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入冰室後,楊薰兒就一直守著凌元的身邊,不曾離開過一步,他就一直望著那張從未改變過的臉,心中升起了悲哀。
「凌元,你怎麼那麼貪睡呀。一點也不乖,你快起來呀,起來啊。薰兒好想你啊。」楊薰兒終于忍受不了,趴到了凌元那冷冰冰的身體上哭了起來。
轟隆隆。
這時石門被打開了,綠綺端著些水果進了來,感受到了楊薰兒的舉動,她立刻丟掉盤子,拉開楊薰兒,生氣的道︰「你這是做什麼?你這樣會破壞掉他的肉身的。」
楊薰兒蹲在地上哭了起來,綠綺也想起自己的語氣重了些,她想到楊薰兒的不離一步,想到楊薰兒的痴情,想想如果是她,看到凌元靜靜的躺在冰床上卻沒有絲毫好轉,有這樣的舉動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了,別哭了,你都守候一年多了,不在乎再多等一年,說不定在這一年他就會醒來的。」
綠綺說這話的時候也是沒有什麼底氣,她也不太相信凌元會醒來,但是現在卻是安慰楊薰兒最好的良藥。
楊薰兒像是真的上鉤了般,抬起泛紅的雙眼盯著綠綺道︰「真的嗎?」
綠綺生怕點慢了頭,道︰「真的、真的。」
楊薰兒嗯了一聲,綠綺笑著把楊薰兒扶到床沿邊,道︰「你好好陪他,我去重新摘些果子回來。」
楊薰兒點頭,綠綺笑著撿起地上果盤走了出去。
楊薰兒坐在冰床床沿上,看到凌元那一成不變的蒼白容顏又流下了眼淚,她心里明白,綠綺這是在安慰她。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凌元就平靜的躺了一年,楊薰兒也守候了一年。
一日,楊薰兒眼中還飽含著淚水的趴在床沿上熟睡,微不可查的一個動作,凌元的蒼白冰涼的手指微微的動了一下,但立即,他又沒了動靜。
又過了片刻,凌元的臉部開始有了動靜,他的呼吸開始沉重起來,過了一會兒後又開始勻稱起來,而後他的嘴唇也抿了起來,干涸如同臉色蒼白的嘴皮說明他好像是口渴了,但他還不能說出話,緊接著,他的眼皮也開始跟著微微跳動,他似乎想要竭力的睜開,但是不管他怎樣努力,雙眼始終不能夠睜開。但這些的動作很快都又開始歸于平靜了,平靜的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
楊薰兒撐起了疲憊的身子站了起來,臉色蒼白如紙,說明她的情況並不好,她用手輕輕的敲了下她的小腦袋,稍微清醒了些,她首先看了一眼那還是一如既往的凌元,就這一眼,她還是留意到了凌元的嘴唇有些干涸,她溫柔的笑著走出了冰室,準備找些果子來滋潤凌元的嘴唇。
而現在是半夜時分,楊薰兒穿過了石洞,出了那個冰冷的地方,但是現在她陷入了黑暗,這個地方晚上是沒有一點的光線,意思就是月亮都不曾照耀的地方。
楊薰兒模著黑尋到了果子林,當中她還是被樹枝掛到幾下,但她都沒有停頓一下,也沒有抱怨一聲,對!就算是她這一年來的枯寂等待,她都沒有抱怨一聲,哪怕心里埋怨一下。
她現在依然如此,凌元口渴了,她要去摘果子,她要快些,哪怕是被樹枝刮傷她也不怕,只因為她心中想著︰凌元他口渴了。
摘了幾個果子,楊薰兒終究是個柔弱女子,而且她本來就怕黑,忍受不了漆黑無比的黑暗,她抱著果子就著急的往回跑,可能是她身體太過虛弱,也可能是地上坑坑窪窪,她摔了下去,手上的果子也掉了一地,楊薰兒哭了,不是因為疼,而是她在責怪自己,她怪她自己太過沒用,連這點事都辦不好。
哭著,楊薰兒把一顆顆的果子撿了起來,再迅速的跑回密室。而就在在楊薰兒走後,果林里突然揚起了一頭巨,銀灰色的蛇皮,雙眼始終緊緊的閉上,沒錯,就是他!和凌元交戰的銀灰色巨蛇。
楊薰兒顯然沒有注意到,她心里一心想著的只有凌元,她慌忙的飛奔回冰室,轟隆隆的石門響起,楊薰兒急忙跑了進去,而雙眼看到冰床的那一刻,楊薰兒腦袋嗡的一聲失去了意識。
凌元,不見了!!
楊薰兒呆呆的站在那里,心髒猛力的抽動起來,手上的果子也掉落下,散了一地。
「啊——!」
楊薰兒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哭叫聲,而就在這時,背後一個柔情似水的懷抱抱住了楊薰兒,這個懷抱對于楊薰兒來說太熟悉了,這也是她這一年中日思夜想的懷抱,雖然有些冰冷,但味道不變,楊薰兒不會感受錯誤的,眼淚泛濫而出,她反過身,緊緊的抱住了凌元。
「凌元。」楊薰兒泣不成聲。
凌元雙眼也涌上了水霧,憐愛的用下巴摩裟著楊薰兒的額頭、黑發,他沒說一句話,千言萬語匯聚的只有無言,他用他那冰冷的嘴唇急躁而又溫柔的貼上了楊薰兒蒼白的嘴唇。
這一吻,火熱、纏綿、長久,道盡了凌元心中那郁悶已久的心情,也釋放了楊薰兒一年多來的思念。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是不是嘴唇交織久了而麻木的迫使,兩人終于分開了。
凌元的臉上含著久久沒有綻放的笑意,楊薰兒的臉上一片一片的潮紅。
石門外,綠綺含笑站在那兒,注視著兩人。
凌元拉著楊薰兒冷冷的面對著綠綺道︰「不知閣下觀看良久夠了沒有?」
「凌元,她」
凌元拉住了楊薰兒,制止了她說話,一雙眼楮泛著寒光直射綠綺。
綠綺還是巧笑倩兮,沒有生凌元的氣,道︰「你知道了?」
凌元道︰「猜到了,不確定。」
楊薰兒茫然的看著兩人說話,她一句也听不懂。
綠綺的笑容不見了,倒退一兩步,警惕的看著凌元,道︰「你想怎樣?」
凌元勾起了嘴角,一抹笑意展現在他那蒼白如紙的臉上,道︰「我能怎樣?看你能變成人身,那說明你最低是六階,而且根據當日我們的交戰,看你的功力,應該準確在了九階吧。」凌元笑了笑,接著道︰「你把我們俘虜了過來,也不會只是想要和我打一架再救我,做這麼無聊事吧?梅-杜-莎小姐。」
梅杜莎?!
楊薰兒听到這個詞,腦袋轟鳴了一下,一雙不信與震驚的雙眼看向冷酷似冰的綠綺,她拉著凌元倒退幾步。
凌元拍了拍楊薰兒的手,示意她放心,可是楊薰兒決不允許凌元再冒險,愣是抓的緊緊的。凌元無奈,一雙眼楮緊緊的看向綠綺。
綠綺的臉只冷了一下,就再恢復了笑容,只是楊薰兒心里已生出隔閡。
綠綺道︰「我沒想過要害你們,凌元的受傷在我的預料之外。」
「哦?怎麼說?」凌元詫異的問。
「那天,你們無意間闖進‘凋零空間’,我是沒打算救你們的,如果我不救你們,你們就只有破開那‘凋零空間’,否則,你們只能等死。」綠綺望向了凌元,道︰「那晚,你唱給薰兒的歌很好听,我听到了,于是就有了救你們的打算,我把你們救進來後,又想起了你唱的歌,于是我就想考驗下你們的愛情到底有多麼的真誠,所以才有了那一戰。」
「我憑什麼相信你?」凌元道,其實他已經相信了,畢竟他也知道,等在那個什麼‘凋零空間’內,他斷念中的干糧吃完了,就只能等死了。但是綠綺救他們,肯定不是只是歌那麼簡單,一定是有條件的,所以不能欠太多的人情值,要不,難還。
綠綺道︰「還記得那天我們的決斗嗎?」
凌元點了下頭,又搖了下頭,道︰「我打出第二手訣後就忘了。」
綠綺笑著道︰「你不是忘了,而是你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