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元的手抬了起來,幻化出了一道勁氣,熾熱又寒冷。
侯爺想要躲避開,可是他發現他連動的資格都沒有了,只能顫巍巍的看著凌元。侯爺身邊的手下看著如山岳般的凌元,不想待在這籠罩壓抑的氣息下,很想逃開,可是他們此刻發現,他們連說一句話的勇氣都沒有,開口卻只能發出牙齒打架的聲音,根本無法行動半步。
凌元此時如蓋世的魔尊,黑發飄揚,傲然立于天地間,隨著他面色的寒霜,周圍的氣息瞬間冷冽下來,烏雲籠罩了這一片天空,從中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巨響,狂風忽然涌起,吹的這片地界的樹木都彎了腰,也吹起了地上的葉子飄飛起來。
眾人都抬起了頭看著這一番天地之象,紛紛感慨︰天要變了,春日的陽光末了,和平的日子也末了。
凌元的手上,勁氣覆蓋完了他的手,白茫茫一片,像是白玉一般。凌元身上的氣勢也更加的強勢了,直接逼向侯爺以及他的手下。
侯爺以及他的手下立刻面如醬色,呼吸沉重起來,像是這一片地界的空氣很稀薄一樣,而他們明明被風吹的很冷,可是豆大的汗珠還是從他們的臉上滴落下來,打濕了衣衫、頭發。
感受到此,侯爺以及他的手下再也支撐不住,完全的癱在了地上,貪婪的呼吸了地表的空氣,他們再沒有一絲的僥幸,知道命就要喪于此了,紛紛閉上了眼楮,等待死亡的來臨。
凌元此刻也真如裁決者般,抬起的手向下一揮,喝道︰「殺!」
「不要!」
一道女聲打破了這沉寂,悲哭的聲音傳到了眾人的耳朵。大家都看向了聲音的源頭,此刻到底是誰敢阻止‘蓋世魔尊’殺人。
侯爺和他的手下听到這突然的聲音也睜開了雙眼,疑惑的看了過去。
原來是那抱著嬰兒的小姑娘,她此時單手抱住了凌元的腰,整個人緊緊的抱著凌元。
瑾月嘴中哭道︰「不要,凌元,求求你,不要再殺人了,不要!」
凌元手停留在空中,沒有揮下。听到瑾月的話,他停了下來,腦中又似乎听到了另一個聲音。
此地相去900多公里,此時的楊薰兒虔誠的跪在月神玉像之下,嘴中喃喃念語。她是在為凌元祈福,希望他能平安回來。
想起楊薰兒,也像是看到了楊薰兒,凌元的心里平復了下來,臉上的寒霜降了下來,氣勢也一分分的減弱,手上的勁氣也逐漸的散去。
侯爺等人一下子輕松了下來,如釋重負,也同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心中對生存渴望到了極點,生而復生的人總是如此,突然感覺生命是多麼的美好和可貴,由手下攙扶,侯爺爬起身帶著眾手下連忙逃離此地。
凌元目光一寒,不殺你可以,但是你總要付出點代價。
瑾月看到凌元眼中的寒光,以為他又動了殺機,連忙喊道︰「凌元。」
凌元冷哼一聲,手中掃出一道無形之力打向侯爺等人。
瑾月見狀,悲傷的閉上了雙眼。
「啊!啊!啊!」
一聲聲的慘叫,侯爺等人皆被打到在地。
瑾月睜開了雙眼看向被打到的侯爺等人,只覺得天地之間突然再沒有一點的顏色,世界也沒有一點的聲音,一切無色、一切安靜。
而突然,一道道聲音傳入了瑾月的耳中。
「咦——,我沒死。」
「咦——,我也沒死。」
「我沒死,哈哈,我沒死。」
世界重新恢復了顏色,也不再安靜,瑾月欣喜的看向侯爺等人,梨花帶雨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轟隆!」
一聲悶雷響,顆粒大的雨點緊隨其後從烏雲中落了下來。
侯爺高興過後,陡然發現了什麼,他捏緊拳頭運氣,但是手上毫無反應,驚恐的他再次運氣,但是手上依然沒有反應。他的腦中頓時悶了,而他的手下的聲音證實了他的猜想。
「啊!我的功力怎麼沒有了?」
「我的也是,我怎麼運不起氣來了?」
「啊——!我的武功——!」
听著這一聲聲殘酷的話語,在場的江湖人士和朝廷之人看向冷漠的凌元時都不自覺的膽寒,紛紛退了數步,離凌元遠了一些位置。
下雨了,凌元撐開防護罩為瑾月和她懷中的小國王罩上了擋雨,武盤則一次照顧三個。
瑾月听到了侯爺他們的話,轉過頭,臉上帶著憤然向凌元問道︰「你是不是廢了他們的武功?」
「對,沒錯。」凌元面無一絲表情道︰「你不要我殺他們,我也確實沒有殺他們,可難道我廢了他們的修為也不行?」
瑾月道︰「難道你不覺得你太殘忍了嗎?」
言罷,瑾月就要走出凌元所罩的防護罩,凌元伸出手拉住了瑾月。瑾月憤恨的甩掉凌元的手,但是凌元的手她又怎麼能甩得掉。
「放開,我不要和你這樣的人待在一個地方。」
「你要是敢出去一步,我馬上殺掉他們,一個不留。」凌元的手指著沒有一點修為的侯爺等人。
瑾月果然沒有再動了,只是一雙眼楮恨恨的盯著凌元。
侯爺發現了自己的修為被凌元所廢,怒火攻心的他完全沒有考慮到自己就算有修為也完全打不過凌元,他拔出了自己的刀怒吼一聲沖向了凌元,不過這樣的招式,只要是個一級修者也能狂扁他上千次。
「你走啊!走啊!快走啊!」瑾月在防護罩內沖著侯爺大聲的喊著,顆顆的眼淚從她的眼中掉落下來。
武盤、常月、晨月、夕月完全看不懂這瑾月到底是怎麼了,言行舉止都太反常了。
眾多的江湖人士和朝廷之人腦袋也完全短路了,搞不懂凌元和侯爺兩方之人在演什麼戲。只有少數那麼幾位腦袋在運轉著,猜測著其中的關系。
不過凌元臉上卻毫無一點驚訝之情,也無一絲思索之情,就好像這樣的瑾月才是正常的瑾月,她一點也不反常。
沖上來的侯爺舉著刀停下了腳步,他的一雙眼楮直直的盯著瑾月,看著瑾月臉上落下的眼淚,他嘴中念出了兩個字︰「十三。」聲音很小,只有他自己听到。
就在這一瞬間,侯爺仿佛回到了十幾年前,他的面前站著一個很漂亮的小女孩,也就是他口中的十三,此時的十三只有六歲,她的臉上滿是委屈,滿是淚水,她哭著,抱住了侯爺,在他的懷中哭泣著。
「叔叔,父父王打我,我好痛。」
十三一遍哭著,一遍給侯爺哭訴,他們的關系很好,比十三和她父親的關系更好,可也自從那一次後,侯爺再也沒有見到過十三了。
「啊——!」
侯爺想起了那畫面,怒吼一聲,再次舉刀沖向了凌元。
凌元面無表情,兩手負于身後,傲然站在那里,臉上盡是一副冷漠的表情,是真正的冷漠,讓人寒磣的冷漠,他對于侯爺的舉動,也只是巨人看螞蟻那樣一瞥而過。
瑾月看著沖來的侯爺,大哭大喊道︰「快走,走啊,你打不過他,快走啊!別讓我恨你!走!」
侯爺前沖的身子,當听到那句‘別讓我恨你’時,終于停下了腳步,他此時距離凌元也不過一丈遠的距離。
瑾月痛苦的抽泣著,那抽泣的聲音把懷中的嬰兒也哭醒了。
看著抽泣的瑾月,侯爺此時也明白了,明白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留戀的看了一眼瑾月,再看了一眼看都不屑看他一眼的凌元,他提著刀快速的離開。
「把嬰兒給我。」凌元伸出了手,語氣冷漠的嚇人。
瑾月梨花帶雨的臉上滿是悲傷,她看了一眼懷中正玩弄著她頭發的嬰兒,再轉過頭看向凌元。
「你早就猜到了,是嗎?」
听到這句話,凌元的眼簾浮現出了他第一次遇到瑾月的場景,那一調皮卻渾身沾滿聖潔的女子,騎著馬從雨中、從他的身旁奔馳而過。當時的他,是追蹤燕十三出來,看到瑾月,他沒有疑惑,但是通過與瑾月的聊天,就那麼幾句的熟悉感,他心中有了一絲驚疑,于是一路上和瑾月說話不停。
和燕十三交手的那一晚,凌元劃下了燕十三的兩塊碎步,一塊是燕十三的外衣,被燕十三撿走了,另一塊是燕十三的貼身內衣,被凌元所撿走。布料是紗布,具有透熱性。凌元撿到後摩擦著聞了一下,是女人的香味,江湖上一直不知道燕十三是男是女,但很多人都懷疑燕十三是男的,而凌元根據這塊紗布推斷燕十三是個女人。
首先,如果這紗布的內衣是燕十三不小心穿錯的,他怎麼可能穿錯,他可是殺手,而且是頂尖殺手,燕十三可是個很冷靜的殺手。而且就算是穿錯吧,那也應該是穿錯女人的衣服,那就表示他和他老婆,或者在怡紅院之內的地方混過,但是可能那麼著急嗎?以至于內衣都穿錯。而且殺手在每次行動前都會保留自己的體力,怎麼還會做如此浪費體力之事。還有,凌元當天見到的燕十三可是待在客棧。所以,穿錯不可能。
還有一種是燕十三故意迷惑眾人的眼楮,好吧,如果故意迷惑她為什麼不直接裝扮成女士,那不是大家一目了然,何必還浪費她的表情和浪費大家的腦力。
最重要的證明燕十三是女性的特征,是她被劃下的紗布上,留有芳華少女特有的處.子之香。請問,怡紅院和燕十三的老婆能有處.子之香嗎?
最終,有一半多的可能,燕十三是女性。
凌元懷疑瑾月,畢竟是懷疑,他也認為瑾月是燕十三的可能性有些少,畢竟瑾月太活潑調皮了,一個像燕十三那樣的殺手,怎麼可能如此活潑調皮,而且瑾月的身上感受不到一點殺手凜冽的殺氣。
偶然間放棄,不過凌元還是做了求證,他那天在月神殿的時候親吻了瑾月的手,並不是他,是為了對比瑾月和燕十三的體香味,但是結果證明,兩種氣味並不相同。
自此之後,凌元便不再懷疑瑾月,可是之後營救望憐月的那一天,明明開始瑾月很著急,可是後來看到楊薰兒拿出了‘生命源泉’說明能救望憐月後,瑾月就有些魂不守舍了。最反常的莫過被軍隊的攔截,瑾月身為一個祭祀,居然連祭祀玉牌也不帶,這也太讓人懷疑了吧,明顯拖延時間。
凌元當時雖然心疑,但是並沒有多想,也只當是她粗心大意。
最後終于有一件事把瑾月定位了是燕十三。
凌元在營救望憐月的時候,燕十三來犯,被凌元打退,當時凌元折斷了她的劍,並且射在了她的左肩。那一射極其強橫,震傷了燕十三的內髒。
而同天,武盤發現了瑾月也是左肩受傷,並且內髒被震傷,體內且空空如也。燕十三當時為了一擊得勝,用了第十三劍,就算是她王階的修為用第十三劍亦把內力抽干。
渡劫完後,凌元又開始懷疑起了瑾月,那是他探瑾月傷勢時懷疑的。可是他就是找不出證據,有一天他便拿出割下的燕十三的那塊紗布,武盤進來聳動了下鼻子,說了一句話︰凌元,你什麼時候把瑾月姑娘的手絹收藏起來了。
凌元听後大為吃驚,問明武盤後才知道武盤當日為了救瑾月聞到了瑾月的體香,此時再聞到凌元手上的紗布,兩種氣味相同,他就判定了是瑾月的東西。
可是為何當日凌元聞到的瑾月手上的香味不同呢?最後凌元得出了結論,瑾月作為兩重身份,必然要掩蓋氣息,肯定要用多種香味,而無論怎樣噴其他的香味,體內的香味是改變不了的,所以他當日親吻瑾月手時聞到的瑾月的氣味是另一種香,不是她的體香。而如果凌元親吻瑾月親的是脖子,那結果就大不相同了。
由此,事實證明,瑾月就是燕十三,也是華夏帝國神武大帝周元昌的第十三位女兒,十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