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賦獵手 洛丹倫 第五章︰匍匐的丹姆杜

作者 ︰ 魚絲線

深埋在心里的往事,多少年沒有對人提起過了,自從被趕出那個小鎮之後。況且看著一臉好奇的艾露,伽提也不忍心去欺瞞這個美麗的美人兒。

「其實我自小就是沒有父母,自打能記得事情開始,就是被一位好心的女乃女乃收留。女乃女乃對我非常好,每次我不高興了,生病了,她都會拉住我手,輕輕地親吻,然後對我說︰一切災難都會過去的。」

听道這里,艾露在心里一下子就釋然了,為何在之前伽提會對自己做出那樣的舉動。

「只不過沒多久,女乃女乃就不幸去世了,全都是因為我!」說道這里,伽提身子竟然都顫抖起來,雙手都是緊緊握成了拳頭。

「有一天夜里,不知道怎麼回事做了一個噩夢,全身都沒力氣,睜不開眼,拼命地叫女乃女乃,但是怎麼也沒人答應。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可是等我醒了,女乃女乃渾身是血,已經死在了我的床邊。」

艾露眼見伽提一副痛苦的神情,緊緊抓住了他一直抖動的手,不知如何安慰,只好繼續听下去。

「後來……」恰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了細微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快速向這邊靠近。

帳篷里的人全部都擠了出來,個個都在高呼︰「是少爺,少爺來了!」

「啊!我哥哥回來了!」

來人的速度遠遠超過伽提的想象,眨眼間,一對身穿銀白色鎧甲的騎兵就是到了帳前,兩隊排開,個個都是高大威猛的武士。腰里挎著劍,手中提著馬韁,轉了一圈之後,發現了坐在樹上的艾露和伽提。

「你怎麼可以如此沒有禮節!身為艾利艾特家的小姐,竟然做出如此荒唐的事,讓父親大人知道,要做如何解釋?!」為首的騎士跨在馬上,比坐在樹上的伽提還要高出一個頭。雖然在指責艾露,目光卻是凶狠地盯著一旁的伽提。

「哥哥,你不要生氣,他是白天的時候救我一命的伽提。」接著又對伽提說道︰「伽提,這是我西爾浮哥哥,他可是……」

「不必介紹了!」西爾浮直接打斷了艾露要說的話,翻身下馬,過去把艾露抱了下來,雖然剛才很嚴厲,這會兒還是忍不住揉了揉心愛的妹妹那的長長的頭發。一手牽著馬,一手拉著艾露走到帳篷前︰「力達,到底怎麼回事?還有幾個人呢,哪去了?」

力達正是之前誓死保護艾露的人,給艾露當車夫的僕人,此時倒是一個管家的角色。力達看到西爾浮少爺厲聲向自己詢問,很快速地把白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等力達說完,西爾浮則是看向了依舊坐在地面靠著樹根喝酒的凱爾樂。

「未敢請教閣下尊姓?」

「老子沒有尊姓,道上的兄弟都稱呼老子凱爾樂,當然,你也得這麼叫我。」

「哼!」西爾浮對此很是不屑︰「謝謝你救了我妹妹,但是請你們不要糾纏。當然,我不會讓你們白白救人的!」

「哥……」艾露想要哀求,但是被西爾浮一個眼神就打斷了。這兩人一人透著一股邪氣,另一個看著不大,也是處處露著古怪,身上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活月兌一個乞丐。

「布!」西爾浮叫了一聲,後面就一人丟過來一個布袋,里面嘩嘩清脆的撞擊聲。西爾浮接過布袋子,看也沒看一眼,就丟給了地上的凱爾樂。

「我們艾利艾特家是不會知恩不報的,這是你們應得的。」

凱爾樂伸手穩穩接住錢袋,倒也沒有客氣,拍拍站了起來。對著一旁的伽提揮了揮手︰「混小子,咱們走!」

自始至終,伽提一句話也沒有說,跳了下來,跟在了凱爾樂的後面。不知道為什麼,身邊這麼多的人,還有許多自己向往又欽佩的騎士將軍,偏偏只有看著面前那個瘦弱的背影,自己心里才覺得十分的踏實。至于揭發凱爾樂盜賊身份的想法,壓根就沒有再出現過了。而凱爾樂也沒有再去拉上那匹騎了半天的馬,徒步消失在夜色之中。

「希爾浮•艾利艾特,你太過分了!」眼見著兩人走開了,艾露狠狠瞪了希爾浮一眼,甩手鑽進了帳篷里面,再也沒有理自己的這個哥哥。

而離開的伽提與凱爾樂在不緊不慢中步行了一個小時以後,伽提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回想起剛才的一幕幕,頓時恍然。剛才那個叫希爾浮的人確實叫出了一個‘布德’的名字,而里奇大叔讓自己找的人,不正是一個叫布德的白銀騎士麼!

事關里奇大叔的生命,伽提不得不回去問個究竟。而當他向凱爾樂表明自己的意圖之時,凱爾樂絲毫沒有阻攔的意思,依舊沿著道路向前行走。伽提見此,拔腿便向後奔去。不出一刻鐘,就是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找到了那個人之後,伽提直接詢問對方的身份,並說出了里奇的姓名。而對方也不出意料的是里奇要找的人,當知曉昔日好友的遭遇之後,立刻決定向自己的軍團長,也就是年輕的希爾浮閣下提出了需要的幫助。

而希爾浮考慮既然同為王國的騎士,自己的同胞遭遇困難,理當為之提供力所能及的救援。遂及時書信一封,讓布德帶去幽暗城,交予維奇公爵之子,也是希爾浮曾在國家騎士學院里面進修之時,關系極好的同窗好友。相信見到信中所說,那位好友不會置之不理的,更何況,他本身也是一名騎士。

伽提也不知道這其中的復雜關系,得到了布德的那個放心的眼神,便又匆匆離去了。而躲在帳篷里面的艾露知道伽提去而復返之後,又走了出來,可是依舊改變不了這剛交的朋友就要分別得事實。既然二人同是要去布羅多城,就做了一個約定,日後到了那里,伽提一定要找機會去拜訪她,並且說完今晚被打斷的往事。

半個小時過一點之後,伽提就是追上了凱爾樂,只不過讓他沒有料到的是,白天里遇到的那伙強盜,此刻竟然也在那里。不是劍拔弩張,反倒是很和氣地聚在一起。

「沒想到上午竟然是個誤會,既然如此,閣下不妨讓你的那位兄弟出來吧,大家還能交個朋友。」

「哼!沒有這個必要了。老子勸你們趕緊離開這里,艾利艾特家隨行的白銀騎士已經在後面不遠,要是被他們遇到,你們這幫混蛋沒有一個可以活著走出這個地方!」

「白銀騎士……」強盜們紛紛倒吸一口涼氣,此話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要是真的遇到,必死無疑。

「既然如此,也不能拿兄弟們的性命開玩笑。這個我就收下了,日後再見,咱們算個朋友!」這人對著凱爾樂客氣道,接著翻身上馬,大聲喊道︰「兄弟們,咱們撤!」

「你就不怕我不回來了麼?」強盜團伙走了之後,伽提才是靠過來。

「回不回來是你自己的事,關老子屁事。」凱爾樂一腳跨進路邊的樹叢,攀坐在一棵大樹上,直接躺著睡下了。

「多謝!」伽提也找個地方躺了下來,一路上凱爾樂雖然是在瘋狂地虐待自己,可是伽提已經慢慢感覺到,自己的體力與耐久力都在這短短的幾天內,有了長足的提升。就如剛才那來回一個小時的來回奔波,要是在以前,那是很難做到的,相反,現如今完全可以不用氣喘吁吁。

「小時候自從女乃女乃死後,我就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誰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要靠近我的人,很多都會覺得有人在把他們推到我身邊。止于那些貓兒狗兒在到我身邊之後,直接就會爆炸開。所有人都說我的是魔鬼,他們打我,說我害死了女乃女乃,還把我趕走,永遠不讓我再回去。」伽提一個人自說自的,此時此刻,他只想把埋在心里的委屈全部都說出來。

「小子,你討厭自己的這個能力麼?」

「能力?如果可以選,我永遠都不要這個能力,何況這本來就不是什麼能力!」

「哈哈……」凱爾樂第一次笑的如此豪邁︰「為什麼要把這些告訴我?」

「剛才,我在你眼中看到了對那幫強盜的同情與憐憫。你把他們都看成了弱者,不管是不是有意的,你不僅沒有傷害他們,反倒像在保護他們。」伽提雖然成長在山里,但自小也是在貧苦的村鎮里長大,有時候人的本性並不壞,只不過在無路可走的時候,他們才會去選擇不歸之徒。

「你想被我看成弱者嗎?」凱爾樂見伽提有如此的洞察力,心中十分高興。看來這小子在山里生活數年,無論是警覺性還是觀察力,都比常人高上許多。這樣,就更接近自己期待的結果了。

「不想!」

「那就趕緊睡覺,養足了精神,明天帶你去見識真正的不歸之路。」

當晚還有所遐想的伽提在第二天親眼目睹了凱爾樂口中的不歸之路的時候,滿眼只除了震撼,絕無其他。

浩瀚又平坦無阻的原野,連綿數千里,而在千里之外,一座龐然大物坐落在那里。如果說那是一頭匍匐的猛獸,伽提在心里絕對沒有任何的懷疑。如此高聳又巨大的山脈,實在是他平生僅見,如若不是真的擺在眼前,他也絕不相信這時間還有如此的鬼斧神工。

「這是洛丹倫的第一大山脈,丹姆杜!東西一千里,南北數百里。而在丹姆杜的另一側,北邊幾百里外,就是我們偉大的布羅多城。山中有近百道峽谷,可以通向另一側,其中最危險的一條路,被稱為︰地獄之門。能單槍匹馬從那里走出來的,至少我還沒有听過。」

「現在,我就要帶你去其中的一條路。只要能通過那里,我相信,你就不會再是一個弱者!」

「凱爾樂,什麼樣的人才不能算是一個弱者呢?」

「叫老子凱爾樂大哥……」

「啊,知道了,凱爾樂,你說怎麼樣才不算一個弱者呢?」

「……」凱爾樂已經無話可說了︰

「怎麼說呢,這樣形容,能通過那道峽谷的人,至少有白銀騎士團軍團長的實力。」

「軍團長?希爾浮不就是其中之一麼?」

「嗯,據我所知,他就曾經獨自一人進出這里數次。」

「怎麼騎士還分這麼多種類?里奇大叔是哪一種?」

「你小子狗屁都不知道,怎麼還想去當什麼騎士?」凱爾樂十分的惱火,不過還是一一說了出來︰「里奇等人是最普通的騎士,而在他們之上,還有白銀騎士和黃金騎士。黃金騎士之中戰斗力極高的人,又可以被稱為大地騎士,一般的黃金騎士隊隊長,都有那個實力。而在大地騎士之上,還有天空騎士。如果要用戰斗力來形容,大地騎士在天空騎士手中,是沒有絲毫還手之力的。」

「天空騎士……」伽提深深被這個名字所震撼︰「在此之上還有麼?」

「還有麼?」凱爾樂也在心里自問,歷史的車輪狠狠地在他心里碾過,當年的英雄,此時早已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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