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鎮魂曲 第五十一章 餐桌上第一批客人

作者 ︰ xushunlihe

雖然身子在向艙門靠進,但心好似撕成兩半,一半焦急的想沖進大艙,一半堤防著危險,做到隨時跳河。狗頭雕的面積,像曬融的瀝青,隨著凌亂躺著的鸚鵡,不斷朝下蔓延。

艙門附近,掉落的幾只鸚鵡,正吸引著五六只狗頭雕啄食。但我還得硬著頭皮往前走,既然甲板上已經布滿了血腥,就沒什麼好顧及的了。

「咕嗚,咕嗚,咕嗚」我的持續靠近,惹到了艙門旁邊一只肥碩的狗頭雕,它本和其它同類在啄食鸚鵡,卻吃腐肉吃爛了心眼兒,以為我的靠近,是想和它搶肉吃。那沾滿污穢的嘴巴上,黏著鸚鵡綠色的腸液,朝我伸來。

其實,這只狗頭雕,並非想襲擊我,只是裝裝樣子。它撲打著長長的翅膀,擺動著肥肥的,像只鄉村會看家護院的大灰鵝,見了生人闖入,便伸著長脖子,做飛機俯沖的攻擊姿態,要擰咬人的小腿。

我急忙後退,配合著狗頭雕發威的樣子,它追了我才幾步,就收起翅膀,又扭著,急忙回去吃鸚鵡。不難看出,這家伙走路的動作,極像臨產的孕婦。不同的是,前者的肉團兒在子宮,後者的在胃中。

艙門並未關嚴,只是虛掩的落下,樸熙夏和伊娃,兩個小腦瓜,不住在抬起的門縫下晃動。從眼前這幾只狗頭雕看,它們吃飽後,能否飛得起來,都是個問題,就不用說吃我的可能性了。

怕就怕船頭那群狗頭雕,要是有些沒怎麼搶到食物,卻見甲板中間的同伴撐得要死,那一腔眼紅的憤怒,會立刻發泄到我身上,用我的肉,填補兩極分化的胃。

想到這里,我又冒險的向前幾步,兩個小丫頭的眼楮,也緊張的隨我的步伐,忽明忽暗的閃。剛那只追咬我的狗頭雕,由于回去又 了只大鸚鵡,月復中漲得令它發疼的胃,像給天性貪婪的**下了一道聖旨,不再有排擠我靠近的傾向。

我瞅準時機,對門里的伊娃和樸熙夏使了個眼色,在離門還有十五米的距離,猶如跳遠運動員般,鼓足彈跳勁道,躍了起來。「 當」一聲艙門提起,接著便是「 」的一聲,前後緊湊,我的雙腳也跺到了門前的甲板。

本來就前傾的重心,沒來得及停止或轉折一下,身子便載了進去。我急忙貓腰蜷縮,像只遇到危險的穿山甲,利用滾動卸掉可能傷害到自己的沖擊力。

艙門處站著的珍妮,沒來得及躲閃,我的鼻子和嘴巴,正好撞在她小月復之下,兩腿之間的位置。那柔軟又極富彈性的部位,猶如安全氣囊,只被她表面的衣服磨的嘴唇發麻。

可鼻子陷進她**部位的瞬間,捕捉到的女性氣味兒,深深刺激大腦一下,洞前珍妮洗的一幕,在記憶中閃現。由氣味兒的引導,池春**處的毛發、顏色、形狀,像一串魚丸,給神經提著一下晃到眼前。

舊回憶像盞突然在腦子里亮起的電燈,沒到兩秒鐘,就我被我強行關閉。「落門」隨著我跌跌撞撞中的一聲大喊,身後的鐵門,又是 當一聲落下。在我回頭的剎那,幾只灰黑色大禽,不知從何處,也隨之撲到,被急速掉落的艙門格擋在了門外。

「這不是鷹,好恐怖的怪獸。」樸熙夏抱著狙擊步槍,也被嚇得驚訝起來。我沒有回話,徑直朝彈藥庫走去。不到十分鐘,就在那堆軍上,翻出了五把沖鋒槍,一把阿卡步槍。又把其他沖鋒槍上的彈夾拆下,撬開一箱適配子彈,填滿了十八個彈夾。

現在,火力密集,又能沖開撲過來的大禽,就屬沖鋒槍了。既然甲板已經滿是腥血尸臭,啟動了食物鏈條,我就不必再顧及什麼,只有放開手腳,大開殺戒。

這群狗頭雕的數量,遠遠大于死在甲板上鸚鵡的數量,而它們的胃口,又大過了食物鏈頂端,竟真的撲抓人類。跟這種東西妥協不得,它們今天吃飽,明天還回來,把這艘大船當成田鼠窩,圍攏在甲板上掏吃我們。

回到艙門,我給樸熙夏、伊娃每人兩把沖鋒槍,又分給每人四個飽滿的彈夾。「你倆雙手持槍,一會兒出去後,和我背靠背蹲成三角陣型。一只沖鋒槍,控制著一個方向,要射的八面玲瓏,滴水不漏。」

兩個小丫頭听了我的話,略顯出些上戰場前的緊張,但還是咬著嘴唇,用力點頭。「不要怕,那些狗頭雕愚蠢的很,我這麼做,是想借機訓練你們實戰下的心態。」

我善意的修辭,安慰著兩個緊張的小丫頭,可想了想之後,又說︰「記得,即便是訓練也不能大意,要把模擬當成真實戰斗,不得有半點馬虎。」她倆又點了點頭。

珍妮站在我身後,嬌媚的容顏給恐懼遮擋去一半。「也給我槍,我和你們一起去趕禿鷲。」珍妮的話,雖然是好意,卻使我對兩個女孩剛講的話,像河床底部的石子,抽干水後,無奈的顯露。

「你不用去,這里有三把狙擊步槍,你負責看好,一會兒我喊你時,你要迅速的遞送到。」珍妮凝了凝青黛般美妙的娥眉,這下猜不出我的用意,只好往被我敷衍的角度去想。

珍妮這種聰明的女人,有時很容易被自己的聰明誤導,她猜不準男人想法時,不是立即停止,索性不猜。而是硬要把自己假想成男人,再和自己對話。所以不該所有的,全出來了。

拿著先前綁著的小鏡子,又探出去觀測動靜,見大片的狗頭雕已蔓延到甲板中央。和我料想的一樣,可以先趴在艙門下掃射,打擊敵人的中間部位,利用其左右兼顧調整隊形的空當,消滅大半雕群。

我把艙門抬起半米,樸熙夏和伊娃分趴在左右。眼前這些狗頭雕,多是從船頭沒有吃滿足,又飛過來吃這半面的鸚鵡。吃飽的自然不再理會我們,只等胃里的食物,稍稍消化一些,減輕重量後飛回巢穴。

那些沒吃飽的,自然有些著急,更是狼吞虎咽的厲害。說它們愚蠢,正是因為它們還不知道,我和兩個小丫頭手里拿的是什麼東西。要是和人作戰,沒等趴下就會給亂槍打死,可面對食物鏈下端,低好幾個位階的狗頭雕,稍微用點戰術,就收拾的它們找不到北。

「打。」隨著我一聲令下,樸熙夏雙手持槍,射擊甲板左翼,伊涼射擊甲板右翼,而我清理中間,也就是離我們最近的狗頭雕。那些密密麻麻,行動遲緩的東西,隨便兩個女孩胡亂掃射,都能殺死大片。我真正的目的,是防止大禽撲抓過來,傷害到我們。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子彈也像看不慣這群家伙,一從冒著火星的槍口迸出,便帶著尖鳴呼嘯,直奔目標而去。

那只剛追咬過我,灰褐色羽毛的狗頭雕,還保留著趾高氣昂的神態。它胃里的鸚鵡肉,塞滿了脖子,像胖女人絲襪里,罩著長滿腫瘤的腿,疙疙瘩瘩泛著青,淤著紅。

吃飽的狗頭雕,顯得格外慵懶,好比潛入閨房的強盜,拿夠了金銀首飾,卻不急著走,以為老子天下第一,想再做點猥瑣的事。

射擊的指令一經喊出,我就把第一梭子彈,對準那只越來越蔑視我的狗頭雕。在它看來,我顯然是個滿身肥肉,柔弱可欺的大家伙。在群隊的保護下,它對自己的爪子和鷹鉤嘴,空前自負。

狗頭雕的習性,只對野豹、老虎膽怯。這種凶猛大獸吃肉時,雕群會低三下四站一旁等著,直至對方吃飽走開,剩一副殘羹骨架,它們才放開猥瑣的矜持,嘩啦一下圍攏上爭搶。

殊不知,那些另它們敬畏的野豹、老虎對我來講,殺起來雖不像踩螞蟻那樣簡單,但比起射殺和自己具備同樣能力的狙擊手,倒也是九牛一毛的難度。

一只打著飽嗝的狗頭雕,斜著凶狠銳利的眼楮,打量我和身邊兩個小丫頭。那種冷酷鄙夷的神情,

我雖不懂禽獸的語言,但從這只狗頭雕眼楮,直覺告訴我,這是在考慮人肉吃進嘴里的滋味。呼嘯的子彈,像與我回憶里痛苦共鳴,徑直打進它脖子,如無數細碎鋼針,穿進膨脹氣球,四分五裂的炸開,砰出一片稀薄血霧。

直到那長著彎鉤的腦袋,隨著大塊兒小塊兒的鸚鵡肉,在空中揚翻了幾下,又落回到甲板,它那仍活動著的意識里,才意識到自己剛追咬的東西,不是食腐同行,是平生見到的最恐怖殺手。

鳥之將死,其鳴也悲。可我手里的槍,並沒給它們悲鳴的機會。左翼多是些吃撐住的狗頭雕,它們現在的起飛速度,像腳上墜了石頭。

有的更是慌亂,酷似急于上岸的旱鴨子,翅膀拼命撲打,卻總是提不起重心。霎時間,甲板上散落的灰羽毛,鸚鵡的彩羽毛,雷同一只只黃鸝大小的鳥,穿梭在混亂之中。

剛才這些餐食腐肉,卻又姿態優雅的狗頭雕,猶如高級宴會上,刻意修飾言談舉止的客人,一听餐桌下有炸彈,便哭爹喊娘的逃命,嚇的跑丟皮鞋,跑掉褲帶,極盡遮羞布下的狼狽。

「嗒嗒嗒,嗒嗒嗒……」子彈如打進濕水的厚棉被,發出噗噗噗的悶響。許多狗頭雕,一時飛不起來,便急得張著翅膀,利用黑爪子往船頭跑。對子彈來講,這種奔跑速度,甚是滑稽可笑,像蝸牛見大公雞飛奔過來時,急得縮不會殼里,只好卯足了勁兒朝前跑。

劃著白色火線的子彈,並不在意這群狗頭雕是什麼隊形,怎樣的姿勢,它只管直線穿越,毫不拖泥帶水。這會兒,也該沖鋒槍揚眉吐氣,以前在大泥淖射不透熊皮,打不著遠處的野豹,如今對付長了幾根稀疏羽毛,就敢靠到人堆兒撒野的大雕,可謂彈弓打水豆乳,一射一個洞,一穿一個眼兒。

樸熙夏和伊娃是雙手持槍,同時射擊,所以子彈的密集程度高出一倍。兩側的狗頭雕,腳底像踩到瓜皮,在平坦的甲板上摔跤打滑,根本站不穩,也站不起來。

子彈的射擊,是分層和覆蓋式的。因為甲板很平整,大部分狗頭雕的腦袋和干白的脖子,幾乎在同一水平線上。無論哪一片,剛飛起來不到五米,就會給上下折疊的持槍射擊打壓下來。好比格斗的人,你跳起來就砍你頭,蹲下去就掃你腿。

一時間,甲板仿佛成了塊巨大磁石,把大部分起飛前,剛抬起的灰毛雕,又給吸附回來。可並非坐下就是安全的,甲板又像冒油的煎鍋,燙的爪子和也著落不下。這會兒,該讓它們嘗嘗夾層里的滋味兒。

「嗒嗒嗒,嗒嗒嗒……」子彈興奮異常的飛著,身旁兩個小丫頭,也射擊的酣暢。伊娃換彈夾的動作,依然快而準確。樸熙夏揮動著細長胳膊,只顧朝狗頭雕密集的地方掃射。

恐懼像天空揮灑下的迷霧,開始在這群目中無人的大禽中蔓延。剛打開艙門時,那些蠢蠢欲動,想攻擊過來啄我身上肉的狗頭雕,從六把沖鋒槍同時咆哮起來之後,早嚇得心死如灰。看著自己的同伴,好端端站著,沒被抓撓齒啃,卻突然脖子崩斷,羽肉爆裂,只能慶幸自己不穿褲子,可以盡情排泄。

沖鋒槍對狗頭雕而言,就像「六管加林特」打食人鬼,典型的碎尸。這群狗頭雕的腦袋和的大腿,被子彈的穿透層像刀片似的切下,崩竄的到處都是,取代了原來死鸚鵡的位置。

先前堆積在艙門口處狗頭雕,是首當其沖,逐漸被呼嘯的子彈清理開去。「起身,到甲板中央,按照我先前講的隊形,壓制船兩頭的大禽。」邊說著,我站起了身子,率先蹲到了預定位置。

兩個小丫頭,在我的掩護下,也急忙跟了過來。由于這種大雕飛行能力較差,多借助空氣滑翔,所以越過我頭頂時,給人一種飛機空襲的感覺。

樸熙夏依然向船頭位置掃射,伊娃則打擊船尾的雕群。有些狗頭雕,已經亂了方向,在我們頭頂亂竄。即使不是攻擊我們,那鋒利骯髒的黑爪子,也容易把我們劃傷。

我跪蹲在兩個女孩中間,雙臂高舉成Y型,左右開弓。金黃的彈殼,稀里嘩啦,砸落在堅硬的甲板上,卻听不到聲響。四周全是咕咕嘎嘎的亂叫。混亂逃竄中,狗頭雕狂振翅膀,卻總彼此拍打在一起,又摔回甲板。

從頭頂越過的狗頭雕,像母雞上樹,笨重而遲緩,被我握槍的手腕一抖,頃刻追打下來。子彈從它長著餐巾羽毛的胸月復鑽進,瞬間破壞掉大雕體內支持滑翔的骨架結構,使之歪斜到一邊摔下。

我仰著濺滿烏血的臉,看那離開軀體的灰羽毛,像沙塵暴時的雪花,從高空悠悠晃晃的飄落。擦過面頰時,被烏血粘住,上面未逝的體溫,像帶著懺悔的安撫,哀求我停止射擊。

這種感覺,不再有先前鸚鵡毛給人的癢,我也更不會停止射擊。天黑之前,必須盡多的射殺掉大禽,這種東西不同于鸚鵡,是好了傷疤忘記疼,記吃不記打。若明日再晾曬食物,這群狗頭雕還會聞著氣味兒而來。它們的翅膀,受控于食腐**,不由意志支配。

三個人在甲板中間,如水面的三片花瓣,開始朝四周闊撒。狗頭雕頭的數量,下降的很快,一是它們體積龐大,容易命中︰二是子彈的穿透力,要比弓箭高百倍,只要狗頭雕疊加在一條線上,一顆子彈鑽死五六只沒問題。

「樸熙夏,伊娃,你倆慢慢向前掃射,逃出五十米遠的目標,可以放棄射擊。」雖然子彈密集,但仍有不少狗頭雕迫于活命,努力撲扇起氣流,借勢起飛了。而我們的沖鋒槍,再想打中,就有些浪費子彈,得不償失。

「珍妮,狙擊步槍。」我大聲喊著,手里的槍卻沒停火,持續打落六只正要騰起的大雕。這些家伙,本可以逃跑很多,卻學金魚貪食,撐不死也休想長活。

珍妮沒有想到,面對甲板上一片密密麻麻的大禽,我竟然

真動用了狙擊步槍。她低著頭,捂著鼻子,背著三把狙擊步槍,從大艙里跑了出來。

我急忙丟下沖鋒槍,接過三把狙擊步槍,兩把掛在背上,一把端起在手上,向眼楮貼狙擊鏡。迎著血色夕陽,七只狗頭雕像小型雁隊,正朝來時的方向奔飛。

這幾只家伙,以為離開甲板,盡量往高處攀飛,才能避開危險。實際上,它們應該平行甲板,往森林里鑽,飛進我看不到的地方,才算安全。不過也沒關系,很快它們就會知道,自作孽不可活,竄到高處也沒用。

藍色的狙擊鏡孔,與夕陽的余暉相迎,混成淡墨色。四百米的距離,在瞄準的T型刻度線上,對我來講,只要不是飛行中的昆蟲,一擊命中是沒問題的。

狗頭雕飛行時,臂展兩米長的大翅膀一經張開,就可享受氣流的烘托,不必花費力氣。「砰,砰,砰,砰,砰,砰,砰。」不到五十秒,遠處的高空,徘徊在我瞄準線上的七只大雕,全部命中,開始像空投導彈一一下墜。

它們掉進了的森林,身上溢出的鮮血,很快就會招來範圍內最近的食肉動物,不管給什麼吃掉,它都在森林的胃里。

漸漸被子彈逼到船頭的狗頭雕,像沒有跑道的飛機。它們彼此擁擠著,幾乎張不開翅膀,更沒足夠的板面,反彈起飛前的氣流。

有些狗頭雕,甚至急中生智,站在船舷邊緣,斜著身子往船下載,等兩只黑爪子一月兌甲板,便打開翅膀。猶如傘兵空降。

船舷高出河面十米,這段距離,足夠狗頭雕起飛。先前那幾只成功起飛的狗頭雕,撲騰在半空咕咕啞叫,立刻引得底下的雕群,紛紛效仿,爭相逃命。樸熙夏立刻意識到,打擊的目標出現漏洞,忙把雙槍甩開,專掃舷沿上的狗頭雕。

一只身強力壯的狗頭雕,高挺著鉛藍色脖子,滿臉暗褐色,氣勢洶洶地跑向樸熙夏,拼命似的要啄咬她。樸熙夏急忙把槍撤回胸前,子彈在她站立的四周,乒乒乓乓的劃出道圈,防護罩一般,將這只暴躁如火雞的狗頭雕,嚇得按下翅膀,利用摩擦力剎住腳步。

密集子彈的威懾,令狗頭雕的面部和脖子,驚出了鮮艷的紅,像給人掐著脖子,猛灌了瓶干烈的白酒。發脾氣的狗頭雕,才明過來,樸熙夏手上的東西,比它的那魚鉤嘴巴厲害千倍,根本不是一個層面的武力輸出。

它忙向左右四顧,如十字路同時亮起的四面紅燈,警告其他狗頭雕趕快跑開,千萬不要靠攏,遇上鬼了。沒等它那張信號似的面部扭轉兩下,樸熙夏的子彈,就崩碎了它的脖子。滿地猩紅的鸚鵡肉疙瘩,又厚厚的蓋了一層。真沒想到,這家伙如此能吃。

伊娃負責清理的船尾,也有不少狗頭雕,開始栽下甲板,借勢起飛。一只老得開始掉毛的狗頭雕,很是貪心,這麼緊張激烈的逃跑時刻,還不忘嘴里餃著塊兒鸚鵡肉。它那兩只灰白色翅膀,像個破籮筐,已經好多缺洞。用不了多久,它就該告別寬闊的天空。

可其它狗頭雕,並沒在乎它的年紀,都唯恐不及的向甲板邊緣擠。結果,沒等伊娃手中的沖鋒槍打到,它就被同類中槍後失控的身子,重重的撞上,終于載下甲板。

「嘩啦。」河面垂直飛射起一串水柱,借著徐徐的晚風,斜飄到伊娃身上。可能幾滴水珠濺到她眼楮里,使她間歇了射擊。我即刻放下狙擊步槍,大步流星的奔跨向伊娃,路過艙門時,貓腰一沉,抄起剛丟的兩只沖鋒槍,連續上伊娃的火力。

「伊娃,不要怕,我就在你身後,眼楮怎麼了,蹲子慢慢揉一揉。」伊娃放下手里的槍後,急忙雙手捂眼,順從著我的喊聲,蹲了下去。

「嗒嗒嗒,嗒嗒嗒……」船尾兩側的狗頭雕,真如船沿上蹲著的一群鴨子,不斷咕咕嘟嘟的驚叫,來回移動。見我過來,它們仿佛更加害怕,開始對我強壯的體魄害怕,鷹舌上早分泌不出對人滿身肌肉的垂涎。

「嘩啦」又是一串高高的水注,從船舷下的河面迸射起。我急速抽回右手的槍,甩射出十二發子彈。左翼船舷那只張大翅膀,正要往下扎的狗頭雕,胳肢窩土黃色的羽毛,立刻隨著紅色漿液翻擰。

灼熱的子彈,像疾馳穿過促短隧道的列車,從它脆薄的身體鑽出,又鑽進河面,朝噴起的水柱打去。中槍的狗頭雕,隨著劇烈的疼痛,沒能按自己理想的姿勢墮落,卻打著圈後仰,消失在甲板上。

先前的狗頭雕,被子彈打死後,掉進河里不少。這一下,四周潛伏的鱷魚,像找媽媽的小蝌蚪,在船下圍成了圈。那一只只掉下去的狗頭雕,正如灰色的**,垂到一定底度時,寬吻鱷嘩啦一下躍出,長長的嘴巴像夾子接肉包,咬住後沉入深深的河床。

這會兒,鱷魚的數量,另甲板兩側的水面,顏色從青綠到暗黑。可想而知,大船的血腥氣味兒,達到了空前的濃烈,沖鋒槍發射時的尖鳴噪音,怕是令上下游兩公里遠的鱷魚,也飛速雲集至此。

好多沒有中槍,但栽下甲板後,起飛幅度過低,過于貼近河面的狗頭雕,被浮動著的鱷魚,猛得竄起咬中,一瞬間的捕捉動作,像翻躍出海面的藍鯨。我想,盡量打多些狗頭雕下水做炮灰,掩護小皮筏上的野豬肉。估計這會兒,小皮筏早給鱷魚爪子扒翻了。

從眼前的局勢看,做桅桿的木頭是齊了,雖在還沒拖上甲板,但都有短繩栓著不會飄走,更不用擔心鱷魚咬。「嗒嗒嗒,嗒嗒嗒。」听到身後的槍聲,知道伊娃恢復了視力,便忙去看船尾小筏上的野豬肉。

最糟糕最可怕的預想,還是發生了。不僅野豬肉全無,就連橘色的小皮筏,也給鱷魚當成肉皮,扯的東漂一塊兒,西漂一塊兒。

此刻的大腦,嗡一下炸響,像發現腳下有顆只剩三秒的核能炸彈,絕望都來不及,就給死亡的恐懼吞沒。終于明白,自己所處的局勢,就如歐洲人騎著的驢子,總以為吊在眼前的蘿卜可以吃到,可走到天黑,嘴唇和蘿卜的距離,一點也沒發生變化。

遠航儲備的食物,制造桅桿的木材,只要兩者湊齊,早走上一天,安全系數會大很多。眼下的一切籌劃,顧此失彼,像板斧砍樹一樣,沉重打擊人的信心。

河面的鱷魚,吃飽後也不會離開,大船下面,已經成了水中猛獸的餐桌,它們一定會在此醉生夢死幾天,直到饑餓迫使它們厲害。

彈藥庫里,嶄新的小皮筏只剩四個,再利用這種載體下河,多半是筏毀人亡。大船的甲板,已經擺月兌淪為飛禽巢穴的命運,短時間來看,相對安全。水是下不得,森林更去不得。不必以身試法都猜測得出,此時兩岸的樹林邊緣,指不定引來一群怎樣的凶猛大獸。

「樸熙夏,伊娃,盡量把狗頭雕打死在甲板上,別讓鱷魚吃到。」隨著我的喊聲,兩個正忙著射擊的小丫頭,立刻調整了射擊姿勢和方向,斜著將站在船舷的狗頭雕往里打。

珍妮站在艙門口,像隔窗偷望情人的美人,听到我的喊話,也吃了一驚。她隨沒看到撕碎的橡皮筏,但也推測到,野豬肉沒了。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海盜鎮魂曲最新章節 | 海盜鎮魂曲全文閱讀 | 海盜鎮魂曲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