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提沒有進馬車,坐在了普利斯的身邊,馬車就是飛快地奔馳起來。關閉的城門也適時打開,放走了這三個人一輛車,消失在夜色之中。城門再次關閉之後,城內一個陰暗的角落之中,一個身影沒有帶起一絲的腳步聲,匆匆朝著布羅多城內奔去。
不多一會,城內某個角落就是飛起一直偌大的獸鷹。用獸鷹傳遞消息,這是戰爭期間常用的信息傳遞方式,只不過獸鷹很難訓練,所以很少有人知道罷了。再何況,現在也不是戰亂時期,更沒有人會注意到這只在夜空里翱翔的猛獸。
與此同時,艾利艾特家來了一個喬裝打扮的貴人。其實,也只不過是辛格力侯爵家的一個下人,帶著主任臨幸的時候寫下的書信。
把書信拿捏在手里,歐什溫特已然無法控制不停顫抖的雙手。他們已經到了布羅多城,而且公然在白天對王子進行刺殺,對手的實在來的太快了!結合伐木場那里的意外,以及最近的種種跡象,這顯然不是一場簡單的陷害。預謀已久,出手不凡,想到這八個字,老公爵不禁為出城的王子擔憂起來。
似乎是個不尋常的夜晚,凱爾樂再一次前往布羅多城的一個酒館之時,酒保神神秘秘地拿出了一張暗殺令。考慮到凱爾樂是非一般熟人的關系,才把這個消息泄露出來︰
王國王子普利斯•阿爾塞斯的人頭,十萬金幣!
後面則是交易的地址,還有王子的頭像以及最近可能出現的一些地名。
雖然暗殺在洛丹倫已經司空見慣,只要你有本事,有膽量,不怕被政府軍追捕,完全可以不管這里的法律條令。可是公然下令索要王國王儲的人頭,也未免太過大膽與囂張。不過按照酒保的話來說,這似乎是一張限制級的密殺令,也只有極少數實力派的獵手們才有機會接觸這一紙命令。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大概有多少人知道了?」
「今天中午,我這里目前為止,除了你只有一個人知道,其余的酒館想必也差不多。」酒保說得很興奮︰「凱爾樂,我看咱們關系還不錯,才告訴你的,你可別去趟這次渾水。據說,咱們的王子殿下,可是王國騎士學院的優等畢業生。最起碼,也有黃金騎士的稱號。」
「你當我傻?!」凱爾樂搖了搖頭,心跳確實非一般的告訴跳動起來。畢竟,伽提剛剛離開自己這里,正是在普利斯的身邊。他不擔心普利斯的安危,可是伽提這小子,不知不覺就在他心里佔據了極重要的位置。當初只是一時興起,看出了這小子可能會天賦的跡象,才一邊利用它月兌身,並同時想辦法讓他一直在自己的身邊。
凱爾樂在心里並沒有否認這是一項長遠的投資,從他第一眼見識這個伽提的特點開始,就知道他絕對會成為一名頂尖的殺手。可是這麼一段時間的相處,如此天真的少年,已經走進了他的心里,似乎真的像自己的親人一樣。前前後後想了很多,凱爾樂知道,自己不想讓伽提跟著普利斯白白死在路上。
越來越快的心跳告訴他自己,他不能再猶豫了,他需要去幫助他。
是吧,似乎有點可笑,接觸暗殺已經不是短時間內的事情了,自己竟然還不能做到絕情。幫助,似乎伽提那小子也是去幫助普利斯吧。
想通了該怎麼做,凱爾樂第一時間去另一處酒館,找到了幾年來共同合作的另外兩個兄弟。並沒有什麼隱瞞,他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說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現在全洛丹倫的頂尖殺手們都在追殺那個什麼王子,而我們要去保護他?」老三把煙頭往桌子上一壓,熄滅了一點火光,冒起了一陣青煙。
「老二,上次你帶老四來,我就沒有什麼意見。可是你要想清楚,我們是為什麼走上這條路的,為什麼身懷一身本事,卻要在這里做這種刀口添血的日子。說實話,為了老四,我不至于這麼做。」
「老大,我懂。可是我並非來此征求你們的意見,老四有危險,我不能不管不問。」站起身,凱爾樂就是要走。時間不等人,家里麗塔還在等他,這一去不知道會有多久,更何況,能不能回來,他自己都是不敢確定。而就在他轉身之後,身後傳來了嘩啦一聲響。
老三把杯里的酒喝干淨,一把咋了酒杯︰「凱爾樂!」喊出來之後,似乎又是自嘲式的笑了一下,很久沒有這樣稱呼眼前的人了︰「我可不能讓你小看了,大哥和我也是不會由著你一個人去冒險!」
凱爾樂笑了一下,是啊,冷漠的職業,冷漠相對幾年,可是感情並沒有這樣冷漠下去。
「明天早上,城門外見。」老大也站了起來,一雙眼楮直直地看著凱爾樂,只有坦誠。
「卡里、赫迪爾,謝了!」凱爾樂也是笑了出來。是啊,多久沒有叫出這些名字了,雖然依舊會隱隱作痛,可是他們都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一輩子逃避的。或許伽提的出現,就是他們重新歸來的時候。
凱爾樂回到家里面,只是簡單的說,不放心伽提一個人,要去把他找回來。麗塔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凱爾樂會這樣在意伽提,她自己倒是非常開心的。不舍歸不舍,能再次在未來重新聚到一起,才是最重要,最美好的。
當晚就留給麗塔一些錢財,讓她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先用著。走進自己的房屋之後,凱爾樂就是從床底下翻出了一樣東西,自從幾年前放下之後,就一直沒有拿起來的東西。
一把劍,渾身漆黑,劍長三英尺,劍寬三英寸,微弱的夜色中,宛如一個黝黑得深不可測的洞穴。長劍入鞘之後,除了劍柄是少見的黑色,其余並沒有什麼特別。更何況,現在又有誰認識這把黑劍呢?
再說伽提和普利斯以及馬車內的老侯爵洛伊瓦,三人趁著夜色,一夜飛奔,一直到第二日清晨,終于跨越了忙忙的曠野,到達了丹姆度的腳下。
一夜的時間,足夠普利斯教會伽提如何趕馬車,並告訴他實情的大概緣由。當然,很多東西都是伽提所不能理解的,不過那又有什麼關系呢?反正他知道了,有人要發動戰爭,引起暴亂,而普利斯正是要回去揭穿這個陰謀。當然,普利斯也進一步知道了伽提于這丹姆度山里的巫妖有著一點交情,為了趕時間,不得不再次穿越這座洛丹倫第一山脈了。
找到原來的路口,伽提再一次走了進去。只不過進去之後,他才發現,那些豺狼竟然也有在這里的,畢竟原先是穿過一條挖掘金礦的隧道,居住在另外一個峽谷里面。上次的事情之後,這些豺狼獸人都是認識了伽提這個人類。
「嘿!你們好啊。」在峽谷里前進了十幾里路,看到這些獸人,伽提很高興的招呼起來。其實他也猜到他們在這里,應該是和哈恩特有關,可是不管是好是壞,他可不能不理這些土著居民。
「你們首領呢?」伽提又是問道。
「朋友,趕快帶著你的弟兄走吧。」堂堂豺狼守望者竟然要去挖掘金礦,這是他自己不能容忍的。可是面對那些強大的對手,實在無可奈何。不過這個人類似乎和族長有些交情,不能不理。
「我們沒事,看到你們首領,帶我問好啊。」帶著笑臉,伽提並沒有像普利斯那樣憂心忡忡,畢竟他還沒有想到事情的嚴重性。
「好吧」這些豺狼們似乎很無力,或許這小子不害怕前面的那些家伙,也未必︰「族長就在前面,你會看到他的。」
伽提和普利斯三人繼續往前趕路,普利斯倒是還好,看到伽提于這些異族一一打招呼,只是覺得驚訝。而車內的洛伊瓦侯爵就是嚇得不輕了,這些各自如此巨大的獸人,實在是他從未見過的。雖然布羅多城北方有野獸攻擊,可是他也沒有上過戰場,怎麼知道面對的是一群什麼樣的對手。看到這些家伙,老人家更加堅定了要勸諫國王收回圍剿令的決心。
不得不說,侯爵大人原本對伽提還不怎麼看好,畢竟只是一介少年,此時此刻看到的一切,到真實小看了這個小家伙。
接下來沒多久,他們就是遇到了豺狼首領,只不過在幾只冰浮游的驅使下,正在監督其他人干活。看到伽提來了,少不了對這個昔日的恩人一頓擔心。以前不知好歹去自己那里就算了,怎麼竟然跑到這里來了,看來命運逃不過和自己一樣的結局了。
當然,伽提讓豺狼首領失望了,因為在伽提主動和他說話之前,天上的那些混蛋就已經很熱情的飛了過去。看起來,似乎交談得很開心。
他們邊走邊說,漸漸靠近,豺狼首領才听清楚他們在說什麼。
「我們還要趕時間,就不去拜訪哈恩特大人了,你們帶我向他問好吧。」
乖乖,原來是和那個人有關系,難怪這麼囂張!豺狼首領倒是沒有對當初圍剿伽提的事感到後怕,只是憤憤不平,這年頭,走後門的人真多,只有他們這幫老實的野獸受欺負。不過緊接著,伽提也是笑嘻嘻地向他問了一聲好。
想要快速趕過去,可是伽提依舊低估了哈恩特的厲害。當初讓贈送伽提的那柄短劍,其實已經跟在他身上很多年,氣息是無比的熟悉。當伽提出現在幾千米之外的時候,哈恩特就是已經察覺到了。他本身就信得過這個單純的少年,何況就在伽提靠近這里的時候,他察覺到只有三個人類的氣息,其中一個還只是一個普通人。
「怎麼,不想說句話就走?」
當哈恩特出現在路邊的時候,伽提倒是沒有什麼一樣,倒是普利斯十足地被這個人的氣勢鎮住了。渾然天成的寒冷與死亡,對天地間生命的漠視與掌控,可以輕松取他性命的手段。
「不介紹這位?」哈恩特本來不想出來,可是山月復內的一些奇怪動靜,也是他多少年來一直無可奈何的事情,出現了一絲變化,讓他出現在這里。
「嗯,哈恩特大人,這位是洛丹倫的王子,我們未來的國王,普利斯。」
「哦?」哈恩特揚起了眉頭,心里有了一絲釋然︰「普利斯•阿爾塞斯,你好,鄙人哈恩特。曾經,也是一個人類。」
普利斯十分的無奈,伽提竟然直接把他的身份報出來了,還好這個人沒有露出什麼不利于自己的動機,而且還很有禮節。
「有幸認識尊貴的巫妖大人!」普利斯可不是不識時務的人。
幾人簡單的交談,哈恩特就知道他們著急趕路,非常客氣地送他們出去了。直到走了一千米,哈恩特才停下腳步。伽提沒有什麼想法,可是普利斯不得不去猜測,這個巫妖,為什麼要對自己如此的客氣?可惜眼下有要事在身,要不然到時可以借此機會與他好好結識一番,交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