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元心中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如果真如所說,當年‘那人’不是冰瑤,當年的大戰她不在神界,也不在鳳陽身邊。那最有可能的是,鳳陽之前感覺到了危險,不想冰瑤陪他一起冒險,所以把冰瑤藏起來了,這也是冰瑤沒有出現的原因,至于在雪絕峰緊跟隨鳳陽出去的冰瑤,鳳陽九轉神功修煉到極致,身外化身這麼一個簡單的神通,他難道都做不出來嗎?那個冰瑤是假的。
雪薇曾說過,五千年前的那一天,鳳陽和冰瑤離開之前是在雪絕峰。而冰兒恰逢自有意識起就在雪絕峰之上,而且也是在這幾千年間。
聯想到冰兒的怪異,凌元懷疑冰兒越來越像是當年的冰瑤,畢竟她們簡直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而且上次在光明之淚鏡像中,冰兒的種種怪異反應都說明她與冰瑤有關聯。
難道,當年鳳陽把冰瑤冰封在了雪絕峰之上,冰瑤沉睡,醒來過後忘記了所有的事,很有這種可能,冰兒不可能是冰魄,她剛剛成形時可能沒有意識,但是後來她自然的產生了意識,而且還有回憶,雖然不全。這說明了,冰兒不是冰魄,而且,就算是冰魄,可是幾千年的累積,難道冰魄就能進階成神嗎?最起碼也得七八千年吧。
可冰兒現在只是神階,冰兒的修為怎麼與當年冰瑤的修為差距如此大?這不應該啊,莫非是冰兒還沒覺醒?
思考著種種問題,凌元和楊薰兒、金炎往琰聖學院走去,六指琴王給他們在琰聖學院安排了住宿。
此時已是黃昏,橘紅色的太陽已到了半山腰,此刻,琰聖學院的人也沒有多少逗留,進進出出只有三三兩兩的人群。
武盤此刻焦急的拿著一張字條從琰聖學院跑出來,臉上滿是愁緒,也有著痛心。
凌元他們看到武盤,一種不好的預兆襲上心頭。
凌元著急道︰「武盤,發生什麼事了?」看到武盤手上的字條,他的手緩慢的伸向武盤手上的字條。
武盤閉上了眼楮,嘆了口氣,口中道︰「她為什麼不讓我解釋,為什麼不信任我。」
他把字條給了凌元,字條上的字娟秀美麗,正是冰兒的字體。
「武盤、凌元、薰兒、金炎,我走了,對不起,以這樣的方式離開,原諒我。認識你們的日子我很開心,我想我有生之年都不會忘記你們。武盤,我沒有怪你,冰兒真的沒用怪你,你的幸福冰兒給不了,所以,冰兒選擇離開。她,才是你的幸福,好好珍惜,你們不要找冰兒,我會過的很好。冰兒字。」
兩人一龍看完之後,心中都疼痛不已,凌元狠狠的把字條扔在了武盤的臉上,怒吼道︰「武盤,你真他媽是個混蛋!!」他把失神的武盤推倒在了地上,拉上楊薰兒就跑出琰聖學院,他要找回冰兒。
金炎看了一眼在地上仍然失神的武盤,怒火也燒了他的心。
「你要是個男人,你就應該把冰兒找回來,你傻在這里干什麼?難道要冰兒自己回來!!」
金炎狠狠的哼了一聲,也跑出了琰聖學院。
周圍此刻站著許多的琰聖學院學生,眼神怪異的看著跑出去的凌元、楊薰兒、金炎,又看向爬起來的武盤。
武盤站起來後,也跟著跑了出去。他要找回冰兒,他愛的,只有冰兒。
芳草碧綠,郁郁蔥蔥,翠竹成海,輕風拂面,鳥雀鳴叫,悅耳動听,此地實乃大自然之唯美景象。
一身白衣聖潔的冰兒眼神憂傷的走在這里,雙眼看著這美麗的景色,心中難掩其悲情。
突然,此地響起了一首非常悅耳的曲子,傳進了冰兒的耳朵,冰兒疑惑的看向這郁郁蔥蔥翠綠的四周,她卻沒有看到任何人,而且樂曲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她也沒有方向感,心中詫異,但是她很快平復下心情,既然不知道還管那麼多做什麼,而且,這首曲子非常的美妙,比之凌元彈奏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冰兒安詳的閉上了雙眼,腳步輕微的前向走動,沒有發出一絲聲音,生怕打擾了這美妙的樂曲。
能彈奏出如此美妙樂曲的人,實在是一個高手,彈奏出的樂曲竟然令听者不想發出一點點聲音去打擾,摻雜一點聲音。
這首曲子柔緩、甜蜜,猶如春風拂面。不由得,樂曲音帶領著冰兒陷入了美好甜蜜的回憶之中。
月光如瀉,星辰微亮,淡淡的光灑在了一座座的帳篷之上,點點微光又透進了帳篷之中。
一座帳篷之內,獸皮氈毛鋪成的床上,此刻正熟睡著一位男子,男子十七八歲,面容俊朗。
在這座帳篷之中,就這樣憑空出現了一位女子,女子容貌傾華絕代、艷冠天下,世間再難找到如此女子,她出來之後,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走到了床前坐了下來,先是看了一眼熟睡的男子,她笑了,真如百花綻放。看了一眼她坐的窄窄的床外側,女子就和衣睡下了。
半夜,男子聳了聳鼻子,聞到了一股清香味,武者的警覺性讓男子躍身側轉翻出床外,站定後,男子面對著床上,冷冷喝道︰「你是誰?!」
男子的聲音使得女子嚇了一條,立刻驚慌不已,慌忙的站起了身,女子帶著委屈的哭聲道︰「我我我叫冰兒。」
女的?听到聲音男子心中驚疑,男子皺著眉又問道︰「你為什麼睡到了我房間?」
冰兒依然用委屈的語氣道︰「我我一直一直跟著你啊,從大雪山雪絕峰我就一直跟著你,所以我」
男子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心髒劇烈的跳動,從大雪山雪絕峰就一直跟著他,這實在夠駭人的,這麼長一段路,他身為一位武者,眼觀四路耳听八方,憑借靈覺居然都沒發現,那他的生命不是隨時都受到威脅。
但他又不得不相信,因為知道他是大雪山人的,除了大雪山之外,現在誰知道啊。
不過反過來想,眼前的女子可以隨時取他的命,可是她卻沒有,所以男子也就放松了警惕,畢竟女子一路上跟著他,他也沒有發覺,有那麼多次取性命的機會都沒有動手,那說明眼前的女子沒有惡意。就剛才在他熟睡之際,女子都可以取他性命。
確定沒有惡意後,男子一步一步向冰兒走了過去,由于光線太暗,他看不清冰兒的面容,他想看一看。
冰兒看到男子走了過來,有些驚慌,眼淚流了下來,倒退了一步,不過很可惜,後面是床沿。她就扶著床沿,委屈的看著男子走過來,低低的哭出了聲音。
男子走近了,借著柔弱的光線,他終于看清了冰兒的面容,那一刻,他驚嘆造物主的完美,竟然造出這樣美麗的女子。
姣好的面容,泛著晶瑩的眼珠,驚慌的表情,抽泣的嘴唇,無一不展現她的美,美到了極致。此時此刻,她是那麼的惹人心疼、惹人憐愛。
男子看的痴呆了,怔怔的站在那里不動,如傻了一般,眼楮直直的看著面前的冰兒。
冰兒覺得奇怪,她沒有了哭泣,一雙晶瑩的眼楮疑惑的看著面前的男子,想知道面前的男子到底在做什麼?不過無論如何她也沒有看出來。
她唯一清楚面前男子的是,他叫武盤。
走過了綿延不絕的竹海,來到了一條小河前,仍不知是哪兒的曲音正好結束停了下來,冰兒睜開了雙眼,看著面前的小河,她褪了鞋,雪白的腳丫淌了進去,春日的河水有些冰涼,正好洗盡塵世的煩躁,冰兒往對面走去。
踏上案,細女敕碧綠的小草給人以柔軟的感覺,冰兒好似沒有重量般,被她的小腳踏過的小草都沒有痕跡,只有些水跡說明她走過那里。
面帶著淡淡的出塵微笑,冰兒向前走去,悅耳動听婉轉的曲音再次飄來,冰兒再次閉上了雙眼,她如出塵神女般,行走在這一眼望不到邊,碧綠的世界之中,讓人迷醉、讓人驚嘆,這是一副多麼美麗的畫卷
伴隨著動听入景的樂曲,回憶再次襲來。
溫暖的日光之下,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山巒起伏的小山坡,此刻奔馳著幾匹快馬,幾位威武的男子正比賽賽馬。
武盤看著奔馳的快馬,心馳意動,他也翻身上馬,可是不管他如何驅使,他所騎的馬匹就是不動。
隱化身形的冰兒傳音道︰「武盤,你不會連馬也不會騎吧?」
武盤坐在馬上一副尷尬的面容,冰兒閃身坐在了武盤的背後,傳音道︰「我來教你。」
旁邊,神音大陸雅庫特人,自稱‘父神之子民’的族長布尼看武盤不會騎馬,打算教授的,但是走過去後,武盤的馬匹居然跑了起來。
拽著韁繩的冰兒驅使著馬飛快的奔馳,口中不斷的教授著武盤怎樣驅馬,說著說著,冰兒的臉沉了下去,最後沒有了聲音。
武盤感覺背後一送,韁繩也掉了下去,他知道冰兒沒在他背後了。
「冰兒?」
武盤擔憂的喊了一聲,臉上盡是擔憂之色,他早已發覺他愛上冰兒了,是真正的愛。
冰兒傳音道︰「我沒事,武盤,我先回去了。」
「冰兒,冰兒」
武盤喊了幾聲,但是冰兒再沒有了聲音,他知道,冰兒已經走了。
淡淡月光,星辰明動,寂靜無聲的大草原,周圍已無人,武盤坐在一個小山坡上,看著天上的月亮,任晚風吹拂,但憂郁的眼神說明他有心事。
冰兒也顯出了身形,站立在小山坡上,衣袂飄飄,清麗絕美的容顏在月光的照耀下,聖潔、高雅。她在武盤的身旁坐下,心事重重,容顏之上再次出現憂傷的神色,惹人憐愛。
武盤轉過頭道︰「冰兒,你怎麼了?告訴我,好嗎?」
冰兒閉嘴不語,嘴唇一顫一顫,眼淚從眼眶之中掉了出來。‘哇’的一聲,冰兒趴在了武盤的懷中哭了出來,悲痛之情、傷心斷腸。
武盤憐愛的拍著冰兒的後背,想要說安慰的話,但是不知從何說起,只有一下一下輕輕的拍著冰兒的後背。
終于哭夠了,冰兒的淚水已經打濕了武盤的衣衫一大截,可武盤毫不在意。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冰兒,有什麼事,說出來,給我听,好嗎?」武盤近乎哀求的道,眼中滿是對冰兒的愛意。
從武盤懷里支撐起來,冰兒擦拭著臉上的淚水,看著無限溫柔的武盤,冰兒沒差點再哭出來。
「武盤,我不知道我是誰,你知道嗎?我心里好迷茫,我好痛苦,我連我是誰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又在大雪山,為什麼我會感覺今天騎馬的場景好熟悉,嗚嗚我努力的去想,可是我的腦海里一片空白,我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嗚嗚」
冰兒又趴在武盤的懷里哭了起來,嘴中哭喊著︰「我是誰?誰能告訴我,我到底是誰?」
武盤抱緊了冰兒,眼中也有些淚水,不過他強忍著沒有掉下來。
「冰兒,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我認識的冰兒,我不會離開你的。」
冰兒像是沒有听到武盤的話,繼續哭泣。
武盤又說道︰「冰兒,別再哭了,我不管你是誰,我都不會離開你,就算你的身份六界難容,至少你還有我,我不會離開你的,我要保護你,永遠保護你。」
听著武盤的話,冰兒終于停止了哭泣,抬起一雙淚眼汪汪的眼楮看向武盤,未語。
武盤見冰兒不哭了,內心欣喜,沖著冰兒點點頭,繼續道︰「我陪著你,天涯海角,找尋你的身世,不管結果如何,相信我,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冰兒眼淚又流了下來,咬緊嘴唇,她對著武盤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月光下,兩人相偎相依。
月下誓言怎能忘記,‘我陪你,天涯海角,永不離棄。’此情此景,此話此音猶若眼前,揮之不去;回繞耳邊,字字擊心。
冰兒的眼角滴落出兩滴淚,此時,她的心在抽搐。
該斷就斷了吧,不去想、不去念,我還執著的了什麼呢
曲音落下,冰兒睜開了雙眼,心中一片清明,仿佛憂愁頃刻之間化為烏有,剛剛所回憶之事從未有過。
「姑娘,剛剛的曲子可好听?」非常悅耳柔軟的女聲傳入了冰兒的耳中。
冰兒望去,前面綠竹環繞,鮮花鋪地,碧綠的草地上,有著一座別致的小竹樓,潺潺的流水從別致的竹樓前流過,別有一番景象。
竹樓前,一塊石頭之上,此時正坐著一位白衣女子,她的手上拿著一個很奇怪的樂器,正望著冰兒微笑。
她揚了揚手中的樂器,道︰「它的名字叫‘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