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得彭寡婦在這麼吵雜的聲音中還能側耳細听藍雨說話,當下楞住了,只兩個孩子還在哭,藍雨淡然一笑︰「大嫂還是先哄哄孩子,小孩子是無辜的,你這樣把孩子嚇出病來可不好。」
彭寡婦沒想到會認錯人,看藍雨打扮樸素就以為她是婢女,只這戲演到這份上,就算換了觀眾也只能硬著頭皮演下去了,便求道︰「那勞煩姑娘通傳一聲,我有急事要見穗兒姑娘。」
藍雨揚眉道︰「見穗兒不難,只不過穗兒昨晚哭了一夜,估計現在還沒起呢,大嫂你這架勢,穗兒看到肯定也要哭了,我是穗兒的主子,打開門做生意的。你們兩個女人跟兩孩子在我鋪子里大聲哭鬧算怎麼回事,我建議你約個地方,半個時辰後我讓穗兒去找你,你們哭也好,求也罷,隨便你們。」
彭寡婦開局不利,亂了手腳,不知如何是好,兩孩子見母親不哭了,便也漸漸停止了哭泣,這時候藍雨听到門外傳來賣包子的聲音,便打開門,將推著小車賣包子的胖子叫了過來,並走了出去,拿起一個包子從那兩孩子晃了晃,笑咪咪的到︰「小朋友,要吃包子就快出來。」
兩孩子天沒亮就被她娘拖了起來,沒有吃早飯,又哭了一場,早餓壞了,見了包子,急忙撲了上去,藍雨拿出一小塊銀子給那賣包子的︰「這包子我全部買下了,麻煩大哥帶著孩子走遠點吃,別擋著我做生意。」
賣包子的走街串巷大聲叫賣,一大籠包子不過賣幾十個銅板,這一小塊銀子夠他賣一個月包子了,忙應聲,推著車子,拿包子哄著孩子走。
彭寡婦連忙追了過去,經過藍雨身邊的時候一咬牙,說道︰「半個時辰以後在城西玉石橋下的柳樹下見,勞煩惱小姐轉告。」
藍雨回來店里,就看見臉色蒼白的穗兒出來了,旁邊還跟著看好戲似的紅柳。
藍雨嘆息著對著穗兒道︰「你都听見了,什麼也不必說,這件事必不能善了,她約你去城西石橋柳樹下見。」
紅柳輕輕笑了笑,插嘴道︰「我勸你最好別去,那地方人多河淺,投河一定死不了,這彭寡婦倒是會挑談判的地方。」
穗兒全沒了主意,只慘白著臉望著藍雨︰「小姐說穗兒該怎麼辦?穗兒全听小姐的了。」
藍雨搖頭無奈道︰「去找強子,事情是他惹出來的,與你無關,他要不能解決,你就趁早死了這條心,這種男人不值得你用辛苦換來的自由托付終身,男人惹的桃花債沒道理要女人一起償還。」
穗兒走了以後,紅柳笑著對藍雨道︰「你猜這丫頭會不會被那個男人的幾句話就哄得團團轉?」
藍雨怪異的打量了她一下,這狐狸精眼里有掩飾不住的興奮,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日精神多了,便問道︰「這沒什麼好猜的,等她回來一問就知道了,倒是你,那麼興奮做什麼?就算不喜歡穗兒,現在幸災樂禍過頭了?」
紅柳翻了翻白眼︰「看著人類的痴男怨女,互相折磨我就是高興,怎麼樣?要不是你對這丫頭有點感情,估計你也等著看戲呢。」
藍雨想起半夜睡不著就想起听小金講的八卦,這不就是讓紅柳無心猜中了,面上就有些訕訕的,這人啊,有事的時候就覺得心煩,沒事的時候又覺得無趣。
這邊穗兒匆匆找到強子,正巧周哥也在,穗兒把事情說了一遍的時候,強子懊惱的蹲下直捶腦袋,責怪自己太過不小心,害了人家孤兒寡母的,這可怎麼是好。
周哥皺著眉頭想了一會,面色凝重的道︰「強子,老哥我也不說什麼當初我早勸過你之類的了廢話,如今這事可大可小,最主要的我們不能亂了方寸,畢竟現在只是一點流言,只要一笑置之,這流言自然不攻自破,眼下最要緊的是安撫住彭寡婦,讓她別慌。」
強子想想是這個理,連忙道︰「要不我現在就去見她,告訴她別著急。」
周哥阻止道︰「你現在去見她,讓人瞧見了,那可真是十張嘴都說清了,還是我去,彭寡婦但凡有點腦子也不該把事情鬧大。」
穗兒和強子留下等消息,強子好幾次想跟穗兒說話,穗兒都把頭扭過一邊,用手捂住耳朵不听不看,
好容易等到周哥回來了,卻見他黑著一張臉,後邊跟著彭寡婦和兩流著鼻涕的孩子,周哥嘆道︰「強子,老哥沒用,幫不了你了,你自己看著辦。」
周哥以前沒怎麼跟彭寡婦說過話,今天才知道,這女人外表柔弱,卻極有心計,看來是鐵了心打定注意要賴上強子了。剛才他到了河邊,才說了兩句,這女人就連哭帶喊,還拉扯著兩哭嚷不停的孩子,又是投河又是要撞牆的,一個勁的說沒有活路了,要一死證清白,引得眾人紛紛圍上來,又是拉又是勸。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做了什麼事,逼得人家一個弱女子要帶著兩孩子尋死呢,還有幾個楞頭情火氣一起,不問原由就想揍他,不得以他只好答應帶她們母子回來找強子,強子這回算是栽了。
彭寡婦見穗兒,就撲上前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拉著穗兒賭咒發誓說跟強子絕對是清白的,穗兒被她拉扯著不知如何是好,望向強子,強子只知在一旁喃喃道︰「是他連累了彭大姐,他太不小心之類的。」
還是周哥實在看不下去,說道︰「彭嫂子,穗兒姑娘沒有不相信你們,眼下還是商量一下怎麼堵住悠悠眾口才是真的。」
彭寡婦這才放開穗兒,又哭訴了半天做寡婦的艱難,最後才說出了目的,寡婦門前是非多,如今她名節受損,欺上門的無賴流氓只怕要多起來,希望能嫁強子為妾,她不求別的,只求有個男人護著她,為妾為婢都可以,只要一個名分,哪怕有名無實的也行啊。
彭寡婦的處境的確是艱難,她提出這個要求也不是不無道理,既然只是個名分,強子就有點猶豫的看向穗兒,用商量的語氣道︰「穗兒,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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