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怒 我恨你

作者 ︰ 西湖路過的

「凌元,你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你可知道,薰兒等的你好苦。」

楊薰兒推著輪椅在這個地下世界的綠地上散著步,凌元坐在輪椅上毫無知覺,眼楮呆滯,對,他還是如死去般。

一陣微風出過,吹起了凌元的發絲,遮住了凌元的眼楮,可是眼楮呆滯的他動也不動下,這讓楊薰兒滿月復的委屈,又是哭泣一陣,哭泣完了,擦干眼淚,就把凌元推回去,這樣的情景都不知道上演過多少遍了。

綠綺走了出來,看著凌元與楊薰兒,感慨道︰「又是一年,又是一年。」

「綠綺姐姐。」

楊薰兒已經和綠綺的關系很好了。

綠綺對著楊薰兒一笑,道︰「他又沉睡了一年,不知道這一年會不會醒過來。」

「會的,會的。」楊薰兒十分肯定的道︰「我相信他會醒過來的。」

綠綺無奈,心中道︰真是個傻丫頭。

「走,我來找你來就是給你說件事,讓你看看這幾位是不是你朋友。」綠綺以前听楊薰兒說過他們的事,並且要她幫忙找武盤他們,綠綺十分無奈的道︰「我自己都出去不了,怎麼找,除非他們進入了‘凋零空間’。」

出了地下世界,來到上面,楊薰兒沒有帶凌元出來,害怕遇上壞人,雖然這里是綠綺的‘地盤’。

再臨此地,楊薰兒還記得凌元當時是多麼的英武,可是一切已不復當初,想到這里,楊薰兒眼淚又不禁掉了下來,她自從下去後就沒有出來過。

「薰兒。」站在上面的三人中一位女子喊道,此人正是冰兒。

冰兒還是一身的白色衣裙,不過看起來他們都很累,特別是武盤,滿身都是血污,神龍也是糟糕的透頂,不復往日威武。

「冰兒姐姐。」楊薰兒像是見到了今生最好的朋友親人一樣的跑上去抱緊了冰兒,又開始了淚水沖擊。

「冰兒姐姐,我、我好想你們,嗚嗚~我好想你們,你們怎麼都不來找我們呀,嗚嗚。」

冰兒像是真的姐姐一樣,輕輕的拍著楊薰兒的後背,安慰著。

沒有人去打擾她們的‘傾訴’,都有默契的給她們時間,終于哭訴完了,楊薰兒分開了冰兒。

冰兒看了看四周,突然問道︰「薰兒,凌元呢?你和他分開了?」

一提到凌元,楊薰兒的淚水又決堤了。

帶領著眾人,綠綺也沒反對,來到了地下世界。

「凌元,他就在那里。」楊薰兒不忍再看,別過頭去低泣。

冰兒和武盤、神龍一步步的邁向房間,看著輪椅上那干枯的背影和從小窗吹進來的微風掠起的蒼白的發絲,他們都不相信這就是凌元,武盤最為激動,率先跑上前去把輪椅轉過來,看著那滿是皺紋、熟悉卻又陌生的臉,武盤心里發酸。

「不——!」

武盤仰天嘶啞著嗓子長吼。

冰兒流下了淚,神龍亦是。

楊薰兒早已忍受不了,帶著痛苦的哭聲奔跑出去,那淒厲的哭聲使每個人的心都顫動不已。

可是坐在輪椅上的凌元,太過無情,不為這所有的一切而有所動容,即使是武盤的‘不’和楊薰兒那淒厲的哭聲,他都沒有動容半分,不能不說他真的很無情。

冰兒在這兩年內消耗的功力太大,幸好綠綺這里有冰室,冰兒就此關在了那里面。

武盤受的舊傷和新傷都需要養,所以找了間安靜的房間也開始閉關。

神龍的傷從來就沒真正的好過,而且這兩年來他也添了新傷,所以飛進了地下世界的一片森林中養傷了。

剛剛相聚的同伴們又都去閉關養傷,所以這地下世界還是只剩下了綠綺和現在只知道等待的楊薰兒,還有衰老痴呆的凌元。

地下世界沒有春夏秋冬之分,它只有綠,一望無際的綠,綠的讓人嫉妒、綠的讓人悲傷。楊薰兒照例每天推著凌元出去散步,而今天,她推著凌元是去果子林,她要為凌元摘些果子,可惜這近處的果子都被她摘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高高掛在樹上的,要不然,她只能到遠一點的地方去了。楊薰兒看了一眼坐在輪椅上的凌元,她不放心凌元離她太遠了,所以她決定了爬樹。

對于楊薰兒這種只練了些武技,不修內功的女子,爬樹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是她為了凌元,也只有上了。很費力的踩到了樹枝上,楊薰兒興奮的想跳起來,但看了下樹下,拍了拍小胸脯,她開始認真的關注著哪個果子比較好。終于看到一個紅艷欲滴的果子,楊薰兒怦然心動,伸出手去摘,但夠不著,再往前點。楊薰兒小心的往前了些,伸出了手,還差一點點,楊薰兒再靠前點點,終于觸模到果子了,楊薰兒慢慢的抓住果子,用力一扯,沒把握住,果子她是抓在手里了,可她人卻失足了。

楊薰兒已經閉上眼楮享受與地面親密的接觸與疼痛的滋味,可是久等的疼痛沒有來,卻等來了凌元的懷抱。楊薰兒欣喜的睜開雙眼抬起頭看向凌元,卻是發現凌元的眼神還是如常般呆滯,心中的失望讓她緊緊的咬著嘴唇,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

深吸一口氣,楊薰兒想,她應該是把凌元的輪椅推到了樹下的這個位置吧,站起了身子,楊薰兒溫柔的替凌元揉著腿,揉完腿,楊薰兒仰起頭來讓淚水倒回去,才推著凌元回房間。

楊薰兒沒有注意到的是輪椅在地上的劃痕,明顯深淺不一,這足以說明一些問題。

夜晚,在這沒有月亮的地下世界,是那麼的黑。楊薰兒最怕的就是黑了,早早的就把凌元放到床上蓋好被子,自己則躺在小床的外側。

楊薰兒睡覺很不安穩,睡著睡著總是要踢被子,一晚過去了,楊薰兒驚奇的發現自己的被子居然蓋到了天亮,沒有多想,仍然帶著凌元散心,希望他能醒來。

「小冤家,好久沒有這麼稱呼你了。我好想你,我好想我們還在天心學院的時光,就算是在半角域我也樂意。只要不進這迷霧森林,一切、一切,什麼都好,即使是化為蝴蝶,也勝過現在,好喜歡你給我講故事,還有那首歌,好像再听一遍,可惜,你已不再為我講故事、為我唱歌。你知道嗎?我不要你現在這樣,不動不言語,就像個木頭樁樁,我心痛呀。小冤家,薰兒的心好痛好痛,薰兒只願你醒過來。」楊薰兒每日都在呼喚著凌元,但今日是最激勵的,她抓著凌元的兩肩搖晃著,道︰「我不管你是什麼樣子,我只要你是凌元,只要是凌元,不管你是老是丑,是胖是瘦,你明白嗎?嗚嗚嗚」

看著凌元兩眼依然無神,楊薰兒頹廢的坐在地上靠著輪椅,雙眼也無神。綠綺看到,嘆了口氣走了。

夜晚,又是一天的過去,楊薰兒簡直是在數著天數過日子,這種滋味何其難受,每天不厭其煩的照顧著‘木頭樁樁’般的凌元,沒有怨言,除了眼淚,還是眼淚。

服侍好凌元後,楊薰兒也解衣躺下,很快,室內安安靜靜,楊薰兒的被子掉在了地上,這時,一只蒼老、皺褶的手撿起被子蓋在了楊薰兒的身上,楊薰兒突然睜開了眼楮,一只手一把抓住了那撿被子的蒼老皺褶的手。

「凌元!」

楊薰兒帶著哀傷、心碎和欣喜喊出了這聲。

凌元嘆息一聲,道︰「原來你故意的。」

小床上,楊薰兒依偎在凌元的身上,雖然凌元已蒼老,可是他是凌元,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楊薰兒一臉的委屈,眼中含淚,盯著凌元道︰「你為什麼要躲我?」

凌元很想伸出手擦拭掉楊薰兒的眼淚,可是他怕他那蒼老、皺褶的手劃傷楊薰兒那嬌女敕的容顏,哀求道︰「你不要再流淚了,也不要再問了,薰兒」

楊薰兒不理,哇的一聲哭出來撲到凌元懷里,輕輕捶打著,問道︰「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那麼多的苦和痛楚、等待與悲傷,到頭來只問個為什麼?凌元心里覺得對不起楊薰兒極了。

凌元苦澀的道︰「我不要你跟著現在的我,你看看我這樣子,蒼老、丑陋我現在哪點還配得上你?配不上,而且就算你同意,我都不會同意。」

楊薰兒只是哭,她要好好哭一場,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給凌元听。

凌元不理會楊薰兒的哭,繼續道︰「你有更好的幸福,我不屬于你。薰兒,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愛你,但不能接受你。讓我再你心里留下最美的印象吧,算我求你。」

凌元說完,費力的撤掉楊薰兒的手,獨自坐上了輪椅,微微運轉‘勢’,打開了房門,而楊薰兒在這個過程中也只是哭,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做任何的動作。

出了房門,凌元剛好踫到了站在外面的綠綺。

綠綺轉過身,道︰「你終于醒了?」

凌元不做聲。

綠綺也不言語了,頭看房內,道︰「她很傷心。」

凌元當然知道,楊薰兒一直趴在床上哭泣,哭的他心碎、靈魂震動,可是當斷則斷。

「你給我找間密室,我不要任何人來打擾,特別是」凌元微微側頭看向房間內的楊薰兒。

綠綺沉默了會兒,道︰「你別後悔。」

凌元吸了口氣,堅定的點了點頭。

凌元隨著綠綺走向了上層,楊薰兒此時帶著淒厲的哭聲,跑出了房間,扶著門沿痛苦的大聲喊著︰「凌元,你回來。你忘了我們當初的誓言了嗎?回來啊,回來,凌元,你不要離開我」

可是凌元還是決絕的離開了,上層的石床前,凌元看了一眼池潭,像是再最後看一眼楊薰兒,而後,他再無留戀的進去了,只留下一句無聲的話語︰我愛你,薰兒,別恨我!

楊薰兒狠狠的抹掉了眼淚,看著凌元的那個方向,道︰「我恨你!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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