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下了幾天的雨,總算停了下來。太陽出來了,天空竟然奇跡般地掛了一道彩虹。好久都沒有看見彩虹了,李虎顯得很激動,他指著天邊的那幾道顏色,道︰「等著,總有一天,我會和你一樣充滿色彩,有可能我會比你更燦爛。」旁邊的工友听到這樣的狂語,沒有一個沒取笑他的。
李虎沒有理他們,繼續上著班。搖搖晃晃的竹架上,好幾名工人在走動著,與其說他們是泥工,不如稱他們為「建築美容師」,把一座座錯亂的建築包裝地格外美麗。
他們是多麼地辛苦,只是因了錢,就要遭受烈日的爆曬、冷空氣的襲擊,甚至連自己的健康,自身的安全都早已置之度外了。這個時候,農民工是悲哀的,他們把城市的房子蓋了起來,卻不是那兒的主人,還經常要受到別人的歧視。
盡管李虎討厭這樣的工作,可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為自己是個未成年,進不了廠,只有在這樣管理相對松懈的工地上混口飯吃。
被雨水浸過的竹子很濕、很滑,上面只是簡單的鋪了一塊木板,李虎忍不住問道︰「在這樣的地方做事安全嗎?」同鄉笑著回答︰「有什麼安全不安全的,凡事還不是要自己小心。迄今為止,就還沒有人從這掉下去。大的安全事故一起都沒有,只有前些日子有名工人,不小心自己撞在鋒利的竹子上了,刺傷了腦袋。」
一樓的空坪上,堆放著一大堆的沙子,水泥放滿了角落。監工看了眼有些無所事事的李虎道︰「來,小子,你來和沙漿,那位大叔會教你。」李虎小聲地道了句好,便去搬那灰塵滿天的水泥。剎那間,身上就布滿了污漬,李虎忍不住多拍了兩下,監工叫罵道︰「怎麼?嫌髒啊?要干淨還跑來這里干什麼?早點滾回學校去。」
李虎嚇的立刻停了手,慌忙拿起旁邊的鐵鏟來,學著旁邊大叔的樣子,把水泥和沙漿人工攪拌起來。那時候,攪拌機還沒有普遍應用,許多工地都是人工拌料。等到把沙漿和好,衣服已經弄得很髒了,李虎很是矛盾。再提著上三樓,對他來說是一個嚴峻的考驗。李虎咬了咬牙,硬是一口氣送了上去。
室內室外已經有不少工友在有序地粉刷著,李虎的工作是把沙漿送到刷外牆的工友們手里。剛到大廳,頂上掉下的水泥就毫無偏差地落在了他的頭上,干淨的頭發一下子就如一名流浪漢一般。到外牆,他要通過窗戶,走上竹架,把它們一份份送到「美容師」的手上。如此循環著,讓李虎年幼的心中充滿了抱怨。
一上午下來,他的腳已經酸酸的走不動,全身都勞累不堪,可是他必須堅持,因為不堅持就會扣工資。面對15元每天的辛苦費,雖然不喜歡這樣的工作,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他也多少有點津津樂道。「在學校讀書,沒錢花,還要受氣,哪能和這比呢?」這些話,只不過是他自己安慰自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