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鵝被剪去翅膀 第七十一章 葬禮

作者 ︰ 莫哀秋

小小的村子里,聚滿了身穿白色孝服的人,不用說,也知道這是一場葬禮。在外界看來,這只是普通的一場葬禮,說他普通,因為去世的只是平常人。可是,村長、村支書都來了,他們說一定要來送死者最後一程。

丘柏英趴在邊上阻止著封蓋,不停地呼喚著︰「爺爺、女乃女乃,你們醒醒,你們不要和我捉迷藏了,我會很听話,再也不會讓你們擔心了,你們醒醒啊……」長長的釘子封掉了最後的遐思。任憑柏英的哭聲有多麼悲涼,任憑在場的各位有多麼難過,呈現人們面前的是兩副棺材,剛剛被釘子封死的棺材。之所以有兩副,恐怕情況不用多說,那就是丘柏英的爺爺也不幸離世了。

脆弱的生命,總是摧殘著人原本有的信念。雨季中的爺爺,在滑倒後,滾在了巨石上,頭受了重擊,但他仍然堅持讓孫女先走,只是因了妻子想見孫女最後一面。白發人送黑發人,丘爺爺已經在自己的後半生連續送了兩個人了,自己的兒子、兒媳。

看見孫女遠去的背影,他欣慰極了,自己在後面慢慢的跟隨著。一名70多歲的老人,在傾盆大雨中是如此艱難的行走,風掀掉了他破舊的雨傘,積滿淤泥的道路再次把他滑倒,他只感覺到天旋地轉,卻不曾想到會滑向一個無法挽回的深淵。

這一系列的不幸,讓這名虛齡僅僅才15歲的女孩來說,是巨大的折磨。很多人都害怕她以後的成長。村支書在邊上不停地安慰著她,說得口干舌燥,在場人都哭了,村支書的話回蕩在村莊︰孩子,你要堅強點,你爺爺是個大英雄,靠賣籮筐的血汗錢幫助過多少個有困難的鄉里鄉親,大家憑良心說話,她爺爺是不是我們村里的英雄?是不是我們村的驕傲?大家的聲音是那樣的堅決︰是。山谷都被震動了。「他現在離開了我們,是不是去了另一個世界幫助其他的人?」村民們高喊著「是!」

丘柏英仍久不停地哭,每說的一句話,都深深地刺痛著人們的心。一句我只要我的爺爺女乃女乃,讓多少村民悄然落淚。村支書依然安慰著她︰「孩子,你很優秀,也很懂事,你的女乃女乃病了那麼久了,前些天她托夢給大家,說她馬上離開這個這個無法割舍的世界,去一個不用再受苦的世界里生存,難道她這樣有錯嗎?」

丘柏英紅著臉,喊道︰「你們撒謊,我女乃女乃怎麼可能把夢托給大家,而不托給我?」村支書高喊著︰大家說,她女乃女乃有沒有托夢給我們?大家依然異口同聲地說︰有。丘柏英又何嘗不知道這是他們善意的謊言。

送殯的隊伍開始出發,丘柏英的哭聲卻是撕心裂肺,哭的其他人的心都碎了。她從來沒想到,爺爺這麼匆忙的來,竟然會是讓自己去參加他的葬禮。漸漸地,丘柏英的聲音沙啞了,想哭都哭不大聲,她實在哭累了。雙眼早就腫了起來,且布滿了血色,她已經很久沒合眼了。

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行走著,送殯的隊伍走得很慢,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說了一句︰就是這里了。丘柏英再次阻撓著人們,不讓他們埋葬自己的爺爺女乃女乃,因為她從來不相信這是事實,一直認為這是假的,是他們在騙自己。長輩們把她拉了開來,繼續埋葬著,丘柏英一直不甘地哭喊著,最後她喊了一句︰你們剝奪我的幸福,我恨你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們。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忙碌的人們很是心痛,但村支書的一席話讓大家沒有了顧慮︰放心吧!她是個懂事的孩子,是個是非分明的孩子,現在她只是難以接受失去親人的事實,他們間的感情實在太深了。人們理解這個可憐的孩子,大家紛紛表示,願意無償的幫助她完成以後的學業。墓碑立了上去,兩座讓人傷感的墳墓就呈現著,這是用人們的眼淚澆灌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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