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維亞很沒有精神的坐在了大廳的凳子上,漂亮的琥珀色眸子近乎完全失去了光澤,維亞在等待著自己的命運的判決,雖然小家伙已經知道自己的前途不可能擁有絲毫的曙光,但他還是老實的坐在了大廳,沒有任何想要逃跑的意思,因為——
很明顯不可能逃的掉的吧!
左側是從一開始就沒有露出過面貌的奇特的煉金術士,右側是不知道為什麼雙眼里散發這奇妙光芒的黑長直黃金級魔法師——艾米利亞,正面是傳說中的大惡魔,這一切的制造者,帶來萬法之詛咒的女人,琳雅克!
在戰斗力對比近乎是天文數字的情況下,維亞保證自己只要有任何逃跑的兆頭,就會被三方面的敵人狠狠的撕成碎片,然後被丟到什麼奇怪的地方去喂獸人養的牲畜。所以,維亞很識相的老老實實的坐在了中間,任憑三人蹂躪。
說是蹂躪,但事實上只是面前的兩個女人和某個目前性別未知的家伙聚在一起討論維亞到底應該在去學校的第一天穿點什麼。從表面上來看,就算煉金術士沒有經驗,琳雅克和艾米利亞這兩個黃金級別的職業者總該有進入初級學院的經驗吧!
但是很可惜,根據兩人的說法……
「啊啦,我可是一直自學過來的哦!自學!」這是妖孽的潛力天才自學派,琳雅克。
「從小時候開始就是有家教來教導呢,所以對于普通的學校一直很不解。」這是該死的富二代加權二代,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大貴族艾米利亞。
至于一開始就緘默不語的煉金術士︰「啊,小時候被師傅撿走就一直在訓練了,所以我也沒有任何經驗。」
好吧,又是一個主角命。
因此,維亞只有看著面前的三人嘰嘰喳喳的討論著,即便除了煉金術士以外,另外兩人的聲音都可以說是婉轉動听了,但是維亞還是有些忍受不了——單只的杜鵑你可以說是唱歌,一群杜鵑亂七八糟毫無章法的亂叫呢?難道還是合唱?
于是乎,僅僅十幾分鐘的時間,維亞就被強迫式的換了不止十套的服裝。
粗布平民套,優雅侍者套,閑適休閑套,可愛動物套,類似寬大滑板服的套裝,待哺嬰兒服,南瓜王子套,甚至傳說中的哥特蘿莉套都往維亞的腦袋上按了下去。
不得不說,在維亞穿上哥特蘿莉套的時候,幾乎所有人——包括因為自然醒而來到大廳就餐的客人們都停下了手里的動作,陷入了長達三分鐘的寂靜……咳!總而言之,在維亞好像要拆房子一樣的反抗以及客人們十分惋惜的眼神下,維亞終于換下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衣服,很是直接的從琳雅克的房間里拎了一件純黑色的小號襯衫,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雖然沒有起到黑色的哥特蘿莉套那樣驚艷的效果,但還是讓不少的客人們滿意的點著頭,而某個超級派弟控,一雙蔚藍色的眼楮一眨一眨,水霧彌漫,差點就撲上來了。
好吧,如果不是艾米利亞提前布置了一道魔力牆,相信琳雅克已經撲上來了。也許琳雅克的危機是解除了,但是面前艾米利亞如同黑色夜空一樣的眼眸里高頻率閃動著的,代表魔力的幽藍色光華也讓維亞頗為擔心。
終于,經過了近一個小時的挑選,維亞最終被決定以黑色的服飾前往所謂的初級學院,也就是小學一樣的地方,進行傳說中的異界版義務教育的第一天。
順便一提,維亞被免除了叫客人起床這個每日任務,取而代之的是義工——艾米利亞,據說這位美麗的黑色魔法師每天早上以火焰和冰凍來叫客人們起床,如果賴床的話會被她變得比她的衣服還要黑,或者比她的皮膚還要白。
即便真實度仍待考證,但是那個笨蛋獸人今天早上散發出奇妙的燒焦味確實是事實。
至于琳雅克——作為維亞的監護人,也就是所謂老爸老媽的位置,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一手拎著焦掉的獸人,一手緊握著維亞的手,興高采烈的將獸人當作垃圾一樣的丟給了教堂里手忙腳亂的牧師們。全然不顧滿頭冷汗的維亞,大跨步的向南德魯鎮唯一的初級學院前進。
而留守黑橡木的,仍舊是艾米利亞。
原本開朗的客人們在身邊排列緊密的魔力包圍之下,如同小雞似得進行著一天的日常生活,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甘願如此,不過在第一個不甘願的人被那個神秘的煉金術士真的變成小雞的時候,所有客人們又都變得乖巧了起來,畢竟像小雞和變成小雞是兩個概念。相信沒有人寧願變成小雞而不做一個行為類似小雞的人。
應該說這是艾米利亞和煉金術士入股黑橡木的第一步嗎?
◆
「喂,琳雅克。」維亞扯了扯金發少女的手,眼角以奇妙的頻率抖動著,道︰「我真的,要和這些家伙度過什麼讓人永生難忘的初級學院?」
按照維亞的標準來說,這絕對是永生難忘!在他眼前的,是一群平均年齡比他大上一兩歲的孩子們,但是這群孩子們……還真是奇妙啊!請問為什麼八歲的小孩子會有州長一樣的肌肉?為什麼旁邊那個家伙的鼻子神奇的流出一條長而不斷的鼻涕?為什麼遠處會有一個拽的和二八五似得,穿的和紈褲子弟一樣的孩子王?最重要的是……
「為什麼這個家伙也會在這里啊!」維亞伸出了已經略顯修長的手指,直直的指著不遠處正對著自己微笑的某個女生……好吧,也許是女神——拉克絲•庫萊茵,和琳雅克一樣是惡魔的存在。
「啊啦,真是失禮呢,維亞。」拉克絲很是不滿的看了維亞一眼,紫色的眼楮里散發著讓人難以直視的強烈斗志,只見這個粉發的惡魔微微偏過了身子,向著琳雅克做出了一個貴族的淑女禮儀,道︰「您好,琳雅克……阿姨。」
命中紅心!
只是一瞬間,金發的美麗少女如同春風般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不知不覺,兩個年齡有些差距的女孩子之間,產生了一股即便是維亞也感覺的到的強大風暴,一瞬間席卷了維亞的全身,讓他仿佛赤身的站在天地之間。
也許盤古當年把那個大雞蛋劈開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吧!維亞這樣想著。
不過好在,這股奇妙的氣氛就像是夏日午後的雷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在場除了兩名當事人之外,似乎只有維亞一個人是被害者,並沒有對任何的無辜人士造成損害。(維亞︰喂!我也是無辜人士!)
「真是很巧呢,拉克絲小姐。」
收斂了自己的怒氣,琳雅克以平時溫柔而堅韌的語氣,向拉克絲問好。
「嗯,我這里也有些驚訝呢,維亞竟然會願意來初級學院,憑他所知道的知識,即便是不來也沒有什麼要緊的吧,我並不認為維亞會不知道初級學院里所教授的鍛煉方法呢。」
見到自己的挑釁似乎沒有什麼成效,拉克絲也放棄了那種低級的伎倆,將所有的火力轉移到了從頭到尾都扮演著受害者身份的維亞身上。
「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呢,」琳雅克模了模維亞黑灰色的頭發,她皺著眉頭道︰「我家小弟雖然是很聰明,但是從小開始就不願意去踫那些修煉的方法呢。」
「喂!琳雅克!誰是你家小弟啊!」維亞磨了磨似乎正在因為換牙而不太齊全的牙齒,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向模著自己腦袋的金發少女抗議道。
不過很明顯,抗議並沒有任何的用處,名為琳雅克的金發少女,只是一如既往的模著自己的腦袋,雖然被那樣撫模是很舒服,但是維亞的心里卻完全高興不起來!雖然只是小孩子,但是維亞還是有著那麼一點點男人的自尊的,雖然只是一點點……好吧,當我沒說!
嘖,真是遲鈍的呢
就在這時,長久不登場的某不明體突然在維亞的腦子里發出了聲音,不知道為什麼,維亞這次並沒有感到什麼疼痛的感覺。
(不用你多嘴!連名字都沒有的家伙!)
維亞在心里惡狠狠的念道,雖然現在他的表情還是一副刻意為之的死魚眼的造型,畢竟——身邊的兩個女孩子,好煩人。而且……剛剛咱是不是被當作寵物對待了呢!為什麼會被模頭啊!
,我可是有名字的!好吧,重新介紹一下,吾之名為羅亞珀修,引導您踏上魔王寶座的一個小小的雜碎
完全無視了維亞惡狠狠的語氣,腦袋里的家伙以一個純粹中年不良老大叔的語調,很不正經的回答了維亞的問題。
听到羅亞珀修的回答,維亞很是不滿的眯了眯眼楮,然後完全的將羅亞珀修撇在了一邊,有些無語的看著仍然在冷戰而將自己忘到一邊的兩個女孩子。有的時候,維亞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些家伙們好,一個個都和上古巨龍一樣恐怖,而且最讓他感到無語的是,每次她們從巨龍進化成上古巨龍,似乎都有自己的事兒。
雖然頭上仍然被琳雅克的右手壓著,但是這並不妨礙維亞的視線。
初級學院,在帝國建立以後,每個大陸的居民都經過了最最基本的教學,雖然和職業者相差甚遠,不過舉辦學院的目的本來就是讓大多數人能夠使用一些簡單的魔導工具罷了,不論怎麼說,有魔導工具的話無論是種植還是什麼其他的產業,都會比純粹的人力勞動的效率要高上不少。
而能夠成為職業者的人,則會進一步進入更加上級的學院,能夠在十六歲之前達到黑鐵階層的巔峰,則會被送往中級學院進行下一步的學習,而更加強大的人,會被送到更加高級的學府。
不過那就不是以高級學院這樣的庸俗名詞來稱呼了,高等的學府擁有不同的代號,換句話說,就是每個高級學院都有自己騷包的名字和騷包的歷史,據維亞在書上了解到的,現在整個大陸也不過四個高級學院罷了。
而維亞眼前的這所初級學院,不知道是因為過于偏僻還是什麼原因,總而言之這個性質上和國立差不多的建築物,顯得有些……嗯,拘謹。
至少在維亞的印象中,教堂比眼前的這間房子要好多了。從外面看,這是一個很常見的民居,但是這個所謂的民居外面瓖嵌著的藍金色條文,似乎並不常見。如果硬要說見過的話,維亞似乎是有些映像,那個擅自把旅館改成法師塔的老魔導師的房間里,似乎就布滿了這種類似的條文,也就是說……
「喂喂!為什麼今天會有那麼多小鬼啊!」
一個絕對屬于醉酒大叔的聲音,從房子里傳了出來,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不知道什麼時候,眼前的房門已經打開了,一個渾身酒氣燻燻,好像沒睡醒的中年棕發男人斜靠在牆上,即便站的遠遠的,也能看清楚他下巴上密集的胡須,顯得有些渾濁的寶藍色雙眼,充斥著一種「老子睡覺被打擾很不爽,快去買酒安慰我」的神色。
男人見到四周沒有任何的反映,伸出左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這個時候維亞才注意到,面前這個酒氣燻燻的男人沒有右手,而且似乎有很長一段時間了,這個男人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適。
「啊……我看看。」似乎稍稍緩過神來,男人將目光掃過了在場的所有人,然後在維亞身邊的琳雅克身上停住,面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
「為什麼每次喝酒都會遇到你這個家伙啊!」男人轉向了一邊,握緊了拳頭,突然間,維亞感覺,自己似乎和這個大叔有一種奇妙的同步感。
(還有人能理解到琳雅克的恐怖真是太好了!)
這是維亞的感觸。
(喂喂!她身邊的小家伙估計活的很艱辛吧)
這是某個棕發大叔的思量。
應該說……不愧是同病相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