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在不知不覺中就這樣過去了。臘月二十七,李凌回到了家,本是帶著激動的心情回來,可沒想到眼前的情況讓他頓時失落了。他家的房子是徹底的被孤立了,原本共一堵牆的另一棟土坯房拆除了,雜亂無章的泥土散落一地,那里馬上就會有一棟新房拔地而起。
帶著這種無望的心情,李凌特別的不是滋味。王鳳正在菜園摘菜,李虎在隔壁家打著麻將,李山依然泡在供應店的賭桌上,唯有李凌緊緊地注視著這堆泥土。泥土的氣息特別的濃烈,李凌覺得那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一種挑釁,他不禁說道︰「得意什麼?我家的房子遲早會比你那更漂亮!走著瞧!」
正月初六,李凌接到了老板的電話,電話中通知他後天前來上班,面對較為舒服的年終獎,李凌悻然應諾。初八,正當他和親人告別時,李經春恰好過來了。李凌趕緊給大伯倒了一杯酒表示敬他一杯,李大伯意味深長地說道︰「小凌啊!得想辦法把這棟房子給做起來,你看隔壁家的馬上就會做了,不要讓別人看不起。」李凌莊重地點了點頭。
鑽上通往市里的車,他的心很復雜,他深知自己所背負的擔子,也隱隱感覺到了壓力。可作為一個有夢想,有追逐的年輕人,他知道自己必須努力,哪怕現在所做的並不是自己喜歡的,也要等蓋好新房再說。
忽然間,他想起了丘柏英,畢竟過完年還沒踫過面,更別說在一塊玩過了。想著想著,立刻就後悔了,李凌很清晰地認識到︰一個人生活是多麼艱辛,要忍受多大的壓力,而且她還只是個孩子,已經得不到多少親人疼愛的孩子。一句對不起不由的冒了出來,可是誰會懂,旁邊的人群只是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只當他是偶然的一句話而已。
售票員走了過來,待他買完票後,說道︰「後面還有座位去坐到來,不要老站著。」李凌看了看後面,又有點不太想去的感覺,但想了下到站的路還有這麼遠,也就自然而然地走了過去。
他剛坐下,就听見有人在叫自己。轉過頭一看,原來是坐在自己左邊的劉夢潔。
李凌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是你啊!好巧啊!這是去哪里啊?」
劉夢潔壞笑了一聲,說︰「像你這樣的大老板怎麼發現我們這些無名小卒呢!」
「什麼話?怎麼說我是大老板,說實話腳板倒是挺大,你看我的鞋子。」
「暈哦!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幽默了。」劉夢潔四周看了看,像是在尋找什麼,突然冒出一句︰「唉!你那位呢?」
「哪位?誰啊?說明白點。」
「還能有誰?當然是和你青梅竹馬的那位啊!」
李凌抓著頭皮,悶悶地說︰「我這麼越听越不明白啊!」
劉夢潔依然嬉笑著臉皮答道︰「你可真會裝啊!你們都是之前我們班公認的。」
「噢!你說的是丘柏英?她應該還在家里啊!怎麼?你找她有事。」
「終于想起來了,你的偽裝技術可是升級了,一年多不見沒想到啊!」
「暈死啦!他是我義妹好不好?」
「好好好,好女不計小人過。」
車繼續往前走著,一路坑坑窪窪的,年久失修的國道已經不成樣子了。汽車轟隆隆的聲音,倒是讓李凌跟劉夢潔沉默了好一陣子。路邊三三兩兩可以看見鮮艷的桃花和李花,李凌忽然想起了畢業那年遇見那一幕情景,不禁笑出了聲來。
劉夢潔瞪大桌眼楮,問道︰「你笑什麼啊!一個人像個瘋子一樣。」
李凌︰「哦!沒有沒有,是想到好笑的事情了。對了,才一年多不見,你變靚了嘛!」
劉夢潔心里有點美滋滋的,她已經不止听到一個人這樣說過了。
李凌趁熱打,幽默地說道︰「看來你用的減肥藥不錯嘛!國外進口的?」
「哪有用什麼減肥藥?我家哪有這閑錢?還不是咱積極鍛煉的結果啊!」
「看來你初中時的那個夢想實現了,只是……」
「是啊!現在覺得很對不起丘柏英還有李娟,那時不該生她們的氣。要是沒有她們那次刺激我,恐怕我就真的就胖得像水牛一樣了。還好她們都沒有記我的仇,對她們真得很抱歉。」
「過去了的事就不要提了吧!保持現在,把握將來。」
「嗯!現在你去哪里啊?」
「我?去市內上班啊!開工了。對了,你去哪里?現在還在讀書嗎?」
「這麼早就去打工了啊!我還在讀技校呢!」
李凌委婉一笑,說︰「人各有志吧!」
劉夢潔跟著苦笑一句,道︰「或許。」
節日的氣氛似乎還沒有散去,到處還可以看見穿著鮮艷服裝的孩子們,店門口的鞭炮殘骸還躺在那里,任風吹拂,任人踩踏。
見李凌到來,老板高興地迎了上來,熱情地邀著他進里面喝茶。幾杯鐵觀音下肚,李凌頓時精神了許多,只是身上仍然穿著廉價的衣服,打扮那般土里土氣,沒有一絲年輕人的感覺。茶幾上還放著一些果品,可這個鄉下孩子竟然沒有任何食欲,也許他在家一定吃夠了。坐了大約10分鐘,他起身出了外面吹風
,他很清楚老板和員工應有的界限。
也許大家還沉浸在新年的氣氛里,李凌蹲在門口已經有一段時間,可就是不見有客戶來拿料。他依然在看著書,依然是那些休養和處事之類的書籍。他太投入了,以至于老板娘走在了他的旁邊,他都渾然不覺。「嘿!李凌,有位美女在看你。」李凌慢騰騰地抬起頭,並隨口一句︰「唉!老板娘你就別打擊我了,美女怎麼會看我呢?」
老板娘笑著說︰「騙你干嘛!你看看的右邊。」李凌轉過身一看,便立刻迎了上去。近在咫尺不知名的樹的旁邊,一個扶著粉紅色自行車的女生正看著他呢!李凌笑了,不好意思地說道︰「好巧啊!陳茵,新年快樂!」
陳茵簡單地微笑了一下,說︰「是啊!好巧啊!嗯!新年快樂!還以為你不到回來了!」
「呵呵……也許就是天意吧!對了,你是學音樂的是吧?」
見陳茵點頭,李凌繼續問︰「有沒有哪種樂器是你會用的?」
陳茵想了想,說︰「一種最簡答的,現在也好少人使用的樂器。」
李︰「你是說笛子?」
陳︰「對,簫,橫簫。我最喜歡的樂器啦!怎麼你也喜歡?」
李︰「是啊!要不你演奏一曲吧!」
陳︰「啊!這里不行吧!那麼多人,我實在……」
李︰「呵呵……那算了。」
陳︰「下次吧!一定有機會的。」
李︰「好,我等著……」
陳︰「我現在去接一個人,有時間再玩啊!」
李︰「呵呵,是你的另一半吧?」
陳︰「另一半?還沒出世呢!」
李凌瞪大著眼楮,道︰「還沒出事?不得了,你還嫁這麼小的?」
陳茵詭異一笑,說︰「那也可以啊!」
李凌有些愕然了,心想︰這話什麼意思?還沒出世,難道我和她真的沒有以後嗎?正想著,陳茵扔下一句︰我去接我妹妹了哈!李凌勉強說了句︰好。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老板娘陳海晨笑著說︰「怎麼樣?小伙子,我沒騙你吧!你還不信啊!」
李凌有點羞紅了臉,不好意思地說︰「是啊!抱歉啊!」
「沒事!那個人好像是我們老店面旁邊居住的,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啊?」
李凌很不好意思地道︰「這個嘛!我只能保密咯!」
老板娘哈哈大笑的說︰「呵呵……現在的年輕人就是有能耐啊!」
李凌略微一笑,繼續看著勵志書《細節決定成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