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記得我了?」若雪鳶失聲道︰「我是若雪鳶!」
淑貴妃捂住胸口,一副被嚇倒的模樣︰「皇上,她太無禮了……」
「貞兒別怕。」百里長風皺起好看的眉,握住她的手,目光憐愛到不行。但是轉向若雪鳶時,他又是一副不耐煩到冰冷的樣子︰「來人,把這個不懂禮數的人給朕拉下去!」
說完,他似乎極為虛弱,再也不看她一眼,輕輕閉上了眼楮。
許多人都在這一刻露出了舒心的笑容,而若雪鳶已經怔住了。
怎麼回事?!!看他的樣子,似乎不認識她一般!
沒等她想明白,就已經被幾個侍衛架了起來往外拉。
沒有弄清楚事情的原因,她怎麼能這麼離開!于是她跳起來,一人給了一腳,然後沖到淑貴妃面前大聲質問道︰「你對他做了什麼?!」
「放肆!」百里長風一聲怒喝,迅速起身,反手一掌劈在了她臉上,把她打得倒飛了出去。而他自己而因為牽動的傷口痛苦的悶哼了聲,淑貴妃急忙扶著她,怒斥道︰「若雪鳶,你太過分了!」
若雪鳶所有擔憂與怒火全被他這一巴掌轟滅,她呆呆的從地上爬起來,連嘴角的血跡也忘了擦,她不可思議的望著他,尖喝道︰「你竟然為了這個臭女人打我?!」
淑貴妃立即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依在百里長風懷里委屈的咬著唇,可憐兮兮的望著若雪鳶。
百里長風一見她這個樣子,雙眼望向若雪鳶時瞬間蒙上了一層殺意︰「打你又如何?你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不待若雪鳶說話,他徒然一聲怒喝︰「來人,把這個瘋女人拉出去杖斃!」
若雪鳶只覺得腦中悶雷炸響,硬生生的怔在了原地,直到被侍衛拉走,她才反應過來,看到淑貴妃嘴角眼底揚起的勝利的笑,再看百里長風冷漠陌生的眼神,她的心,深深地沉了下去。
侍衛們無視她的掙扎,利索的把她綁在了長凳上,一聲令下,她就感覺到上傳來劇痛。
「啊!」
她痛呼一聲,然後死命的咬住嘴唇,仍然不相信一直以來都那麼溫柔體貼的百里長風竟然會下令將她杖斃。
粗粗的棍棒打在她的身上發出沉悶的聲音,一聲聲響在天辰宮外。
「啊!」她終于忍受不住痛楚尖叫出聲,心中的悲憤更如浪滔一般洶涌而至。咬著牙,她怒聲朝天辰宮吼道︰「百里長風,你忘了你的承諾嗎?你答應就算我做錯事情也會原諒我的!啊——長風!百里長風!你一定會後悔的!啊!」
眼淚混著冷汗涔涔落下,她的叫聲越來越無力,最後只剩下喃喃自語般的聲音︰「混蛋百里長風……」
張豐年送走太醫回到天辰宮,就看到這血淋淋的一幕。
若雪鳶被強行綁在長凳上,兩名侍衛正一人手執一根粗大的棍棒輪流開打。她的裙子上血跡湛出,染紅了素潔的裙擺,顯得異常妖冶。
他大驚失色,猛得奔上前制止了侍衛們的行為,大喝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杖打皇貴妃娘娘!」
侍衛們相互對視一眼,為難的道︰「張公公,我等也是奉皇上之命,將雪貴妃杖斃!」
「杖……斃!」張豐年倒吸了口氣,回頭望了眼冷汗涔涔的若雪鳶,擔憂的問道︰「娘娘,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若雪鳶大口喘了口氣,眼淚滴落︰「你問我我也不知道,百里長風他……瘋了!他一定是瘋了!」
張豐年像是想起了什麼,徒然驚叫道︰「皇上失憶了,想必也不認識您,您一定是有什麼地方觸犯到他了是不是?」
「原來是失憶了,真狠啊!」若雪鳶心中的迷惑終于得到解答,但胸口仍然如巨石堵塞,身上的疼痛令她連說話都艱難。沒想到她擔心人家的傷勢好心過來看看,沒想到卻要被他下令杖斃……雖然他失憶了,可她依然為他的絕情而失落傷心。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原來開始在乎他了。
張豐年起身,對侍衛們喝道︰「都給我退下!」
「可是皇上……」
「我自會給皇上一樣交待!」他說著,迅速替若雪鳶松了綁,口氣中滿是心疼︰「都怪奴才不好,皇上失憶應當早些告訴娘娘的。但因為娘娘這幾日都在休養身體,奴才就沒有去打擾。否則娘娘又何故會遭這種罪……不過皇上也真是的,這樣打您怎麼舍得啊,從前他可以愛您寵您都來不及呢……」
若雪鳶疼的吸了幾口冷氣,听了他的話,心中涌出一股暖流,不禁自嘲道︰「我以前那麼對你你不恨我嗎?為什麼還要救我?」
「娘娘說哪里的話,自從遇見娘娘,我就時常挨您的打,如今都習慣了。」
他這樣一說,若雪鳶的心里頓時涌出幾分歉疚︰「對不起……」
在這樣的時候,在四周的人都冷眼旁觀看的時候,有那麼一個人能夠挺身而出,她還是很感激的。即使這個人在之前她不怎麼喜歡,可是在這種孤立無援的時刻,她依然有些感動。
世事的多變真讓人措手不及,百里長風的那句「我來了,不要怕」猶在耳跡,才幾天而已,就已經是另外一番光景。
他擁著另一個女人,為另一個女人出頭,給另一女人憐愛……
他拿回了所有他傾注在她身上的情感,一場失憶,她發現自己一無所有。不管是她還是‘鳶兒’還是她自己,都已經不在百里長風眼里了。
張豐年見她臉色有異,怕她怨恨皇上,急忙解釋道︰「奴才相信皇上只是暫時記不起娘娘,總有一天他會想起來的,娘娘千萬不要因為這次的事情怨恨皇上啊!」
若雪鳶搖頭,恨,倒是沒有。只是整顆心如同燒了桶冷水般,冰冷徹骨。
「張公公,皇上有旨,要將若雪鳶杖斃,難道你想抗旨不成?」
良妃刻薄的聲音一出現,若雪鳶立刻就變了臉,雙拳緊握,冷冷的盯著她。
「抗旨又如何?莫非你良妃還有權力行使皇上的權利嗎?」
這個聲音突兀的一出現,良妃立即吞下了即將出口的話,不甘道︰「本宮只是傳達皇上之命而已。」
百里天行無視于她,來到若雪鳶身邊,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一把將她打橫抱起。若雪鳶立即大怒︰「你做什麼?快放我下來!」
使勁的一掙扎牽動了身上的傷口,她疼的直吸冷氣。
張豐年吶吶道︰「王爺……你這……」
「你去告訴皇上,就說雪貴妃本王今天保定了,等皇兄身體好些,本王再去向皇上解釋。」
百里天行森冷的睨了良妃一眼,不顧若雪鳶的反對急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