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幾天過去了,這一天,犬月夜叉忽然在半夜醒來,仰天長嘯了一聲,將正在睡夢中的兩人都給驚醒了。
看著這只犬月夜叉身體此刻竟然伸展到了**尺長短,全身的毛色變成了漆黑油亮之色,而它的肚月復部位,毛色卻是火焰般的紅。四只爪子也是火紅色,爪尖閃著銀燦燦的光芒。
除了身體長大了許多,從外形上,還真看不出有太多的奇特之處。
看著楊大鵬用充滿著欣賞的目光望著大黑石上君臨天下般傲立的犬月夜叉,柳苦杏似乎知道了什麼,她的目光復雜起來,有一絲不舍,有一絲難耐,又有一絲的無奈。
天放亮的時候,楊大鵬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犬月夜叉已經收進了靈獸袋內,離著出谷的時間只有三天了,眼看著犬月夜叉已經完成了進階,楊大鵬可再也耐不住待在這里。
臨別前,他送給柳苦杏幾枚玉符,笑道︰「既然你說遇上的是妙法門的人,這幾枚玉符是少不了的。」
柳苦杏听了,身子不由一震,她沒想到面前這個小胖子真是奇事層出不窮,修真界極為珍貴的玉符,竟然隨手就掏出數枚之多,以她所知,就算是制符大宗妙法門,也不是每一位門徑期弟子都能配備上玉符的。(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
她暗暗點頭,以他的能力,想必在入谷後擊殺幾名妙法門弟子是輕而易舉之事,連四級妖獸都不在他的話下,何況只有門徑期水準的普通修士呢?
楊大鵬看著她眼中復雜的神情,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不由咬了咬牙,又掏出一張紙符來遞在柳苦杏的手中道︰「這里還有一張地遁符,危急時刻可以救你一命,還有三天的時間呢,我勸你最好達里再待上兩天。這里離傳送點已經不遠了。到時候一張傳送符,說不定就能到達傳送點了。」
柳苦杏捏著手中的紙符,卻看都不看一眼它,只是張著美目,緊緊地盯著楊大鵬的臉,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楊大鵬笑笑,道︰「好啦,雖然我們身處不同宗門,但這兩天總算相處不錯,現在要分別啦,你自己多多小心吧。」
他說著,忽然看見柳苦杏眼中似乎正升起一層淡淡的霧氣,不由問道︰「怎麼啦?有什麼話要說嗎?」
柳苦杏努力地搖了搖頭,給了他一個微笑,道︰「不,只是想再讓你再多看看我。想讓你知道,我們門中有一門搜魂索魄的秘術,雖然不傷及生命,但能把人的記憶全部再現出來。」
楊大鵬听了,不由一愣,臉色變得鄭重起來,但他在等柳苦杏把話說完。
柳苦杏輕輕擦掉眼角滑落下的一顆淚滴,輕聲道︰「雖然我不確定他們會對我使用此術,但我出谷前,會服用一顆忘情丹,這幾天的記憶,我都會失去,我也不再記得你了,所以想讓你好好看看我,以後我們就是陌生人。」
楊大鵬徹底震驚了。他沒想到兩人短短相處了幾天,臨分別時,柳苦杏竟然會說出這麼番話來。
事實上,他並不懼怕碧潭門的人知道是他毀了玄陰蛇而找上他。到時候,只要撒手躲進宗門泰陰山中,碧潭門的前輩再不可能殺上山來的吧?
可是,柳苦杏竟然為了他要抹掉自己的部分記憶。
情何以堪?
楊大鵬心中輕輕地嘆息了一下。他沒想過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但是,對于他這個門徑期七級的南泰宗修士來說,他又有做什麼呢?自己在那些丹頂期修士們的眼中,不過如螻蟻一樣的渺小而脆弱。又能做什麼呢?
他這時忽然體會到了那日談端面對巨變的無奈與無助,更體會到了他那時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下得了那樣的決心。
楊大鵬甚至沒敢再看看柳苦杏那雙霧蒙蒙的美麗的眼楮,那雙會說話的眼楮中射出的光芒記楊大鵬覺得有種窒息感。
他低垂著頭,半晌方鄭重地道︰「自己小心,最後兩天,那些人都象瘋了似的,見人就殺,除非你能到達安全區與同門匯合。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見面,見面只怕我們也認不得了。能忘掉這段記憶,也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他說著,向柳苦杏點點頭,一轉眼,邁步走出溶洞,沒有再回一次頭。
柳苦杏眼望著那厚實的背影在洞口處消失,她的眼瞼不由微微地眨了一下。她說不清自己這會的心情究竟是怎麼樣的。有無奈,有不甘,有辛酸,有難過。
但她很奇怪,她眼楮竟然明亮起來,那原本升起的霧氣,竟然在那個小胖子的背影消失的時間也一同消失了。
她環顧了一遍這座溶洞,忽然有一種要急于逃出溶洞的感覺。這里的點點滴滴,是她踏入修真宗門後,唯一值得珍重、珍惜的,可惜,這一段她人生的最為美好的時光,她卻要無奈地把它從記憶中抹去。
她急忙跑出溶洞,洞外沒有那人的身影。
柳苦杏飛身閃進樹林,尋了一棵大樹,坐在了枝葉最為繁茂的地方,望了望遠處,沒有他的身影,回頭看看,那幽深漆黑的洞口好象一只猛獸張開的大嘴,孤零零地座落在山崖之下。
她緩緩閉起眼楮,回想著這些年自己的經歷,回想著如果這一次真的與玄陰蛇合體,成為那位師叔祖的爐鼎的話,她會在幾年內,全身功力盡散,皮膚也將變成蛇皮一樣滿是皺紋,人也會迅速地變老變丑,對于女人來說,那是生不如死的結局。
她嘆了口氣,睜開眼楮,她知道,回去以後,最壞是個死,不然,說不定還能比原先的結局好些。
這多虧了那個不經意間闖入的小胖子,她這樣想著,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象是要把那個腦海中的身影搖散。
她就這樣,坐在樹叢中,從早,到晚,從昏黃,到夜星,她竟然就這樣痴痴地在林間坐了整整一夜。
生命是美好的,但她卻沒有掌握自己生命的權力。她左思右想,忽然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她的腦海中漸漸形成,讓她一時間不由得雙頰有如升上兩片紅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