵡變化不大,就如自動落下,起不到殺雞儆猴的作用。

「噗 ,噗 ,噗 ,咯咯咯。」棍條抽中來回飛動的鸚鵡脊背,先是羽毛打出一聲沉悶,接著便是肉皮底下骨骼結構的瞬間崩潰聲。

從鳥群中打開的缺口,如一條林間小路,艱難的挪到珍妮等人的身邊。她彎腰弓背,和其他女人抬著曬肉,保護著自己的臉龐。我則站在女人前面,啪啪啪,叭叭叭的左右揮打,用男人結實的胸膛,擋住那群搶食鸚鵡的撲沖。

樸熙夏和伊娃,也每人舉著一只木桿,像揮舞自由引導的旗幟,拍打頭上竄來跳去的鸚鵡。「盡量把鳥打死在甲板上,不要使它掉進河中。」

兩個小丫頭,在我的召喚聲中,異常勇敢,拋開了先前的抱住我時的怯懦,回復到狙擊殺手本該有的神情意志。「你倆保護好自己的眼楮,分左右站到曬肉中間,不要讓鸚鵡成群落下,看好咱們的食物。」

有了伊娃和樸熙夏的協助,珍妮她們搬搶食物的通道,一下寬敞很多,提高了效率。我也可以離曬肉遠些,騰出身子主動出擊,掄打鳥群最密集和最關鍵的部位。

大船的整個甲板,如巨獸的脊背,擺動起骨刺,拒絕鳥群的著落。一只鉤嘴似鐮刀,眼楮小但圓亮的鸚鵡,夾在鳥群里首當其沖。

這只大鸚鵡,見我一躍竄到眼前,才覺大事不妙,我的身法和閃電般的速度,遠不是那些女人搶收曬肉的架勢,驚嚇得它急忙翻轉羽翅,推動氣流向後攀升。

可擁擠的鳥群,不比在高空,再加上大面積食物的引誘,隊形完全亂了陣腳,結果下壓速度很快,反彈卻緩慢混亂。鼓動的翅膀之間,像錯誤掛擋變速的齒輪,不但沒使這個龐大的「飛行機器」迅捷靈活,反而鳥鳥之間互拍,不是飛得更高,是扒著踩著攀高。

「啪。」一聲脆而沉悶的抽打,產生在它身上。鳥不比爬行的哺乳類,為了便于飛行,它們的骨質天生輕薄易斷。所以,這只像披了紅圍巾的小鳥,脖子里的脊骨,剎那間震得四分五裂。鉤狀的兩只小爪子,在甲板上蜷縮了幾下,灰蒙蒙的氣息便溢上漆黑水亮的眼楮。

這種打擊和殺戮,僅僅在外觀上,比砍頭偽善罷了。為了防止血腥氣味兒,也是我不願用槍或樸刀的原因。

左手木棍掄死的鸚鵡,有撮兒明亮的桔紅色,夾在靚麗的藍色身體前胸,如穿吊裙的美麗少女,令人目眩迷離。它臉上的花紋,由眾多微小的羽毛排列,形成條條軌跡線。

這些鸚鵡,目的單一而純真,像大多數見了糖果的孩子,天性令它懂得了吃,但沒告訴某種東西背後的代價。它們不知道,這艘大船來自人類社會,沾染了復雜的人性,僅佔有欲這個概念,就早已淪為強者的權利和虛榮的奴僕。

大自然在人類面前,只有也只能符合人性需求時,才稱得上法則。懵懂的小鳥群,不懂得這個道理,卻冒失的靠近,即便是相對而言的善者,也無法用慷慨避免激化的矛盾,遏制造物主的壞笑。

笑吧,笑吧,隨他笑吧。我一邊思忖著,手里的木棍,卻握的更緊,揮打的力氣,也愈加巨大迅猛。內心的痛苦,仿佛隨著憤怒可以流逝,這種無形的渠道,令我貪戀不已。

鸚鵡陣群,仿佛花團錦簇結滿紅石榴的樹冠,木棍掄上去的瞬間,總有七八只個頭兒最大的滾落到甲板上。漸漸察覺出,這群鸚鵡並不傷人,像破戒的和尚,闖進酒館,嘴饞要肉吃,店主盡管往外推他搡他,不必擔心挨打。

伊娃和樸熙夏,一邊在揮桿撥打著鳥群,一邊不住叫喊,給自己壯膽。「呀哈,哈哈,嘿哈哈。」為了有效打擊鳥群,拆散它們的群體攻勢,我使用了格斗棍術。雙棍折疊成X狀,猛然朝雙臂外側揮打,腕頭隨即翻扭,掄出漏斗型的棍影。

 里啪啦, 里啪啦,鸚鵡的怪叫和凌亂的羽毛,在我耳畔混沌成一片。頭頂上仿佛撕扯開的鴨絨枕頭,搔人癢的柔軟,掛滿我鼻子和脖子,異常難受。

然而,另我迷惑的一點,是昨晚看到大禽的黑影。這里的鸚鵡,食肉的習性,已令人咋舌,若再像貓頭鷹或蝙蝠那樣,在月黃星朗的夜間也出來活動,就更不可思議。

夜間窺看的小鏡片,捕捉回的影像,並沒喜鵲般的長尾巴,即使判斷顛倒了原像的首尾,鸚鵡的尾巴也不可能像S型的彈簧那樣收縮自如。

皓月當空的環境下,這些鸚鵡中最大的一只,身影被拉的再走形,也很難裝扮出類似簑衣老人跳蹲到甲板上的情形。希望自己昨夜是過于疲勞,導致看花了眼,那些跳上甲板的大禽黑影,就是鸚鵡,千萬別再出岔子。

珍妮和她帶領的幾個女人,在樸熙夏和伊娃的掩護下,把最後一面鋪著曬肉的木板,搶收進了大廳。那幾個女人,這才顧得上喘歇,擦拭掉額頭的香汗,忙把一只手伸進床單做的圍胸,擺正自己那已經扭擠在一起過于充盈的**。

珍妮雖然穿著大號男上衣,也下意識的用雙手,托聳了一下她那哺乳期的豐碩嬌乳。「損失多少食物?」我繼續揮打著前後左右以及頭頂上亂飛的鸚鵡,焦急向艙內的池春喊。

「我們的曬肉,少了一半,哦不,看起來剩余還沒有一半。」珍妮的話,仿佛一壺燒開的水,立刻把我預期的希望澆融掉了。一股粗氣從鼻息間發出,像遭人欺騙的感覺,心中憤怒的火焰,猛地燃燒到了雙臂,促使雙棍發出的力道,陡增一倍。

苦心積慮的計劃和籌備,受到了嚴重干擾。遠航儲備的食物,剩余不足一半,這不僅是數量上的損失,也把我們和海龍號在時間上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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