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鎮魂曲 第三十六章 獵殺食人鬼

作者 ︰ xushunlihe

食人鬼會不會游水,我害怕。」樸熙夏看到遠離了岸的食人鬼這才止住哭聲,抽噎著問。吸飽海水的軍靴,猶如鉛砣,總把我的雙腿往下墜。被我踢打起來的水花,稀里嘩啦的混響著,持續濺射在我頭頂和鼓囊的橡皮筏上。

「不知道,但我們不能拿生命去證實這種答案。你在中間坐好,不要亂動,以免影響速度。」浪花和浮動的海水,不斷撞擊到我臉上,苦澀的海水,嗆的我口腔異常難過。對準大船的方向,我竭盡全力推著小筏劃游,希望快些接近大船的錨鏈。

夕陽的光,把我眼中看到的世界,鋪照成暗紅的顏色。當皮筏頂撞到黝黑冰冷的錨鏈,各自發出自身屬性的摩擦聲時,我迅速的靠過去,攀住鏈條往甲板上爬,始終不看後面的情況。

想在這種孽生的靈物面前保住性命,拉開距離是唯一的正確方式。不了解食人鬼習性和攻擊方式的人,很容易誤用武器去壓制它們,那是很愚蠢的做法。一旦進入它們毒箭射擊的範圍,除了周身鐵甲,肉身都要完蛋。

「伊娃,抓住錨鏈,防止小筏移動。我去拿繩子。」帶著一身滴滴答答的海水,我艱難而急速的往上爬著。上到甲板,我模出別在後腰的手槍,疾風般往船艙里跑。艙門依然是開著的,濕透的軍靴,跺在金屬的樓梯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手拖住右手舉起的手槍,擺出射擊的姿勢,沖進了船艙的大廳。果綁著的女人們,立刻從躺著的地板上坐起,發出一片愕然的尖叫。

控制室的木門,不知何時自己帶鎖上了。關鍵時刻,遇到這種情況,真讓我急出一身燥熱,忙又掏手槍,對準門鎖的穿插處,猛射三槍,然後騰身起跳,「 」的一腳,將木門踹開。

哆哆嗦嗦抖動著的門板後面,正好掛著我之前留意到的繩子。一把將它扯拽下來,扭頭就往甲板上沖。冰涼的海水,與我額頭的熱汗混合在一起,使我炫目的更厲害,真怕自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再次看到金色蝴蝶。

**捆綁著的女人們,相互靠攏在一起,她們各色的眼瞳里,充斥著惶恐,不知道外面出現的情況。沖出甲板,我一邊在繩頭打著能套腰的圈扣,一邊朝錨頭的位置猛跑。

「樸熙夏,把繩圈套在腰間,我拉你上來。」伊娃臉色也嚇的煞白,一雙柔細的胳膊,正拼盡全力抓著錨鏈,身體被搖晃的皮筏牽著,樣子極為難受。

珍妮忙攬過垂去的圈套,從樸熙夏細弱的肩膀擼下去,待到她的腰身,用力一拉,將繩圈牢牢勒緊。我立刻向上回收繩子,樸熙夏身體瞬間被橫著牽扯起來,嚇得她失聲大叫。

我猛縮著手里的繩子,利用這個空當,朝海岸上瞟了一眼。七八十只食人鬼,正著木瓜似的小腦袋,咬磨長長的獠牙。那凶狠敵視的目光,使人脊椎上的寒毛倒立。

由于它們身材矮小,只能走到離岸四五米的水深處,就被晃動的海面掐著脖子,不敢再邁進半步。

有水的地方,就容易活命。這句話現在被我們證實。倘若不是海水的阻擋,以它們現在的這種進攻,我們早已成了三具血肉骨架。

樸熙夏被懸吊的時候,磕踫到了頭部,除了疼痛,並無大礙,但她又哇哇的哭。我把樸熙夏提到甲板上,忙松開她身上的繩索。

珍妮要伊娃先上,她來把住錨鏈。伊娃為了爭取時間,忙搖頭示意珍妮趕緊上。看到食人鬼不會游水,我心也不再那麼慌亂。「珍妮,快。」听了我的催促,她才忙把圈套固牢在自己的蜂腰上,兩只白玉細膩的手,牢牢箍住冉冉上升的繩索。

當我用同樣的方法,把伊娃也拉上甲板,站在十幾米高的大船上,才敢仔細觀望遠處面目猙獰的食人鬼群,深深的吐一口氣。這群家伙已經分成三撥兒。三個女人又驚又怕,躺在甲板上,大口小口的呼吸著,不斷用縴細的手掌,拍捂綿軟胸前的心窩,使心跳放松下來。

泡在海水中的食人鬼,見我們都上了高高的大船,一時間也沒了辦法,只能放棄,重新竄回岸上。

我又呼呼生風的跑回船艙,這下又把艙里果綁的女人嚇一跳。來到艙內的彈藥庫房,從門縫下模出我預先藏好的那把金屬鑰匙,嘩啦一聲打開鐵閘門。倉庫里面有些幽黑,爬到那垛堆滿武器的木箱上,先前的那挺重機槍,依然擺放其上。又從一個半開著的綠色木箱里,抽出了一把包裹牛皮紙的阿卡四七。撕開皮紙,油亮嶄新的武器赫然呈現眼前。上面還殘留著刨床加工的機油味道。

兩把阿卡,撕開包裝後,拆下槍膛的彈夾,塞進腰間。手雷箱下壓著三種新型狙擊步槍,我原來的M25和萊富步槍已經丟在了海岸上。現在,只能從軍火堆里再翻抽出一把。

阿卡式武器的子彈,正好有半箱蹲放在一旁。估計是幾日前,上島的海盜裝配後,剩余下來的。我抓了幾把狙擊步槍的子彈,裝進衣兜里。

身上這套綠色的衣服,不僅穿著舒服,上面的口袋設計也很合理。整點好需要用到的武器和彈藥,我搬起半滿的子彈箱,挎著阿卡步槍和M25就上了甲板。

這次,那些果綁的女人,見到我這副模樣,嚇得驚恐的眼楮,比先前睜的更大。兩個年紀最小的女孩,立刻把頭撲進媽媽的懷里,不敢再向我看。她們一定以為大船外,又出現凶惡的盜匪了。

背上的兩把長槍和木箱的子彈,在我往甲板跑的時候,嘰里 啷的響著。來到船尾,把木箱重重的放下,掏出腰間的兩個空彈夾,丟給伊娃和珍妮。「快,填滿子彈。」

她倆立刻明白我要射殺鬼猴,忙按照我說的做。「樸熙夏,給你這個。」說著,我把狙擊步槍上的彈夾抽出,又給了她一把口袋里裝的子彈,要她幫我填裝。

樸熙夏忙抹了一把眼角的殘淚,聳動一下哭成粉色的鼻子,伸出手來接遞給她的東西。閃著黃金亮光的子彈,被珍妮和伊娃縴細蔥白的玉手扒拉著,發出金屬顆粒的清脆踫撞聲。

我手里的阿卡步槍,同樣插著一支空彈夾,為了不使食人鬼跑掉,我必須抓緊時間阻擊。裝彈夾不是Z愛,女人溫柔的骨肉里,不具備這種天性。池春和伊涼裝的很慢,有時甚至使沒塞合適的子彈又彈出彈夾。

樸熙夏更是笨拙,細長的小手里,攥著的子彈總是零星的掉出幾顆,順著甲板的坡度,嘰里咕嚕的滾動。然後樸熙夏會發出「 」的一聲,跳過去再撿回來。小丫頭著急的表情和動作,著實可愛。

我把右手的五指張開,往木箱的子彈堆兒里一插,就能夾出四顆子彈,熟練的攆動一下手指,「    」像變魔術般,準確無誤的填進彈夾。以前都是蒙上眼楮,反復完成這樣的動作,現在睜著眼楮,速度就更快了。

樸熙夏看傻了眼,張大著嘴巴發愣。「快裝,五發子彈都裝那麼慢。」她這才恍然醒悟,忙低下頭去鼓弄。「嚓嚓」一聲響,我把快速填滿的黑色彈夾推入槍械,並反身撲趴在船舷。

這群食人鬼,仍為沒吃上人肉而焦躁萬分,擠在岸上嘰嘰喳喳地叫。一只頭上被拽掉很D發的老食人鬼,不知在哪找來一塊兒銳楞的石頭,嘎嘎尖叫著往海盜船這邊砸來。

為了今後的安全我現在必須開槍。從阿卡步槍的射擊準星上看去,食人鬼的確像被木炭燒焦的孩童,身上病癬似的斑白皮毛,頭頂醒目的一撮兒綠毛,直逼人眼,使我整個脊背和四肢,泛起著雞皮疙瘩。

「當,當,當,當……」步槍的黑色槍頭,在我半只眼楮的瞄線上跳躍著,噴出四濺的火星。勾動扳機的手指,充滿了剛才食人鬼帶給我恐懼而產生的憤怒。一想到那枚射在肩旁的毒刺,以及自己差點會像那些野豹一樣被挖吃,更是射擊的堅決果斷。

趴在大船的舷幫上,向百米遠的海岸俯射,可比在訓練場打靶訓練容易的多,簡直是拿著拍子打落在牆上的沒翅膀的蛾蟲,穩準狠快感十足。

閃到一邊吞吃豹腸的那只食人鬼,吃相極為猥褻。而它綠毛高聳的腦袋,也是第一個給阿卡步槍這種爆炸式子彈擊中的。目標中彈的瞬間,仿佛一個腐爛到生出白毛的南瓜,給飛掄的木棒猛的打掉一半。

食人鬼畢竟是血肉長成,那爆開的腦殼里,甩射出一股血紅肉白的腦漿,涂撒在青黑的石壁上。吮石塊兒的老食人鬼,由于是側對著我。

第二發灼熱的子彈,鑽進它左肋腰窩,那里的病白皮膚,立刻崩出半徑五公分的黑圈。彈頭打出的血口,呈現黑腫狀,烏漿汩汩外流。

兩只食人鬼連聲音都未來得及發出,就一命嗚呼。倘若是人類或者獸群,會被同類這種慘死的場景嚇得四撒而逃。可食人鬼卻蠻性十足,惡性橫生,不僅不怕,反而被我的射擊激怒了。

食人鬼的體積不大,被這種暴力勁猛的步槍打到後,整只身子會隨著趔趄。它們的雌雄屬性,從前胸隆起的狀態看,很容易分辨。

一只嘴角兒粘滿豹毛的雌食人鬼,正晃動著黑白灰三色錯綜的肥,吃得不亦樂乎。見它吃態丑陋,步槍的子彈便射向那雜花色的腰椎。疼得它猛揮一下堅硬的毛爪,正打到身邊一只佝僂的食人鬼腦袋上。

佝僂食人鬼雖然疼痛欲裂,可畢竟屬于靈長類生物,智能的把惱怒的目光更加放大,面對我瞪視。它高舉著細長的木弓,嘴里發出嘎嘎吱吱的吼叫。這種叫聲,立刻使鬼食人鬼放棄了爭搶豹肉,一起奔涌過來沖我吼叫。

這段百米遠的海岸線上,像流落多年的難民看到救生船一樣,沸騰起來了。柔軟的夕陽,夾擠在淺墨般的雲層。島上的樹木,也隱去了翠綠的本色。

食人鬼發怒時,習慣狠命的抽動面部神經,那濕呼呼的黑色短頭鼻子,哆嗦著往硬幣狀的銀灰眼楮上聳動。

強大的危險,被海水阻擋著,無法靠近我們。而我又能通過手里的武器,將它們一一鏟除。這種感覺很棒。食人鬼群的嘶叫,越是鼎沸,我射殺的手感就越活躍。

文明的差距,被沖突牽引出來,是可怕的。它們意識不到此時此刻的族群,沒有任何數量和質量上的優勢。一只只暴跳如雷的情緒里,依舊保留著島林捕殺的優越感。

每一顆步槍子彈,一旦擊中某食人鬼的面門,猶如潑上狗血的破鼓,肉花外翻,身子後仰而飛。那張猙獰而丑惡的臉,也即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二十顆子彈很快打完,仍不見食人鬼群有逃跑的跡象。看來它們的觀念里,真的沒有死亡這種概念。

「快,彈夾。」肩膀的疼痛和大腦的中空,使我感覺在夢里。如果不在第一時間,射殺掉全部食人鬼,估計還要招致預想不到的麻煩。

伊娃最先裝好彈夾,听到我的命令,忙跑了過來。「快,再裝滿這個。」說著,我將打空的彈夾拆卸下來。「你的肩膀,在流血。」伊娃眼楮變得紅濕,猶豫了一下,並未及時轉身走開。

「沒事,挺的住,快去裝子彈。」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我的眼前卻陣陣發黑。「我的好了。」珍妮也跑了過來,把她裝好的彈夾放到我旁。「啊,要先止血,不能再開槍了。」珍妮也看到了我受傷的肩膀,正隔著衣服冒出血水。

「 嚓」一聲,我將飽滿的彈夾插進步槍。「當當,當,當當……」從槍聲中,听得出這是雙發點射。這會兒我的視線又開始模糊,無法像剛才那樣準確的擊中目標。

子彈本來是瞄準食人鬼的胸部,可多顆竟射到目標柴瘦的肩頭。更甚者,直接射空,崩到後面的石壁上,撞出無數火花。周身漸漸開始寒冷,我強烈得感覺到,身體又快接近透支的極限了。

岸上三四十只鬼猴,不斷的往海水里沖,可走到淹沒鼻腔的位置,卻又急忙的往回劃游,始終沖擊不過來。一只被亂飛的彈頭打中腳踝的鬼猴,嘰里咕嚕的在沙岸上翻滾起來。它抱著的殘肢,已經露出骨白,烏黑的血液,染透了翻卷的皮肉。那種撕心裂肺般的悲鳴哀嚎,充滿仇恨。

島上的任何動物,被子彈擊傷後,都很難再存活下來。因為它們不懂的人類的醫療方法,多半會因彈頭的感染和殘肢的腐爛而死掉。

在射擊的戰場上,沖鋒時,手里沒有武器的人,最不容易吸引彈頭。沒人會把緊迫時間和激射的子彈浪費在最不可能傷害到自己的進攻者身上。而我射殺食人鬼,也是先打最靠前的那些。

浸入海水中的食人鬼,雖然只露出個小腦袋,但可以想象著它在水下的軀體,向其射殺。打進海水中的步槍彈頭,像一枚袖珍的魚雷,頂出一條細長的白線,鑽透了想沖擊過來的身體。

黃昏暗淡的光線,不足以看清淺海上泛起的血色。唯一能讓這些矮小凶殘的野人安靜下來的方式,就是死亡。它們雖然有著靈長類的特征,卻與我們這種文明程度高度發達的靈長之尊無法溝通和共處。這種對峙,只有兩種可能,要麼剿滅它們,要麼被它們剿滅。

步槍第五次打光彈夾子彈的時候,已有大量的食人鬼死尸,漂浮在海面上。食人鬼的肚子,是全身最鼓囊的部分,所以在海水表面晃動時,像半禿頂的老人在露著頭皮潛游。

食人鬼群的刺耳尖鳴,變得越來越小,現在海岸上,還殘余著半數,估計還得再打光五六個彈夾,才能將它們徹底殺光。我感覺視網膜上的圖像,重復疊加的很厲害,這必然導致虛發的概率增大。

那些原始的小木弓,七零八落的掉在沙灘上,像一群小孩用竹竿兒打鬧後,丟下的爛攤子。

那些侵滿

毒液的木箭,並沒像我想象的那樣,隔著百米遠的海水,朝我們的大船吹射,盡管食人鬼已經憤怒到了極限。

這種殺傷距離,就和文明科技的距離一樣。而且,我身後還有一把有效射程在九百米內的狙擊步槍,要是食人鬼能理解出這種意義。恐怕不會見了人就追,早該反過來逃命。

「砰。」我雖然有些昏迷,可仍能清晰的判斷出,這一聲槍響,是從我趴著的身後發出的。我扣動扳機的手,恨不得立刻模到後腰,拔出手槍反轉過身。

理智的做法,趴著一動不動,等待身後傳出的命令。這一刻,除了岸上的食人鬼,還在不知死活的亂叫,甲板上的一切,像靜止了似的,听不到任何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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