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把鳶兒讓給他?」
太後話一出口,便遭到他的強烈反對,他呼地站起身,冷冷道︰「母後!為了彌補對他的虧欠,朕甚至違背祖訓給了他封地,讓他在外稱王,獨霸一方。
您知道朕要時時防備著自己的兄弟是什麼感覺嗎?您知道朕的心血被他破壞時是怎樣一種心境嗎?這些,朕都可以容忍,可是朕不能容忍他事事都跟朕來搶,連朕心愛的女人他也要拿來利用。不管他是不是喜歡鳶兒,朕是不會如了他的願的。」
他望著太後,輕嘆道︰「母後,朕知道你心中歉疚,但你不能罔顧朕的感受,要求朕做任何事情,難道你想看到朕被他奪走一切甚至死在他手里嗎?」
太後急急地解釋道︰「長風,母後沒有那個意思。你知道……」
「朕知道,朕什麼都知道,所有朕才幾次三番原諒他,對他的所作所為視若無睹。」百里長風伸出手揉了揉發脹痛的額角,長嘆道︰「母後放心,朕會盡量與他保持和平,不跟他反目。」
太後遲疑了下,張口欲言,他揮手打斷︰「母後想說什麼朕知道,但是朕今日就明確的告訴您,鳶兒,是朕的,朕是不會讓給他的!除非朕死!」
太後倏然一驚,︰「說什麼傻話,一個女子罷了。
母後以後不提這事兒了還不可以嗎?」
「母後,有些事情您在北襄太久了不清楚,鳶兒與朕的事情您就不要操心了。您先回齊福宮,等朕有時間再去看你。」百里長風輕笑著,然後對殿外的張豐年道︰「張豐年,送太後回宮。」
太後神色無奈,最終沒有再說什麼。
她拍了拍衣服,緩緩起身,走到殿門口時回頭說道︰「淑貴妃並不適合做一國之母,你再考慮一下其她人選吧。如今你已經長大了,更是一國之君,做任何事情都不能隨心所欲了。天行的事……」她頓了頓,輕聲道︰「你這個做大哥的,不會連自己的親兄弟都要殘害吧?」
听到她的話,百里長風的嘴角隱隱地顫抖著,卻也在同時,拉開一絲溫和的弧度。
殘害麼?
原來在母後的眼里,我是這樣一個冷漠的人……可是,都是被逼的啊!
張豐年心疼的看著這個年輕的君王,此刻的他是那樣孤寂與哀傷。他親眼看著他,從一個天真的皇子變成一個深沉的皇帝,其中成長的辛酸他親眼見證。
如今,就連自己的母親也如此看他,他的心里,該是怎樣的悲傷?
傍晚的時候,張豐年進了琪仁宮。
先是听到說話聲,然後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
最後沉寂了一會兒,接著就看到張豐年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他用寬大的袖子捂著臉,恐懼的望了眼琪仁宮的殿門,便急步奔向天辰宮。
百里長風正倚著坐塌看書,房內清香裊裊,靜謐非凡。
听到腳步聲,他連頭也沒抬︰「怎麼?請不來?」
「皇上……」
張豐年哀怨的叫道,百里長風才抬眸望向他,臉上掠過吃驚的神色︰「你的臉怎麼了?」
此時張豐年的一張臉腫得跟豬頭一樣,似乎連呼吸都能牽動傷口,他的聲音都帶著哭腔︰「皇上,貴妃娘娘說不過來,奴才說是您的聖旨,她突然就怒火沖天的就把奴才打成這樣兒了……」
百里長風的臉色變了又變,終于哭笑不得。
他甚至在心里想,他是不是太**她了?否則,她怎麼敢動手毆打自己的貼身太監?
他搖搖頭,又重新把目光放在書面上,只是淡淡地道︰「罷了,她不願來這里就隨她吧。」
然後他換了個姿勢,望著書面的視線有些飄忽,過了會兒,他說道︰「那個擂台先別拆她的,朕相信等她玩膩了自然就不用朕動手了。你注意著點兒,不要讓她受傷,也不要讓她把其他人打傷。」
張豐年立即苦下了臉,這可不是什麼美差事兒啊。全身各處的疼痛還提醒著他呢,那個暴力的女人可不是好惹的!
「沒事的話你就下去吧,對了,給她撥些人過去,照顧好她的生活起居。」
張豐年正為自己日後黯淡的生活默哀,百里長風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他唯有听從︰「是,奴才記住了,明兒一早就去。」
「嗯。」百里長風輕輕一揮手,他立即退了出去。
很快,百里長風就為自己這個縱容她的決定後悔了……
第一天……
「不好了皇上,雪貴妃娘娘把淵嬪的手打斷了!」
第二天……
「不好了皇上,雪貴妃娘娘把祥貴人的頭打破了!」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的時候,張豐年再次從外面疾步跑進天辰宮,這次百里長風狠狠的把書往桌上一扔,長嘆道︰「她今天又把誰給打了?」
張豐年支支唔唔的道︰「榮貴人……」
「榮貴人?」百里長風劍眉微挑︰「朕若沒有記錯,她應該還在禁足期間吧?」
「是……太後懿旨。」
張豐年的話音剛落,就感覺到一陣冷風呼呼的刮過,泌到了骨子里。
話說,皇上溫和的時候比春風更溫潤,冷漠的時候比寒霜更泌人。
張豐年小心的低下頭,認真的望著自己的腳尖。
「她現在在做什麼?」
「回皇上,娘娘剛才去了一趟太醫院,後來就直接去了雅妃娘娘那兒。」
百里長風輕輕的眯起了眼,緊抿著的嘴唇顯得有些冷硬,看不出心情是好是壞。
他的拇指與食指輕輕的摩挲,暗暗深思。
好巧不巧的,她打傷的人居然都是與人有染的妃嬪,真不知道她是有意還是無意。
後宮妃嬪成堆,他卻從未寵幸過任何一人,哪怕人人都說他斷袖、無能,他依然連踫都曾不踫她們。
于是,後宮中就有人不甘寂寞,在宮中私會情郎之人比比皆是。因為不在乎,所以無動于衷,只要不過分,他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這些事情雲淡風清的過去了……
只是,她呢?只是單純的為了打架還是替他‘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