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帶有熾熱白芒的拳頭踫撞到了一起。
「轟!」
一聲巨響,凌元和魔紋凌元同時倒飛而出,在幾丈外相對停了下來。
此時的兩人看起來身形都同樣的虛幻了不少,各有勝負,不分高下。
魔紋凌元皺了皺眉,幽黑的雙眼閃過寒芒,但他很快隱了下去。
此時的凌元面無表情,冷酷無情,一身的氣勢完全顯露,好似一座巍峨山岳,他踏上了一步,非常的沉重,好像要把這地給塌陷。
魔紋凌元見凌元又要攻來,抬手阻止,很平靜的道︰「我們沒必要打下去了,再打下去我們也只會雙雙身殞。」
凌元停下了腳步,語氣頗冷,「那你的意思是,我活,你死?」
魔紋凌元很認真的搖搖頭,道︰「不,我們沒必要你死我活,我們可以共同擁有這具身體,比如你用一月身體,下一個月就由我用。」
凌元嗤笑一聲,道︰「這具身體本來就是我的,我有必要讓給你嗎?」
魔紋凌元負手而立,道︰「現在你沒得選擇,我不可能退讓,你也不可能退讓。所以這是當前最好解決的辦法。」
凌元搖了搖頭,道︰「不,這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還有一種更好的解決辦法。」
「哦?是什麼?」魔紋凌元很詫異。
凌元冷酷的一笑,「那就是,要不你死,要不我死,總之只能剩下一個。」
凌元話還沒說完,就再次攻了上去,牽動著天地元氣的一拳狠狠的打向魔紋凌元。
魔紋凌元一驚,他想不到凌元會如此狠心,居然在不知生死的戰斗上,也要拼個你死我活,完全沒考慮個人的安危。
不過魔紋凌元也不是吃素的,他可是魔啊,忘卻生死,他一頭墨黑的頭發無風自動,怒喝一聲,舉起拳頭迎上凌元。
「 !」
激烈的踫撞,兩人再次倒飛出去。而經過這次的踫撞,兩人的身體虛幻了很多,已呈透明狀。
外界,盤腿而坐的凌元,額頭上的魔紋逐漸的消散去,身上散發而出的魔性也隨一陣吹過的微風消失不見。
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從盤腿而坐的凌元體內沖了出來,狠狠的看了一眼凌元,他快速的騰空飛走。他的額頭上有著一串魔紋,復雜玄奧,正是魔紋凌元。
此刻,凌元咻的睜開了雙眼,射出兩道寒芒,他的體內,督脈金光濃烈了許多,天地間的元氣洶涌而至的向凌元的身體奔流而去,充斥著他的每一塊肌膚。
凌元好像穿越了空間一般,虛虛幻幻,他站立了起來,但是看不清楚他到底是怎樣站立起來的,他的雙腳懸浮在空中,他並沒有刻意,但好像他就沒有重量,如一根羽毛。
「這就是堂奧之境嗎?這就是所謂的‘神’嗎?好像的確有種天下蒼生不過一群螻蟻的感覺,好像我揮揮手指就能滅掉他們一樣,嗯。好像覺得他們不過是一群行尸走肉的小孩子,為了生存,勞碌一生,娶妻生子,傳宗接代,然後一代人復一代人的生活,一人接一人的死去,毫無意義,毫無作為,可笑,可嘆。」
凌元搖了搖頭,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咦?我怎麼沒有領域,難道我還沒有進入神階?不對,不對。」
獨自思考了會兒,凌元又驚疑一聲︰「咦?我好想是要去追什麼人吧,好像是的,嗯,好像就是這個方向。」
話說完,凌元的身影消失了,朝著魔紋凌元逃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凌家島上,凌羽面對著神音大陸有些笑意,也有些擔憂。
「這小子,想不到比我這個父親早了半年突破至堂奧之境。哎就是不知道他能否擺正自己的心境。」
梁瑩走了出來,道︰「我相信我的元兒,他一定能渡過重重難關。」
凌羽一笑,道︰「我也相信我的元兒。估計他現在已經發現了自己沒有領域,以前倒是忘了給他說《君臨》好像是沒有領域的。」
梁瑩笑道︰「有沒有領域估計也只有創《君臨》的那位老祖宗知道了,他的後輩可沒有一人能修煉到那極致境界。」
凌羽嘆了口氣,道︰「不知是不是老祖宗後面的人都弄錯了,幾千年的修煉,我凌家島驚采絕艷之輩多不勝數,居然沒有一人能突破那一境界,這也是我凌家島輸于大雪山的原因啊。」
梁瑩溫柔的伏在凌羽的胸膛上,道︰「或許元兒能突破那一境界也說不定。」
凌羽笑道︰「或許吧,我們期待。畢竟像他剛剛經歷過情傷,接著又突破七情關之人真不多。」
如果凌元听到凌羽的話,一定會心驚膽顫,因為他渡的天劫是他以為的什麼‘除心魔’。可是凌羽卻說突破‘七情關’,這根本不符合,其中必定有隱情。
從空中俯瞰腳下,郁郁蔥蔥的樹木遮擋,凌元一路追蹤卻沒有發現魔紋凌元的身影,好像魔紋凌元平地消失了般。
他現在也已經恢復了正常的思考,剛剛他總感覺思想有些迷迷糊糊,弄不清現狀。
「心魔,心魔?心魔他怎麼會跑出體外?沒道理啊。而且他還敢給我爭搶身體。我都沒有了,他還怎麼活?而且他的修為怎麼這麼高,心魔不應該吧,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凌元越想越不對勁,停子,在空中以強大的神識搜索。
此地已離劍宗不遠,隔著一片樹林就是白雲山山腳。
此時已是下午時分,遠遠的,可以看見有三隊男女共六名劍宗弟子正從此地著急的往劍宗方向趕。
「劍宗?」凌元雙眼冒出寒光,他清晰的記得無心和無為對他的無情出手,但是楊薰兒他此刻已經完全忘記了,他都很迷茫,怎麼他會去劍宗那個地方。
六名劍宗弟子邊走邊笑談著,一點也沒有意識到危險正臨近他們。直到一股壓迫的冷寒氣息在這樹林中蔓延開,他們意識到了這片樹林有些不對,紛紛抽出了背後的長劍。
「朋友,既然來了,為何不肯出來相見。」六名弟子圍成一個圈,背靠著背向周圍看著。
一道聲音突然在他們的頭頂上傳出,冷漠且無情。
「我早就在這兒了,只是你們聊的太開心,都沒有發現我的存在。」
六名弟子背後瞬間冒出冷汗,紛紛抬頭看向頭頂。
只見一名黑袍男子懸立在半空中,一頭披散的黑發被風吹動,一張並不出眾的臉此刻有著漠視眾生的表情,幽黑的雙眼冷光浮現,讓人顫栗,他正是凌元。
六名弟子見到能騰虛空之人就知道自己六人萬萬不是他的對手,都害怕不已,其中一名男弟子鎮靜的想了一會兒,走出來抱拳躬身行禮道︰「前輩,不知我們六人能幫的上您什麼忙嗎?如果晚輩們能幫的上,在下六人一定幫。」
凌元嘴角浮現一絲冷笑,道︰「難得,難得。居然你還能如此鎮定,真難得。」
那男弟子沒有答話,再次躬身。
凌元笑著搖搖頭,道︰「可惜,可惜,可惜你是劍宗之人,我的手中,劍宗之人,決不能活。」
凌元眼中寒芒閃動,殺機散發出來。
突然,一位女弟子驚呼出聲︰「我想起來了,你是凌元,和薰兒師妹一起回劍宗的凌元。」
驚呼完之後,女弟子突然想起眼前之人剛剛出場時那寒冷的氣息,恐懼升上心頭,立刻倒退了幾步,不敢再出聲。
「薰兒?」凌元迷茫不已,殺機散去。突然一種揪心的疼痛揪痛著他,苦澀難擋,此刻心中空虛到了極點。
「砰。」他的體內,一顆心破碎了,血淋淋,而後,破碎的心居然重組了,不過,這顆心,如一顆石頭般還堅硬,無情也無愛。
凌元冷芒的雙眼中突然流出了一滴淚,但他像是毫無所覺,他冷冷的注視著下方,看著他的六人,道︰「我知道這件事情和你們沒關系,但是,下輩子,別做劍宗之人。」
話音一落,凌元的身影快到了無形無色的地步,根本找不到他的痕跡。六名劍宗弟子知道不好,可是他們還沒反應過來,一個一個還保持著初始的動作,卻再也不能動了。
凌元的身影已經遠去,在空中只留下四個字︰「犯我者,殺!」
就在這時,樹林中的六名劍宗弟子,不管男女,每一個人的身體‘ ’的一聲爆出一團血霧,肢體支離破碎,漫天灑血,現場之殘酷,令人發指。
兩個時辰後,白雲山上下來了三名劍宗弟子,劍宗有個規矩,不能晚歸,所以每到黃昏時都會有一次點名,而這六名劍宗弟子遲遲不回,所以無心差遣劍宗弟子下來尋找這六名弟子。
三名弟子中,其中一名正是無心的二徒弟絕然,當他們到了樹林看到這一番景象時嚇壞了。
濃重的血腥味掩也掩蓋不住,支離破碎的尸體讓人不忍再看,下來的三名弟子中,其中一人在自己所站腳下看到了一塊巴掌大小的血肉,當場嘔吐而出。
絕然三人最終把殘碎的尸體都掩埋了,而後帶著六把劍回到了劍宗。
無心听到這一消息,當場大怒,居然敢有人挑戰劍宗的威嚴,他思前想後了一番,不確定到底是誰敢招惹他,最終,他懷疑到了凌元的身上,可是不知道凌元為何要如此殘忍的殺害他劍宗弟子,而且也無證據證明,只能只字不提。
六名弟子的事掩也掩蓋不住,無心宣布後,只說要盡快查處真凶,卻無從查起,也五人能去查,過了幾個月,也就不了了之了。
楊薰兒當然也听到了這件事,不過她並不關心此類事,都是她的父母在旁邊說,她只是面無表情的听著。她每天過著如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臉上沒有了往日的笑顏,也沒有了往日的調皮活潑,不管是誰來找她,她都一概不見,就連往日關系最好的塵風,她也不願意見。
楊父楊母都找過她談心,可是又起什麼作用,楊薰兒對他們早已灰心。
自從上次的事後,無心沒有來看過楊薰兒,只是吩咐劍宗所有弟子,除了不讓楊薰兒下山之外,其他的都照她的話做。
而楊薰兒也沒有客氣,單獨要了一座幽靜的小院,下了禁止令,沒有她的允許誰也不準進來,一個人在小院中生活了起來,也苦等了起來。她相信,凌元變強的那一天,會回來帶她一起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