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出兵,習慣了北方軍旅生涯的這些人們,都是面露難堪之色。普利斯見狀,深吸一口氣,強忍住就要月兌口而出的月復誹,繼續表達他的決心不可動搖︰
「王子殿下,這里的軍隊兵種較多,各司其職,五支步兵軍團分管五個區域,誰都不會越過自己的防線。而除非面對大規模的獸潮沖擊,騎兵根本不會出動,只是嚴守。牧師數量不多,雖然不會到前線,但是一旦有戰斗,前線的大軍是不會允許牧師被調走的。還有火炮隊……」開口的是這里的軍務大臣之一,對所有的軍隊調動了如指掌。只不過他這一番話還沒有說話,就是被普利斯打斷了。
「你不要說了,現在是特殊時期,管不了那麼多。五支步兵團,恐怕不少于七萬人吧,一個北方的邊防而已,白天黑夜輪流值守,也用不了如此的兵力。如今的形式不容樂觀,這毋庸置疑,不過你們依然要給我三分之一的人馬。」
三分之一,普利斯的口氣不容商量,可是如此龐大的數目,已經觸動了每一個軍團的根基。就算這里的人都是親信,也恐怕不願意割舍如此的多的隊伍給普利斯帶走。
「王子殿下,就算我們願意听從您的號令,可是軍隊里的有些人,恐怕不是那麼容易說服的。我倒是有另外的一條計策,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讓殿下您滿意。」
「你說吧。」普利斯已經焦頭爛額,實在懶得和這些人打官腔。
「布羅多郡雖然地廣人稀,可是最近五年內,都是沒有招募新兵。如果現在征軍,一定可以達到一個不小的規模。」
普利斯沒有說話,歐什溫特公爵倒是搖了搖頭。
「這個方法行不通,洛丹倫這次的內亂,時間最多兩年而已。這些軍人招募過來之後,最重要的就是軍費,眼下咱們可能尚且能夠支撐,可是過了一年半載,恐怕很難再養活這麼一批軍人。等戰爭結束之後,第一時間遣散這些人,是絕對不可能的,到時候雖然沒有動亂,同樣也是朝不保夕,只怕會引起更大的麻煩。」
「公爵大人說的沒錯,何況新兵哪里是老兵的對手,戰場上是幾乎起不了作用的。上萬的鎧甲兵器裝備,也是現在無法及時供應的。」
一番商討,結果就是一個尷尬的現狀。好歹在場的人都是絕對支持普利斯的,只好明日直接去軍營之中,與所有的軍官集體商討。說不得,也只好來一場先禮後兵了。
次日,人類大軍陣營之中,各路軍團團長,一介所有軍務要員,全部集合在一處。得知普利斯帶來的消息之後,一陣嘩然,有些脾氣暴躁又忠于王室的人,直接就是揚言要帶兵回帝都。而不小的一部人,則是沉默不語,有些人的臉上,似乎連一點意料不及都沒有。
左右的一切都寫在每個人的臉上,同樣落在普利斯的眼中。
第一件事,就是推選主持大局的統軍人物,這個自然是普利斯的計策之一,正如當時的巫妖所說。王國出現動亂,最好的人選當然是王子殿下,何況有歐什溫特公爵的支持,一切都是順水推舟的事。
其次,就是商討出兵事宜,以及邊防的軍事部署調整。
雖然有人持反對意見,不過面對不可逆轉的大局,那些人只好選擇服從。凡是不需要從事一線布防的兵種,都抽調三分之一出來,集合整頓。而從事布防主要的步兵大軍和騎士軍團,則分別抽調兩個整的步兵團,以及四個騎士軍團中的兩個,兩個白衣騎士團中的一個,還有一只臨時抽調組成的黃金騎士隊,正好由赫德•維奇帶領。
一眾人馬調動起來之後,立刻穿過了布羅多城,趕往南邊的曠野集合。
按照一些老臣的建議,另派一只騎士小隊,去西北方的部諾蘭郡打探消息。那里的形式比這邊更要復雜,希望還沒有受到影響,要不然就真的沒有挽回的余地了。歐什溫特預言內亂最多只有兩年,希望他所言無錯吧。
再說凱爾樂等人率領六百多白銀騎士一直南下,有兩條路可以選。一個是上次伽提北上的山道,先筆直向南,然後再向西,就是幽暗城。另一條路,則是略帶弧度的大道,直接奔向幽暗城,無需從弗朗提郡經過。第二條路雖然更近,可是內有一個地帶,大小幾十個獨立的山頭,乃是洛丹倫強盜劫匪的集結地。
凱爾樂身領大軍,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從第二條路走。這里來往的行人較少,自己等人的行蹤,也可以稍微隱藏。
騎士團一夜沒有休息,直到第二次清晨,便是靠近了那個強盜橫行的集結地帶。只不過他們不是來往的商隊,完全不必擔心。
剛升起的太陽還沒有照到他們的臉上,一陣轟隆的馬蹄聲就是傳到了所有人的耳中。隨著距離逐漸拉近,伽提發現,騎馬狂奔的一群人中,竟然又自己認識的里奇。這些人看到凱爾樂等一眾白銀騎士在這里,臉色頓時變得煞白,急忙勒住了馬韁,停在兩百米之外。
伽提沒有經驗,就要叫出里奇的名字,被凱爾樂及時打住了。這個時候,從幽暗城方向跑過來的隊伍,可不能隨意套近乎。只不過這些人雜七雜八,尋常的騎士和白銀騎士混雜在一起,倒是極少有的場面。總共估計有兩百多人,有些馬背上還坐著兩個人。
仔細一看,不像是北上的先鋒,到更像是逃兵。
「你們是誰的部下?在這里做什麼?」凱爾樂身邊的一個隊長上前問話。
對方並沒有答話,只不過他們之中似乎有人認出了這只隊伍。畢竟是昔日的第一騎士團,雖然克里斯不在,這里的一些面孔,不少人都是見過。眼見對方沒有應答,喊話的隊長試探道︰
「你們是來迎接普利斯王子陛下回城的嗎?」
听了這句話,對方有些騷動了,有些人臉上依稀出現了喜色。一個為首的人提馬向前,喊了出來︰「不知道王子殿在何處?我們要求拜見王子殿下。」
小隊長還要試探,卻是被凱爾樂打住了,因為他已經判斷出來,這些人不是叛軍。第一白銀騎士團背上的目的,到底沒有外人知道,這些人估計已經把這支隊伍當成王室的隊伍。
「王子殿下听說幽暗城有人嘩變,現還在北方集結大軍。你們為什麼這麼匆忙?」
「大人,鄙人等忠于王室,不願與那些人苟合,現在正被追殺!」
凱爾樂心里一驚,果然是追殺,雖然有所預料,但還是有些措手不及。
「多少人,什麼隊伍?」
「一支黃金騎士軍團,三百多人。現在恐怕距離這里只有三千米了!」此處到處都是林立的山頭,個個都有五百多米高,完全擋住了實現,中間只有這一條大路,小路雖然多,可是完全沒法容得下這麼多人騎馬快速穿行。三千米的距離,那些人稍微加把力,也只不過是一杯茶的功夫。
「怎麼辦?」身後已經有人問了出來。他們這次想要佯裝混進幽暗城,要是被識破了,可就麻煩了。三百黃金騎士,除了鎮守在布羅多郡的那支黃金騎士團外,唯一的一支黃金騎士隊伍。戰斗力驚人,遠遠不是這六百白銀騎士可以抵擋的。
「老大?」凱爾樂看向了萊奧里斯之中的老大克里。
克里看了一下在場的人,以及這里的地勢,在凱爾樂耳邊細語一番。凱爾樂聞言,知道以現在的狀況,也只能如此了。
「前面的兄弟們,繼續逃跑是不可能的,我需要你們的幫助,好讓那幫賣國的罪人付出代價。」
那些人相視一眼,給予了肯定的答復。
既然如此,凱爾樂就下了一道道的命令。逃跑的那些人中,有些只是尋常的官僚們,全部都下馬步行,繼續向北走。其余的人繞過南邊的山頭一整圈,隱藏在山腳下。克里則是帶領八支白銀騎士隊,繞北邊的山頭一圈,同樣在山腳下待命。這樣就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凱爾樂再分別讓兩百人就近在兩側的山月復中躲好,自己則是率領剩下的兩百人,原地等候。
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敢亂動分毫。黃金騎士無論從攻擊力,到全身鎧甲的防護,甚至戰馬的水準,速度,都是遠遠高于白銀騎士。騎士本身也都是力道無窮的戰士,攜帶寬大的巨劍,三百人一起沖刺,可以瓦解三千人的步兵團。
現在不是畏懼的時刻,只有一戰,才能繼續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不僅僅是為了米奈希爾王室,更是為了洛丹倫免受戰火的禍亂。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雜亂的馬蹄聲響起在所有人的耳中。等這三百多人到了眼前,眾人才是親身感受到這股氣勢。難怪米奈希爾王室可以統領洛丹倫這麼多年而不倒,掌管了這樣的軍隊,又有誰敢隨意放肆。可是這支軍隊一旦易主,形式又峰會逆轉了。
黃金騎士軍團向前一看,自然認出了眼前的人不是自己追蹤的逃軍。第一黃金騎士團的團長,費斯•克魯,全身金黃色鎧甲,手里拿的不是闊劍,而是一桿金黃色長槍,由上等的赤金打造,乃是罕見的上好兵器。腳下一雙漆黑烏亮的馬靴,鍍了金色的邊,映襯了一個好不威風的大將。
縱馬超前一步,頗有萬夫不可擋的氣勢。
「剛才的人,是你們放走的?你們是哪一路人馬?」聲音在這一個個山頭間響起,萬饒在所有人的耳邊。
凱爾樂其實認識這個人,他也是王國騎士學院畢業,還是他的學長。當年在學院的時候,就是罕有對手。費斯不認識他這麼一個學弟,也是應當的。沒有答話,倒是身後的老三赫迪爾一副躍躍欲試。
「叫你們的頭出來!」費斯對這些人無禮的表現,已經有些不滿意了。只不過他沒有料到凱爾樂這方的想法,要不然恐怕直接率軍廝殺過來了。
赫迪爾得到凱爾樂的應允,縱馬向前,與費斯相隔百米有余,站在了最前方。
「小子,你可知道老子的大名?」費斯怎麼也沒有想到,出來一個人,直接對自己問出了這樣的話。這時候,他身後也是有人認出了這只隊伍,正是克里斯的第一白銀騎士團。
「克里斯哪里去了?讓他滾出來!」費斯自然知道這只隊伍北去的真正目的,心知是自己人,不方便下手。要不然,沖赫迪爾那句話,早就人頭落地了。
「廢話少說,贏了我帶你去見克里斯!」把劍就是沖了過去。
費斯心里自然看出了蹊蹺,無奈大軍陣前,只得拔馬迎戰。
赫迪爾一個照面,長劍直接劈了過去,費斯長槍一擋,直覺手臂上傳來了莫大的力道,整個上半身都是往下一沉。這回,算是踫到硬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