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鵝被剪去翅膀 第一百零九章 感動的日記

作者 ︰ 莫哀秋

雨過天晴,一頓豐盛的早餐之後,家人和昨天一樣出了門,李凌起身來到了門外,暮然回首,學生時代是那麼熟悉。貼著的對聯是自己選的︰四海皆春春不老,九州同樂樂無窮。這是自己在書本上看到的,面對昆黃的牆壁,似乎很不匹配。

原本平整的瓦礫壓在房梁上之後,就變成了凹凸不平,波浪式的屋頂讓人不禁替屋子的主人擔憂。他的目光審視到廚房,上面的房梁顯得更加糟糕,一邊都已經下垂,屋檐下的過道也已經被水注的坑坑窪窪,這在他的眼里就是一棟危房。

正月里的時間,也許注定是放松的時間,可是這位虛齡年僅17歲的小孩子,他考慮的並不比成人少。當這個家早已沉淪,他沒有放棄,媽媽也沒有放棄,更不會放棄。

李山賭了半輩子,他是得到了很多,比如玩,可是他玩的快活嗎?沒有!成天「騰雲駕霧」的他有時連煙錢都拿不出,要錢時,他得向王鳳俯首稱臣,可他最終得到了什麼?得到了人們的唾棄,鄰居們都說他就是一個只知道吃軟飯的男人,似乎不配做男人的人,沒有男子漢的氣概,沒有男人的尊嚴,不懂得去改變自己,不懂得給家人幸福。

這樣的話語,李凌已經不只第一次听見了,有時候听到這些話時,他會思索很久,為的是什麼?為的是怎樣才能挽回父親的尊嚴。他建議過爸爸去做一些正事,可李山的借口比天還多,他沒有把話听進去,甚至根本就無從理會。當別人欠他錢時,三天兩頭他追著別人要,直到還清為止;而他欠別人的錢時,別人都賴在家不走了,他仍然像病貓一樣,不說一句話,只等著善良的妻子為自己買單。

看著這些,李凌不敢再想象下去,不知不覺中,他又攤開了丘柏英的那本日記︰

十年前,我失去了自己的爸爸媽媽;十年後,時間又帶走了我的爺爺女乃女乃。為什麼上天對我那麼不公平?很多人都對我說︰節哀順變。可是這種切膚之痛能隨便忘記嗎?我真得做不到。

面對送殯的人們,我是一路罵去的,也許那是我的不對,因為這和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可是我真的無法控制我的情緒。散失親人,那是何等的痛苦?只是在那麼轉眼間,活生生的兩條生命就沒有了,我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換作是你,你可以接受嗎?我想你不見得比我做的還好吧!因為我們的心都是肉長的,親人的心始終是連在一起的。

爺爺女乃女乃,你們就這樣離開了我,沒了你們的世界,我還能感受到愛嗎?我還能看到陽光嗎?你們知道嗎?為了這篇日記我付出了多大的勇氣,淚水早已打濕了紙張,可是誰看得見?

雨季,令我傷感的雨季,拿什麼讓我活下去?爸爸不要我了,媽媽也丟棄了我,現在又輪到爺爺女乃女乃嫌棄我,我這是怎麼了?難道一切都因為我嗎?如果我一個人的死可以換取你們所有人的活,那我願意那麼做。

可是現在你們走了,你們把希望交給了我,讓我替你們完成還沒有完成的任務,試問?我可以如此簡單的離開嗎?答案是不可以的,已逝的先靈不允許我這麼做,如果我那麼做了,你們是不會饒恕我的,所以這就是我必須面對和活下去的勇氣。

今天我的淚流了太多,不知誰曾被感動過,也許有些人會真得在乎我,腦子里突然有了那麼一首詩︰

《淒涼的夜》

淒涼的夜,

沒有鳳,

沒有雨,

只有心靈在哭泣。

淒涼的夜,

沒有星星,

沒有月亮,

只有大地在沉睡。

淒涼的夜,

沒有歡歌笑語,

沒有草長鶯飛,

只有黯淡在追隨。

淒涼的夜,

沒有了喧囂,

沒有忙碌,

只有酸楚在傾訴。

淒涼的夜,

沒有過多的憂傷,

沒有太多的奢求,

只有心在冷落。

讀完這篇日記,熱淚縱橫的李凌,內心久久不能平靜。他明白妹妹的辛酸,說話的語氣,帶著明顯的憂傷,詩歌夾雜了太多的悲憤與淒涼。可是李凌又似乎無能為力,他從容的說了一句︰她以後一定會很優秀,因為逆境也可以生存,就像霍金、張海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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