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一輛客車停在了寧靜的校園內。晨曦下的少男少女們,充滿著青春的氣息。不知是命運的安排,還是上天的眷顧,最後上車的李凌只能在丘柏英的身邊坐下,因為這是最後一個座位。窗外每一處陌生的風景,讓他都覺得新鮮。懂事以來,他還是第一次這麼明了,這麼認真的看車窗外的風景,好奇心始終佔據著他的全部。
車走了大概半個小時,相繼有人開始暈車,當然丘柏英也不例外。看到她吐得這個樣子,李凌實在是不忍心,從背包里拿出保存完好的暈車片。遞給她道︰「這個給你吃了吧!吃完就不會暈車了。」丘柏英笑道︰「你個男孩子,怎麼還會有這種東西?」李凌吞吞吐吐地說︰「這是我媽媽給的,以前因為經常偷偷地去賣血,又會暈車,所以家里還留有一部分未用完的。」那一刻,丘柏英真正感覺到偉大的母愛。
天氣好的很,王鳳又不用上班,她拿起鋤頭出了門。她是一個人出去的,從來都是一個人,似乎已經習慣了一個人。李山則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王鳳常對他說︰我巴不得有一天,派出所的把你捉去就好了。天天賭,一輩子都沒什麼出息。李山也常不以為然道︰我要是被捉去了,你又有什麼好處?
中午時分,王鳳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像往常一樣開門,鐘冬霞神色慌張地說︰
「王鳳,不好了,出事了!」
「嫂子,別慌,出什麼事了?」
「李山被派出所的抓走了,被抓走的還有七八個人。」
「哦!為什麼啊?」王鳳明知顧問,
鐘冬霞嘆著氣說︰「唉!還不是你脾氣太好,天天讓他‘游山玩水’啊!上午在供應店賭博的全部被派出所帶走了。」
以前沒被抓去時,王鳳還巴不得被抓走,現在抓走了,她比誰都著急。當晚一夜都沒睡,第二天到處借錢去贖人,磨破了嘴皮子,問了七八個人才湊到三百元。等她趕到鎮里派出所時,被告知因為遲遲沒有家屬交贖金,已經送到縣里看守所去了。如果在12點,再不去贖,就要五百元。她頓時慌了神,一刻也不敢耽誤,立馬坐上了去縣里的車。
幾經周折,王鳳終于找到了那個她自認為的「鬼地方」,本來要交四百元的贖金,王鳳只給了三百,對方問還有一百呢!王鳳說等自己的丈夫賭錢賺到來,弄得責問者苦笑不得。經過認定,李山他們只算是城市人的小打小鬧,根本就不足以以賭博罪論處的,收了罰金,人很快就放了出來。
回家時的李山,不敢正視妻子的眼楮,放下了平時的高傲,很溫順、很溫順地跟著去回了家,王鳳強忍住已經瀕臨破碎的心,只對他說了一句話︰「這下好了,我這一年都要白干了,你高興了啊!要不是因為現在是農忙季節,我都讓你在那里待個夠,看今年拿什麼去維持生活?」李山低著頭,久久的沉默。
與此同時,距他們不到五百米的縣中學已經迎來了很多「特殊的客人」。整潔美麗的校舍,寬敞明亮的教室,與李凌的母校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第一次有幸參加規模如此之大的比賽,李凌當然很高興,可又很矛盾,他知道自己不能輸,因為那30元是自己近半年的零花錢的總和。
開賽的鈴聲響了,李凌抬起了頭,擦了擦眼角邊略微的淚水,不知是感動的,還是心痛的,或許都已無所謂吧!他閉了下眼楮又睜開,帶著幸福的微笑,從容的走進了賽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