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小子吃不飽,就知道來找我這個堂叔了。」面對神色有些焦急的劉裕,路易倒是一臉的不以為意,他咬了一口手里的黑面包,帶著幾分調侃的反問了一句。
「堂叔我」劉裕見此心里卻是松了一口氣,路易這番表現證明情況肯定沒他想的惡劣。
原來今天正午劉裕去領早飯的時候,發現戰士們的伙食一下少大半。黑面包比之前小了近一半,每頓都有的拳頭大小的一塊烤肉也沒了。同時幾位軍官還傳達了凱恩的命令,以後每天的早飯都會是這個數量,只有下午飯會是以前的數量。
這道命令一下達,原本有些騷動的軍中戰士反倒安靜下來了。無論是比蒙族還是狼族的戰士,他們都是從小接受軍事化訓練,紀律性極強的軍事種族。
他們相信做為要塞最高指揮官的凱恩,下達這樣的命令自然有他的理由,當然這個理由大家也都猜得到,那就是軍中糧食不足了。故領完早飯之後,兩族的戰士都沒有任何怨言,各自拿著黑面包返回了營房。
不過這點口糧實在太少了,對于食量都不小的獸族戰士,尤其是比蒙族戰士,簡直就是剛過了個嘴癮。許多戰士沒走出多遠就把手里黑面包吃完了,之後只能苦笑一聲找地方休息去了。
至于劉裕他就沒這個心情休息了,他看著手里小巧的黑面包,心中隱隱有些擔心便跑來找路易問個清楚。
「放心吧,軍中的糧食完全夠支持日常用度到入冬時。只是昨天我們接到你父親的命令,讓我們在不影響戰士戰斗力的情況下,盡量節約軍糧以備不時只需。」路易說出的理由讓劉裕一愣,他沒想到幾百里外的父親,還會插手要塞守軍的糧草管理。
「父親怎麼會下這樣的命令,難道是秋收」
「嗯,沒錯,王國內部秋收出了不小的問題,許多地方今年糧食都歉收要不是王國有點存糧,今年入冬就會出現饑荒。」路易隨手將黑面包放在身前的木桌上,站起身來在軍帳內來回走了兩圈,顯然提到王國的內部的情況,他立刻就沒了胃口。
「饑荒」劉裕一听這個詞,腦海中很快浮現出許多埋藏多年的畫面。無助的鼠人餓的四肢縴細如柴,新生的嬰兒也因為母親太饑餓,而沒有女乃水喂養被活活餓死。
那是多年前他隨托勒密去探訪鼠人村落時的情景,當時也是王國多處產糧地區出現歉收,讓王國鬧了一次大饑荒,無數附庸種族的獸族面臨餓死的危險。
「父親是怕戰事持續太久,所以讓軍中先預留一些糧食,是吧。」劉裕思索片刻,也大致猜到了父親蓋亞的用意。
「差不多吧,你父親的擔心也是有道理的,我們這幾十萬大軍加上大量附庸種族的雜役,每天消耗的糧食實在太多,所以不得不先采取點措施。
再者你們這戰士也不是口糧減少最多的,這次我們和凱恩商量後,決定將軍中的戰馬降到和走馬一樣的待遇,也讓他們吃草好省下一點小麥。」路易無奈的一笑,又補了一條信息給劉裕。
「哦,呵呵,那可苦了那些戰馬了。」劉裕帶著幾分怪異的苦笑,起身告別了路易。
說道軍中戰馬的口糧,劉裕到別有一番感覺。
獸族軍中的戰馬和走馬除了馬匹的爆發力、耐力有差距外,軍中喂養的辦法也有不同。戰馬是要經常吃小麥的,這樣才能讓其保持一個高爆發力,並能快速的恢復體力。至于走馬就簡單了,它們只是日常趕路用有個草吃就不錯了。
關于戰馬要吃小麥這一類糧食的事,劉裕前世也是知道的,只是身處二十一世紀的他,對于那些冷兵器時代的事,即弄不太清楚,也不會有什麼切身感受。
但重生以來,劉裕身處這個附庸種族經常要餓飯的國度,看到戰馬吃小麥時,開始他真的很不理解。不過經歷了兩年的軍役後,他真正體會到了戰馬在戰場上的重要作用。
而且彼隆大陸戰馬的品種都很不錯。劉裕曾暗中做過一些對比,無論是獸人王國,還是法諾德帝國,其騎兵所使用的戰馬爆發力、耐力,都明顯強于前世他所讀的書籍中,那些中外歷史上強大帝國騎兵的戰馬。
這樣的好馬當然要用好飼料來喂養,才能真正發揮它們的天賦。故做了幾個月的騎兵後,劉裕不得不承認喂戰馬小麥是值得的。
小半個艾蘇後,要塞的後方的山坡上再次出現了劉裕的身影。輕松吃完了那點可憐的口糧,今天軍中沒有崗哨、巡邏任務的他,像往常一樣選擇在這個安靜的地方修煉。
只是盤坐著的劉裕似乎無法靜心。
「凡用兵之法,馳車千駟,革車千乘,帶甲十萬,千里饋糧。則內外之費,賓客之用,膠漆之材,車甲之奉,日費千金,然後十萬之師舉矣
故兵聞拙速,未睹巧之久也。夫兵久而國利者,未之有也。故不盡知用兵之害者,則不能盡知用兵之利也。」
不知為何劉裕心中想起了這段《孫子兵法》里的文字。它主要說的就是長期使用軍隊的害處,意思是舉一國之力的戰爭,往往會極大的消耗這個國家的財富。要是少有不慎就會釀成極嚴重的後果。故做為將軍不能充分明白用兵的害處,就不能真正理解用兵的好處。
劉裕現在回想起這段文字,才發現「兵聖」孫武對于冷兵器時代國家戰爭的把脈,的確極為精準。
「這一仗到底要打到什麼時候。」看著毫無動靜的東方,劉裕輕聲低語了一句。
他心里清楚法諾德帝國那邊雖說動用的軍隊數量更加龐大,前後的消耗恐怕是一個恐怖的數字,但財雄勢大的法諾德帝國是經得起這樣的戰爭消耗的。
可內有歉收,前有數十萬大軍巨大消耗的獸人王國,就完全禁不起這樣的戰爭消耗了。要是戰事持續到明年,那麼獸族恐怕必須要面對饑荒了。
父親蓋亞自然也是想到了這一層,才讓他們這些前線將士減少糧食的消耗,以便明年應對饑荒時能更從容一點。
可這樣一算,雖說戰場上獸人王國還沒有敗給法諾德帝國,但實力消耗上王國已經吃了大虧。
「嗯,難道是這樣,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沉思良久,劉裕突然感覺思維如觸電般連接起來,一些一直沒有想通的事,現在瞬間就想通了。他一拍自己大腿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連續幾聲低語反問自己。
「這一切都只是為了消耗我們,他們本來的目的就是這樣,我真蠢,真蠢!」劉裕幾乎是在山坡跳了起來,跺著腳大罵到。
「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亞歷山大。」劉裕剛罵了兩句,一聲低沉、冰冷的話語突然打斷了他的動作。
頓覺後心一涼的劉裕連忙回過頭,發現自己身後幾米外,不知何時多了一位一身黑色長袍,樣貌極為年輕的黃金比蒙。
「屬下參見三長老。」一看清這位黃金比蒙的樣貌,劉裕立刻冷靜了下來,連忙上前躬身行禮。
「這里不是軍中,你叫我七爺爺就行。」這名樣貌看來比劉裕大不了幾歲的黃金比蒙一出口,卻似乎是比劉裕高了兩輩。
「是,七爺爺。」劉裕沒有猶豫就叫了一句,好像一點也不覺的丟人。
「嗯,現在你先說你剛才想到了什麼,讓你如此失態。」這名年輕的黃金比蒙淡淡的應了一聲,便又問劉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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