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閔柔睡著了,臉上幾道污痕並沒有破壞她整體的美麗,反而在皎潔的月色中,多增添了幾分嬌憨和嫵媚。手指輕輕的仔細的,將垂在她額頭上的幾根發絲整理好,似乎害怕它們會打攪眼中玉人的好夢。
慢慢一點一點的將自己的手,從對方懷中小心抽出來,精致的臉龐皺了皺眉頭,轉瞬之間又舒展開來,嘴角掛著一絲甜甜的笑容。手掌停在半空中,過了好一會才緩緩地收回來。
戀戀不舍的看了看,正徜徉于夢的旅程中的蘭閔柔,狠了狠心輕輕的打開門走出去,門一點點的合攏,在輕微的「 嚓」聲中,終于嚴絲合縫的關住。
一個身影快速的消失在走廊中,他並沒有發現,在合上門的一剎那,躺在床上的蘭閔柔,眼角滲出兩滴淚珠。
「事情為什麼會搞成這樣?」那個男人看著武集賢,聲音雖然很低,但是一股凌然眾人之上的上位者氣勢表露無遺,臉色陰沉的問道。
「您別生氣,我正在派人調查,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了。」武集賢雖然比對方整整大出一輪的年紀,但臉上帶著謙恭的表情,低聲回答道。
「嗯,」看了看腕間的手表,「現在十點三十五分,距離明天早上八點鐘還有將近九個半小時,你覺得夠不夠用?」那個男人冷冷的看著武集賢。
「夠,夠,絕對夠用,請您放心,明天早上八點前,我們一定將事故原因調查的一清二楚,並且報送您知道。」心中有些不滿,但不滿的情緒很快就轉化為更加謙恭的態度。
「嗯,我听說有兩個人冒著生命危險,將小柔從火里救出來?」聲音柔和了一些,沒有了剛才咄咄逼人的腔調。
「嗯,他們都是縣里的干部,我認識,名字也記得,請您放心我知道怎麼做。」武集賢笑著說道,看來對方是想假手于他,將這個人情換個方式還掉。至于怎麼還很簡單,仕途上行走的人,如果能在職位上有所有體現,這肯定是一個不錯的方法。
不過他還是要感謝長青和趙子銘兩個人,這樣一來就等于對方直接欠了自己的一個大人情,一想到這里心中就暗暗激動。
「也不知道,這個傻丫頭做了財產保險沒有?」那個男人低聲嘟囔了一句,聲音很小但是足以讓武集賢的耳朵,敏銳的捕捉到這一有用信息,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點頭。如果這樣的暗示,自己都听不出來,干脆直接回家扛著鋤頭下地算了。
「時間不早了,明天早上我還有個會議要主持,這里就拜托你多照顧照顧,有什麼事情記得給我打電話。」那個男人看了武集賢一眼,就連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
「請您放心,這里就交給我!」武集賢眼前一亮,但是臉上卻露出鄭重之色,對方很滿意的點點頭。
武集賢沒有送這個人,他知道這個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兩個人的目標總比一個人大。
至于怎麼安排那個男人的人情,他還頗費了一番腦筋,慢慢的走著,考慮著問題,眼前一亮有了主意,暗暗的點點頭。
銀華泄地,柔和的月光灑在房間里,讓周遭的景物及模糊又清晰,一個身影雙手抱膝孤獨的坐在床上,臉龐靠在自己的膝頭上,一頭波浪的卷發肆無忌憚的披散開來,倒平添了幾分寂寞的美麗。
蘭閔柔輕輕地嘆口氣,慢慢下床走到了窗邊,一彎明月正從蟬翼般透明的雲里鑽出來,閃著銀色的清輝,萬點繁星如同撒在天幕上的顆顆夜明珠,閃爍著燦燦銀亮。月光,像一匹銀色的柔紗,從窗口垂落下來,窗台宛若鍍了一層銀。
「自君之出矣,不復理殘機。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低低的吟哦聲,慢慢在房間里響起,一遍又一遍,道不盡心中的思念又道不盡落寞和幽怨,影子在清冷的月光下拉的很長…。
轉天雖然是星期六,但是武集賢仍然將靳全忠相召到自己的辦公室,兩個人談了挺長時間。
等門再一次打開的時候,靳全忠面無表情的走出來,隨手將門關上,留下武集賢一個人在房間里,看著他的背影消失的地方。
上了車,靳全忠長長出了口氣,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將鑰匙插入啟動汽車,在歡快的引擎啟動聲中,里面似乎夾雜了低低的笑聲,不過國產發動機馬力足聲音也足,到沒有听真切。很快這輛夏利車吐了兩口黑煙,毫無留戀的離開這個縣政府大院。
武集賢坐在椅子上,閉上眼楮思考了一會兒,抓起電話撥了幾下電話,等了一會兒,「國邦你在哪里?嗯我有點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順便通知一下老方和山青,我們中午,」停頓一下看了看腕間的手表,繼續說道,「十一點半,在永和酒家見面,順便讓山青定個房間。」
在等到對方肯定的回答之後,他放下手中的電話,滿意的點點頭。
桌上的電話鈴響了,看了看號碼接起來,「郭隊長,事故調查結果怎麼樣了?哦,是由于服務員操作不當,引起庫存固體酒精著火啊!嗯,有沒有人為縱火的原因?沒有,那名服務員你們找到了嗎?什麼應經被蘭閔柔領走了,好,好我知道了。店內損失情況怎麼樣?這樣啊!辛苦你了老郭,哈哈哈,好的沒有問題,到時候你給我打電話,我一定準時赴約。再見」
放下電話,沉思了一會兒,拿出自己的手機,調出那個電話號碼,撥了過去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趙子銘接到靳全忠的電話,帶著點疑惑接通,「靳局長您好,我是小趙。」
「哈哈」電話里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震得耳朵有些發麻,連忙拉大了耳朵與手機的位置。
「你小子時來運轉了,沒想到,你挺會走上層路線嘛,子銘。」
听著靳局長那話那頭傳來的話語,心中有些奇怪,笑著說道,「領導您就別逗我了,我哪里會走什麼上層路線,您這不是批評我嘛!」趙子銘撞起了天屈。
「呵呵,我看你小子就給我裝!」對于他的解釋,看來對方明顯很不相信,而且鼻子里發出的笑聲,在趙子銘的耳朵听起來,很有一層特殊的含義。
「領導我真不知道怎麼回事情,如果我會走上層關系,也不至于落到這步田地,領導你說是不?」趙子銘嘴里說著,但是心不斷地在翻騰,靳局長給我打這個電話什麼意思,難道他閑的沒事逗我玩?不對,肯定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不知不覺中,自己的氣息也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子銘以前不會,並不代表現在不會,人總是會變的嘛!」
听著對方意味深長的語氣,趙子銘的身上十萬八千條汗毛,但不排除有更多的汗毛,根根直立起來,背後直冒涼氣。
「靳局長我真的不知道,您到底說的是什麼,我可以向老天發誓,如果我趙子銘就像您嘴里說的那樣走上層路線,就讓我外出執行任務因公殉職。」神色很激動,但是這個誓言倒是他們當警察很忌諱的。
听到趙子銘這樣說,靳全忠心中也有些疑惑,難道自己猜測的有些不對頭,「呵呵,子銘我跟你開玩笑,你至于那麼說嗎?快朝地上吐兩口,去去晦氣。」
趙子銘苦笑了一下,「領導你這葫蘆到底裝的什麼藥啊!讓我突然之間身高變成了丈二,委實有些模不著頭腦。」
「呵呵,你小子走運了,今天武書記把我叫到辦公室,聊了聊你的工作情況,順便提出你工作調動的建議,你做好心理準備啊!」
听得這句話,趙子銘心中一激靈,什麼武集賢提出對我工作調動的建議,這可是件稀罕事,當初把我從刑警隊提出來,可是這個老王八蛋啊!層層的疑惑將他層層包裹起來,這一次不光模不到頭腦,而且就連眼前都是濃厚的迷霧,連眼楮都不管用了。
「他什麼意思?」遲疑了一下問道。
「什麼意思?肯定是要提拔你啊!你小子準備當縣交警隊的大隊長!」電話里傳來靳全忠的聲音。
「啊!縣交警隊大隊長?」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老王八蛋想什麼呢?難道吃錯藥了?對自己的態度簡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嗯,這件事情星期一,上局黨委會之後,你的任命只要一通過立即生效,我先跟你通通氣,這個事情你先不要亂說,畢竟還沒有鐵板釘釘,如果你亂說出去,出了什麼事情,我可概不負責。」靳全忠叮囑了一番。
「領導,交警可不是我的老本行啊!」趙子銘想了想繼續說道。
「呵呵,我告訴你子銘,老老實實听從組織安排,你以前的跟頭栽得還不夠嗎?任何時候記住一句話,在組織的領導下,就要服從組織上的工作分配。更何況多轉轉部門對你有好處,明白我說的話嗎?」靳全忠對趙子銘的任命也感覺到有些可惜,這家伙可是偵破案件可是一把好手,安排到縣交警隊,確實有些拿高射炮打蚊子的意味。
「領導我明白了,您放心,我肯定會服從您的安排,到新的崗位上做出一番成績,絕不辜負您對我的期望。」趙子銘口口聲聲感謝著靳全忠,對于武集賢的一番好意,反而閉口不談。
靳全忠很滿意他的態度,又叮囑了兩句,放下了電話。
趙子銘放下電話,才發現手心全是汗水,百思不得其解,一動不動站在地上仔細琢磨著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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