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不平衡也沒有辦法,這是大勢所趨。男人三妻四妾在中國已有千年歷史,現在雖然新社會主張一夫一妻,但是千年傳統哪能說改就改。女人要容許男人慢慢改正,只要他不包二女乃,一時之錯,是值得原諒的。」高逸飛蓋棺定論。
葉沁心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跟我說什麼千年傳統,歷史遺跡?香港1971年實行一夫一妻制,已經四十多年。要改正,四十年還不夠?牙牙學語的小孩都已經成了幾個孩子的父母了。難道千年傳統,真要給你們千年時間去改正?」
台長見二人完全沒有熄火的意思,葉沁心甚至還站起來居高臨下,只有說話時才俯身靠著話筒,其義憤填膺之情昭然若揭。而高逸飛坐著冷笑,像是對葉沁心的謬論大大不以為然。
眼看一個知**流節目變成了火藥味十足的互相攻擊欄目,台長決定親自出馬,他推門進去,葉沁心與高逸飛正互相指責,竟不知有人進入演播室。台長走到他們二人身邊,對著話筒說︰「很感謝兩位的高見,時間過得真快,兩個小時的節目已經過去大半。我們要進一下廣告,稍後再與大家暢談愛情婚姻。」
陳華掐掉直播,接進廣告。葉沁心與高逸飛尚自爭吵不休,高逸飛冷笑︰「葉小姐,你真是幼稚。以為政府鼓吹男女平等,就是真正的平等嗎?平等向來都是相對,不是絕對的。」
「我以為你不過是個紈褲子弟,沒想到你原來是這等大男子主義,思想閉塞,封建。簡直無一可取之處。」葉沁心深以與高逸飛共事為恥。
「我也以為你不過是幼稚膚淺,沒想到你還唯恐天下不亂,拼命勸人家兩夫妻離婚。自古婚姻勸和不勸離,你自己潑辣嫁不出去也就算了,難道還要普天下的女子和你一樣命運?」
台長發威︰「你們兩個吵夠了沒有!一個好好的節目,被你們搞成像菜市場潑婦罵街一樣!我怎麼向廣告商交代!」利益攸關,他居然一時忘了高逸飛的身份,將他當作普通員工教訓!可見他已經被怒火沖昏了理智。
高逸飛轉頭看他,不說話,只是看他。他訕訕道︰「飛少,我不是說你。葉沁心,我問你,你身為經驗豐富的主播,怎麼可以在直播的時候,完全不控制情緒!」
高逸飛還是看著他,目光冷峻,意思是「你說她也不行!」。
台長頭頂一把汗,連頭頂心的地中海也滿是汗水,成了名副其實的地中海。他收起台長的威嚴,拱手道︰「兩位老祖宗啊,我求求你們了。等會廣告回來,你們就讀幾封听眾來信,說些行話就可以了。我還要向廣告商交代。」
陳華在外面示意︰「廣告回來,五,四,三,二,一……」
說到「一」的時候台長才戀戀不舍地離開演播廳,里面葉沁心讀了一封觀眾來信,是一位男性听眾寫來探討「有性無愛」的問題。自然,葉沁心與高逸飛的觀點又水火不容,兩人再次忘卻主播身份,將自己的觀點 里啪啦托盤而出。
郭世昌做了那麼久台長,第一次感到孤獨無力,他眼不見為淨,悠悠地離開戰場。身後陳華問他︰「台長,你不看啦?」
他抬起手來,無力地揮一揮︰「我要去吃兩片鎮靜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