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伊爾軍用運輸機龐大壯美的輪廓完整地呈現出來,威廉及其在場的所有隨從大了眼楮,一些人甚至一坐到了地上,一面不甘心地貪婪地看著,一面又恐懼地捂起了耳朵。
威廉也有種要尿褲子的感覺,軟綿綿的想要找個什麼東西靠一下。于是,不顧一切地伸手就向旁邊抓去。還好,手里總算抓牢了一樣東西。
伊爾剛在跑道停止滑翔,龍嘯天拔腿就向仍在轟鳴中的機體跑去。他曾親眼見過伊爾一次,多少有些免疫力。但那時伊爾是靜止的,而且還是半彈琵琶猶遮面,哪有今天這氣吞山河的架勢,所以這瞬間的震撼,同樣無與倫比。
「龍兄,現在過去你會被吸進去變成一團肉泥的。」
「哦威廉,現在你可以拿開你的手啦。」
孟遙搞笑地一只手拉著龍嘯天,一只手又被威廉緊緊地攥著,一臉郁悶地對兩人一人來了一句。
買糕的,外形都唬成這樣,進到肚子里豈不是要蹦上天?
甩開兩人手,孟遙剛想雄赳赳氣昂昂地擺出一個姿勢,一個戰士突然急匆匆跑過來,附耳說道︰「營長,那個什麼,老蔣帶著人要進機場,嚷嚷得不行,你看要不要先逮起來再說。」
「什麼?」孟遙血一下子涌上來,斜眼就向龍嘯天看去︰「老龍,龍嘯天,你不說蔣先生半個月都回不來嗎?你行,你真行,就是這麼給朋友做籠子的。」
龍嘯天也懵了,一臉委屈地看看孟遙,掉頭問戰士︰「這位兄弟,這事可不好開玩笑,你看清了,真是蔣校長嗎?」
嘁,戰士沒好氣地扭過腦袋︰「他那個樣子,我都看了幾千遍了,認錯才怪。」
龍嘯天頭耷拉下來︰「孟兄,我沒騙你,你要相信我。」
對于蔣大人的這種習性,孟遙怎麼可能不心知肚明呢,只是這還是第一次親身嘗到蔣大人這種刁鑽味道,一時間有些不適罷了。看龍嘯天的樣子,顯然他也同樣被蒙在鼓里,而且還輕而易舉地被蔣大人當了槍使。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槍聲突然傳進了眾人耳中。
不好,孟遙臉色一變,拔腿就跑。
氣喘吁吁地趕到機場外,孟遙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來。那位蔣大人雖然一臉鐵青,但還好好地站在那里,這就夠了。
龍嘯天也跑過來,顧不上喘氣,舉手敬禮道︰「校長,你怎麼過來了?」
哼,蔣大人看樣子是氣壞了,極力在控制著自己發抖的身軀。
「蔣先生,你提前通知我們一下就好了,也好讓我們出門迎接你。」
孟遙說著,也不管蔣大人是什麼表情,將話說到位之後,馬上又笑容可掬地一伸手道︰「蔣先生請,哨兵不知情。對于你,我們沒有秘密而言。」
「娘希匹,」蔣大人臉上仿佛有了一絲笑意,轉頭掃視了一下四周︰「都放下,自家人何必動刀動槍。」
此刻,伊爾已經完全靜止了下來,猶如一個龐然大物靜靜地趴在那里,周圍站上了一排排荷槍實彈的戰士,就等著孟遙過來進入機艙。
蔣大人第一眼看到伊爾,理所當然地也被震撼住了。
「娘希匹……」
在自言自語不知說了多少遍之後,蔣大人忽然甩開眾人,一路小跑著,幾下就到了伊爾近前。但很快,他又倒退著仰起脖子,將手搭在兩眼上,目不轉楮地端詳起來,一面搖頭不已,一面嘖嘖有聲地贊嘆著什麼。
「娘希匹,我這不是做夢?」
蔣大人重新叉起腰,平靜了一會兒,重新舉步向伊爾靠去。看樣子,他是要親手去模一模了。
「請留步,」一個戰士忽然舉手攔住了他。
「娘希匹,看不出我是誰嗎?」蔣大人惱火地轉過頭,「孟遙,孟主任,告訴你的戰士,我是誰?」
孟遙笑笑,沖戰士擺擺手。
蔣大人可以過去,但他的一應侍衛、秘書等卻都被無情地攔了下來。看著隨從們乞求的目光,蔣大人掂量了一下孟遙的神態,也只能娘希匹地揮一下手作罷。這時顯然已不是什麼尊嚴問題了。
威廉擠過來,很聰明地豎起一根手指,表示他一個隨從都沒帶。
孟遙還沒表示什麼,蔣大人卻微微揚起了一雙眉毛。他盯著威廉,見人家只是殷勤地圍著孟遙,眼里根本就沒有他這個總司令、大校長,失落之余,不覺拉長聲調哼了一聲︰「這個,孟遙,國際友人我們還是歡迎的,但這時出現在這里,是不是不合時宜呀。」
「哦蔣先生,這邊請。」孟遙裝作人多嘴雜沒听見,直接將他這句話無視過去。買糕的,如果有問必答,得浪費多少口舌和腦細胞。
伊爾巨大的後艙一打開,劉鵬叼著煙卷蹦下來。
「營長,想死你了。」這家伙說著,上來就是一個熊抱。其他戰士也哄哄著,紛紛伸出手來︰「營長,營長,握個手先。」
「混球們,真沒眼色,沒看見蔣先生嗎?」孟遙笑罵著,閃身讓出蔣大人。
劉鵬撩起眼皮瞅了瞅蔣大人,跟著戰士隨口胡亂應道︰「哦蔣先生啊,蔣先生好。」
「好,好。」蔣大人郁悶地模著鼻子,恨恨地看看龍嘯天。
「劉鵬,把戰車打開,請蔣先生看看,看完後再原封不動蒙起來。」孟遙說著,又扭頭告訴威廉道︰「威廉,這就是你五輛大車換來的權利,趕緊上去瞧瞧,馬上一出飛機就看不到了。」
其實戰車車衣一撩開,兩人的眼楮便盯在了上面。等到戰車一覽無遺時,威廉早已驚叫著將一只拳頭放進了自己嘴里。蔣大人要矜持一些,但還是不小心趔趄了一下。龍嘯天慌忙扶住他,卻發現自己的校長這時渾身都在顫抖著,若不是身體接觸,還真是那一察覺這一秘密。
「校長,這戰車回去就停在黃埔,放心。」龍嘯天悄聲說道。
「哦,好好。」蔣大人連聲應道。
威廉轉了半天,總算找到了一些竅門。他見過坦克,所以一直伸手在裝甲上敲著,大概想弄清楚它的厚度。至于那炮管,沒有坦克的炮身長,粗,但樣子看上去卻精悍且別致。最後,他很想爬上去看看。因為坦克就是這樣,所有乘員都是從上面進去的。
輪到蔣大人注意到這個問題時,孟遙這才叫戰士輕輕一拉,半人高的車門不禁又讓威廉大吃一驚。
「請進來,」孟遙鑽進戰車,笑眯眯地沖著兩人招手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