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次日大家都起床之後,伽提倒是小小的驚艷了一把。原本髒兮兮,看著不像個人的家伙,突然變得面如冠玉了。按照凱爾樂的說法,就是老天瞎了眼,這張臉就不該出現在這個脖子上。
「巴羅大叔死後,這兩天听說有人接替他的位置了麼?」也不知道凱爾樂從哪里弄來的早餐,三人圍著桌子吃飯的時候,凱爾樂問道。
「這個我倒是沒听說。不過沒有走上絕路,誰會去干那個啊!」麗塔嘆道。
「說的也是」凱爾樂點了點頭︰「伽提,待會我帶你過去。」
「什麼?」倒是麗塔叫了出來︰「哥,你不是開玩笑吧?你要讓他去做?他能行嗎?」
「額,叫我伽提。」一口一個他,伽提听了總覺得非常別扭,何況質疑他行不行的話,听著更有點不太對勁。
「就這麼決定了,這小子總不能吃我的住我們的,然後啥也不干!」
吃完飯後,伽提于凱爾樂就出門去了。不過在臨走之前,倒是有人先來敲門了,正是那個天天都來的萊恩。似乎是一個對麗塔很上心的小伙子,每天都來一趟,只是每次都會吃閉門羹。這一會倒是開門了,歡迎自己的卻是兩個男人。麗塔不想見到萊恩,他自然被打發走了。
走了很遠的路,一直向北,大概花了接近兩個小時候的時間,才是到了布羅多城的北門。出了城門,又是走了一會,就是一個很大的森林。來來往往許多的人在搬運木材,一根一根的朝著一個地方運過去。
「凱爾樂,你不會是讓我干這個吧?」伽提看了看這些人肩上扛的東西,好粗大的家伙,起碼有一百多斤!這麼重,自己怎麼能扛得住。更何況,他心里想的也不是這個事啊,好歹干點有出息的活。
「怎麼?你還不樂意?憑你現在,想要在布羅多城吃口飯,就老老實實听我安排。」帶著伽提走到了一個看似頭頭的人那里,說明了來意之後,就是跟著一起走到了一個小房間里面。似乎是辦理什麼手續,不過伽提也無所謂了,他也不需要知道。
「小子,在這里可不許偷懶耍滑,要是被我逮到了,可有你好受的。」說完揚起手里的皮鞭,指了指窗外。剛才還沒有注意,烈日下一個男子被捆了起來,綁在一根木樁上,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絲汗水,好像已經被曬干了。
「看到沒?那家伙不想干活,還敢鬧事,就是這個下場!」
伽提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外面的世界似乎越來越顯得復雜了。一切辦理妥當之後,凱爾樂就是離開了,把他一個人留在這里。當然,他每天都是早上天亮前必須趕到這里,晚上等太陽下山,領了當天的報酬,就可以回家了。頭兒又向他說明了干活的要點,並讓另外一個人看著他一點,就走開了。
「你是新來的?我叫切爾姆,你叫什麼?」這人看著伽提年紀不大,心里便猜到一點了。在布羅多郡,只有實在走投無路的人,才會到這里謀一口飯吃,何況眼前的這個小子這麼年輕,估計是家里有什麼變故了。
「我叫伽提,昨天才到布羅多郡的。」只不過伽提的情況很特殊,讓這個切爾姆始料未及。
「行,你跟我一起忙吧。有什麼不懂的,問我就行了。」
伽提跟著抱住了一根木頭,可是怎麼也沒法扛到肩膀上,反復試了好幾次,都是沒有成功。伽提原本一個人在樹林里長大,也曬不到什麼太陽,昨晚又好好洗了洗,看起來臉上很是白皙。要是穿上一身華麗的一副,儼然是一個富人家的少爺。
切爾姆見狀,心里嘆了一聲,便教了伽提怎麼辦︰「你看,像我這樣,對、對,就這樣做。」
好不容易扛上了肩,又是一沉。
「真他娘的重!」伽提罵了一聲。一旁的人倒都是笑了出來,這小子還挺有意思。
「切爾姆,那個人為什麼被困在那里?」來來回回幾次,伽提已經累得不行了,全身都是汗,整個人都是快趴下了。
「不該問的就別問!」切爾姆趕緊給伽提使了個顏色。
「臥槽!」倒是一旁的另外一個人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怕什麼!我早就受夠這幫鳥人了。切爾姆,你越是害怕不願意惹事,他們就越能騎到你的頭上。這幫兔崽子,老子忍他們很久了!」
「吉利爾,不要亂說話!」切爾姆趕緊又使了使眼色,這是剛剛說話的吉利爾才看到一旁的一群家伙。當然,伽提也注意到了這伙人,並非說生的有什麼古怪,只是這群人有的兩個人扛一根木頭,有的三個人扛一根,有幾個人甚至完全空這首,在那里閑晃。
「比利!」伽提分明感覺到加利爾看著這些人眼力充滿了怒火,連拳頭都是握的鐵緊。
直到和這群人錯開之後,切爾姆才開始說話︰「吉利爾,要是被他們听到,你可就慘了。」
其實看到這里,伽提已然直到,身邊的這些人,肯定經常被那個什麼比利欺負。而且那個比利有著什麼手段,既不用干活,還能趾高氣揚的修理他們,以至于這些窮苦的人們只能憋著一口惡氣。可是既然需要在這里干這種又苦又累的差事,還能牛逼到什麼地步呢?
幾番詢問才知道,這個比利有一個在軍隊里當大兵的哥哥,而且,他本人和這里的頭也有一點交情。至于那個被捆綁的人,則是因為比利看上他的老婆,牽扯到這種事,下文就不比多說了,結果顯而易見。
「媽的,這幫混蛋!」伽提也是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一行人把肩上的木頭放下,摞在一大堆的木頭上,每個人都緩了一口氣。在這里,只有放下肩膀上的重擔,才是最真實的舒坦,至于出口惡氣,都只能嘴上說說、心里想想而已。
眾人正準備往回走,忽然間一股輕微的響動從頭頂處傳來,堆了十幾米高的木頭忽然間滾落,朝著他們這邊咋了過來。而正在前方的,正好是剛剛說狠話的吉利爾。眼看著就要被滾下來的木頭砸死,所有人都覺得完了。
恍惚間,一個人影忽然出現在吉利爾身旁,一把將他推了出去,緊接著,這個人來回在翻滾的木頭上跳躍,整整十來分鐘,才慢慢消停下來。
當然,出手救人的,自然是比常人敏捷的伽提。吉利爾心有余悸,堂堂一個身高馬大的漢子,嚇得差點站不起來。他知道,要不是這個新來的小子推了自己一把,今天小命就擱在這兒了。而一旁的切爾姆朝著對面一看,正瞧見朝著他們陰笑的比利一伙人,一下子就是知道事情的原委。
「讓你剛才不要亂說話!」切爾姆責罵了吉利爾幾句,幫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伽提小子,剛剛謝謝你。」反倒是吉利爾喘著一口粗氣,對著伽提說道。
「沒啥,哈哈。」伽提付之一笑,不過他在木頭堆剛剛倒下的時候,就是察覺到了有人在背後搞鬼。這時候一看,更加確定了。「好渴啊,有沒有水喝?」一身汗把全身的水都全帶走了,這時候伽提口中干渴的不行。
「當然有水,走,我帶你過去!」吉利爾拍拍伽提的肩膀,一起走開了。其他人也是跟在後面,出了這麼個事,都是嚇得不輕。偏偏在這個時候,一個人跑了過來。
「怎麼回事?這個怎麼倒了?趕緊給我重新放好!」正是那個頭。
一幫人雖然不樂意,但是沒有辦法,頭是不能得罪的,要不然連這口飯碗都保不住了。只好又轉過身去,重新把這一大堆的木頭,一根根放好。伽提于吉利爾喝完水,也是加入了這個行列。沒辦法,木頭太多,估計天黑前才能恢復原樣了。老手們都是知道,今天一天,又算是白干了。
不遠處,看著他們干活的比利嘴里還抽著一根土煙,眯著眼問起了身邊的小弟︰「怎麼,剛才沒給我把亂說話的那家伙砸死?」
「這,本來眼看著就要砸到了,結果沖出去一個人,把吉利爾就下來了。」
「哦?挺有膽識的嘛。又是哪個不長眼的家伙?」
「大哥,好像是個新來的小子,叫伽提。」
「有沒有查查什麼來頭?」
「查了,是一個叫凱爾樂的人帶過來的。上次我們不是做了一個叫巴羅的老家伙麼,凱爾樂就是巴羅的鄰居。這小子也是借這個機會,才過來頂個名額的。」
「嗯,原來這樣。既然是新來的,給點教訓就算了,不要鬧得太大。」
「行,記下了,大哥您等我們好消息就行。」
伽提不知道,自己救人的舉動,已經招來了一點麻煩。不過相比較之前在丹姆度山脈里面所遇到的,這一切又算得了什麼呢?知道與不知道,好像都沒有什麼區別。
直到天黑之前,切爾姆他們才是把那堆木頭重新堆好,今天的工錢,又只有一半了。一伙人都是一個個拖著疲憊的身子,準備進城回去了,有些甚至直接就在這城門外搭了一個能遮雨的篷,直接睡在里面。
半天下來,不管是切爾姆,吉利爾,還是其他人,都是對伽提有了不小的好感。這小子不偷懶,不耍滑,還救了吉利爾一命。臨走的時候正準備叫他一起進城,誰想,卻找不到這小子的蹤影了。倒是吉利爾無意間看到了一絲古怪,不過他這回他卻是狠狠滴咽了一口口水。因為他分明看到,這小子竟然趁著天黑,把綁在木樁上的漢姆給背走了!
「乖乖!這小子豈止在闖禍,簡直就是想要鬧翻天啊!」吉利爾在心里狠狠嘆了一聲,悄悄地向四周看了看。要是被旁人看到,可就完了。等發現真的沒有別人在場,才是收拾了一個水壺戴在身上,悄悄跟了過去。
「嘿!你小子膽子也太大了,讓頭知道了,非得拔了你的皮。」吉利爾匆匆趕上去,一起躲到了樹林子里面,才是把暈了一天的漢姆放在地上。
看到吉利爾要給這暈倒的人喝水,伽提笑著拿起了一個水壺︰「嘿嘿,已經給他喝過了。我剛剛看他還沒有死,才頭頭給救了的。要不然再過一天,非得死在那里。」
就在這時,漢姆漸漸醒了過來。
「嘿!漢姆,你醒啦。」吉利爾指了指夜色里的伽提︰「是這小子把你救下來的,新來的,叫伽提。」
「哦,謝謝你……我叫漢姆。」說話時有氣無力。
「現在怎麼辦?」伽提問道。
「臥槽!你小子自己救人,反問我怎麼辦!」吉利爾雖然這麼說,依舊在出謀劃策︰「現在這種情況,是不能讓漢姆回家的,也不能帶到我們任何一個人的家里。這樣吧,進城門就有一家酒館,我和里面的一個伙計有點交情。這幾天就先放他那里藏著,等風聲過了再做打算。」
伽提自然沒有更好的辦法,只是他們都不知道,遠處已經有人盯上了他們,雖然听不到再說什麼,可是一舉一動,都是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